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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空運來台的茶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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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件者 cook apple
2007年4月14日
香港空運來的茶餐廳 

寫在街尾的那家茶餐廳,二樓窗口的地方,有一根凸出來的橫桿,置放在夜的深藍之中 閱讀起來 像根狗骨頭 紮進夜色之中 眼神一個移動 便叉開來 晃成了一條開根號 打了一個凹 讓夜有了缺口 缺口處 月色之上是夜色,勾懸在深藍之中 融化不全的果凍 仙草之類的透明黏膜狀物 所在之處,位在街尾的轉角,看來 長得 又像一個逗點 站在街邊 許多的回憶像一張張照片一樣,掛上那條勾勾,再往上一點,是月亮的一個側面輪廓。看著,彷彿,頭可以卡在那個勾口上,離月亮近一點。
橫的轉過來,簷下傳來的是漫溢著一股菠蘿麵包香。那種味道,就像小時候會在下午三四點聞到的然後空氣中便會傳來這種甜甜的菠蘿麵包味道。麵包卡車上有綠蔥麵包、肉鬆麵包、甜甜圈、花生捲 用鐵架裝好 一排一排的拿出來 新鮮 剛出臚的麵包 快來快來 說話的人聲一定是有點台灣國語 又是不標準的堅持要講國語 那肉鬆麵包裡有美乃滋 蔥麵包上面淋著一層甜又鹹的薄膜 我蹲下來像隻小狗一樣使用著自己的嗅覺舔著記憶。看著。彷彿從街那頭的馬路那頭會駛進一輛卡車。載著一車麵包,有吵吵的廣播,宣傳著。想起這在朱天文的散文裡也曾寫過的,她的那台麵包卡車還唱著沈雁的「一串心」,使她在刷牙洗臉時都不忍遺忘,使她寫出了一齣電影劇本 推擠著記憶的板塊 想來那應該是跟我記憶中的是同一種。只是我不記得車上放的是什麼歌。只是記得那種聞到麵包味,引人飢餓,就算不餓,聞到那股麵包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聲音氣味多年不見,因而,想來份外懷舊。以及難以言喻的親切。令人異想不到的童話預感,好像是小說裡才讀的到的畫面。竟落腳在此處。把眼睛像鏡頭一樣定睛一看,我直的讀它。寫在這條開根號臉上的店名是「阿飛正傳」。這才聞到,麵包香以外的,香港
的氣味。依循這份氣味,站起身,我又從小狗變回人,卻像朱天心的匈牙利之水裡的那個循香茅油氣味到處找話說的瑣碎不堪的A。逆著時光的座標行去,我還想起家裡那捲阿飛正傳的VHS的帶子。是國中時跟妹妹去錄影店租來的忘記歸還的。那個片裡有一段時間靜止的畫面。時鐘靜止在那,那個男人說要她記住這一分鐘。我們就從一分鐘的朋友做起。這是什麼對白。而此刻我卻像被這句對白搖控定格住的那樣,彷彿那時租這個帶子就是為了許多年後的這一刻 時光 靜止了 我終於懂了那幕 那個鏡頭 卻還是想念以前那種懵懂的輕率 隨意批評與嘲笑 記得妹妹說她有個朋友去電影院看,看到這就沒興趣再往下看了,但進去電影院又不能出來也不能快轉 又看不懂 覺得很痛苦 看錄影帶多好 可以按遙控器 看一下後面發生什麼事 但此刻我們卻迫不期待的想要知道店裡面的樣子 彷彿 三月的悶潮天候是在為我遠方歸來的舊友淺淺放晴 月光正好 
畫面把我們捲進那個兩排餐桌隔開來的走道 廚房就在餐桌後面 轉接上的是重慶森林的快餐店 忙進忙出的招呼聲音 熱絡著 會跑出一個像王菲那樣的大女孩字正腔圓的問一聲要什麼嗎?那年看這部電影時一直很想吃吃看什麼是廚師沙拉 那個金城武不斷吃的 兩旁餐桌的人顧著自己桌上的食物 熱騰騰的 左邊的樓梯旋轉上去 外面還放著 一張海報 彷彿我們被置入那個影帶的時空之中 
一樓就剛好剩那一個兩人的座位,靠近樓梯 但眷戀著窗外的晴朗深藍景致,想說典型煙藍色的星光中,天空晴朗。在開根號旁,肯定是月亮盤子一樣的懸著。撐著天空。不看多可惜。
於是我問:「請問二樓有位子嗎?」忙的不可開交的小姐說:「你們上去看一下看你們覺得喜不喜歡。」怎麼會這樣說話的呢!我想。而這話聽來,則更是一種香港味。直接、快速、俐落,顯現著一種刀鋒似的質感,會讓人覺得好像自己很不討人喜歡似的,才要讓人這樣說話。
想不起來為什麼要租這部來看,又這麼無聊的電影也不歸還。但這份當年的無聊記憶 此刻卻變的珍貴無比 好像自己做過什麼別人做不了的無聊事 拉長自己的時間 長大以後 王家衛變成一個必看的符號 但我甚至不知道阿飛正傳是王家衛拍的 以為那是一個卡通或搞笑片之類的 心懸著夜景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了朋友匆匆上樓,適合懷舊抒情的 於是 在這種抒情的懷舊時刻,正打算搬張椅子和王家衛聊聊,還是阿飛正傳裡的那個唯一有被正臉喚過名字的蘇麗珍,還是花樣年華裡的那個寫小說寫的要命周慕雲聊個幾句時,的一種有氣質的心情時,我和朋友走了上樓 
還來不及反應,是不是有這些人物存在時,滿屋的人聲頂吠給暈暈的沖了一下頭。
滿滿的快要淹出來的人,擺放好的乾淨碗筷或者是杯盤狼藉。說話的說話、吃飯的吃飯,人聲伴著氣味,和在三月的悶潮中,像一盤五顏六色的混雜炒飯。憋著 悶悶的 差點要笑 想笑又不好意思的荒謬的預感 
整個二樓就只有一個「吵」字可以說明。
這種吵,實在是有點令人錯愕,但,這才是我所熟悉的島嶼啊!有些什麼已經改變 有些什麼卻是永遠存在
這時,我想,也難怪那位小姐要這樣給我們忠告,看來我是錯怪她了,誤會她以為她是不想讓我們上樓,真是無聊!
然而,面對這種熟悉的「吵」,不論在美國還臺灣,彷彿是一種標誌,如出一轍的,千年萬年不變,不會被時間的座標毀壞、風化,解消。顯示著一種文化。亦是一種均勻的默契,流傳著,無論遷移到何處都不會改變,去到哪都一樣吵。 
見了這場面,我和朋友相視而笑,懂了為什麼小姐會這樣跟我們說。
是一種很喜劇式的默契 
不禁一陣莞爾,好笑的覺得,兩邊為了政治吵的要命,只要肚子餓了就沒得吵。
雖然這麼吵,但我還是不死心的想要嚐試一下,剛好有一個靠窗的座位,而且是沙發椅的,便趕緊跑過去,但一坐下又覺得整個人要凹陷進那個沙發椅中,人都矮了一截,說話看不到對方,像窩在桌子底下,也撈不到月亮,我這才死心,轉身,從開根號的勾勾處離開,捨棄了夜景,往樓下走,走下一樓的位子,去坐那個可以讓我們說話比較靠近的座位。我們十分默契的走了下樓。
熟悉的熱鬧、喧騰,使我想起初訪美國的那一年,在西岸的某個聖開頭的城市,一推開門進去,便是熟悉的人聲頂沸,會錯覺以為自己不是在美國,而是在小島上的某家尋常餐廳,以為自己沒有離家。
除了吵,盛夏的乾烈的華人聚集的城裡端上來的還有「來自臺灣的波霸奶茶」。是如此才明白原來這是屬於台灣的。這個我某年去北京的某家百貨公司也看過。也算是第一次在家園以外,見視到什麼叫做什麼叫做「有中國人的地方」。此外,在一張被翻爛了的,半頁油墨已經被奶茶杯水漬暈開的報紙上,讀到了龍應台坐上了文化局局長的位子的消息。
那回是初訪 對那種大軍降臨般的華人城市感到不可置信 彷彿一個驚異奇航  
剛去美國時很難適應,在中國餐廳吃飯也都要喝可樂,還有附刀叉,後來我卻也習慣了會不自覺的拿起刀叉湯匙起來吃飯 
沒想到,這條狗形狗狀開根號打開的是我的記憶的抽屜。輸送運轉來的竟是我的美國時光。這條狗骨頭 不是香港空運來台的嗎?
瞬間。記憶翻箱倒櫃。寫在金黃海岸之外的那家初訪美國去的餐廳,如今只剩記憶裡的金黃餘影、餘光,纏繞著,記憶的尾巴,甩蕩著,揮之不去。還有去舊金山那次去的廣式餐廳,是一群人在追逐時間,趕在腳踏車店關門前還車,一邊咒罵美國人為何如此守時,然後在一陣大霧中奔波,穿過金門大橋 鐘曉陽〈哀歌〉裡面的薩薩律多 走在海邊的霧裡看著遠方的塔 當做座標上下起伏、搖動 記憶正在對焦上著china
Town的方位 
我也在錯位的座標中尋找我自己的時間 卻遍尋不著 撞來撞去都是時間的端點 卻撞不出去 
那時那種中國餐廳對我來說是一種想家 或回家的感覺 而此刻對我來說它所代表的是美國 時光置換 迅速 令人錯愕 
坐定位後,一陣嗆鼻氣味襲來,從朋友身後升起炊煙陣陣,不是廚房傳來烹飪的香氣,而是二手菸。我問朋友要不要跟我換位子但她說不用還搞笑的跟我說你不覺我們很像置身乾冰之中嗎?我們相視而笑。煙霧瀰漫之際,一堆廣東話口音的腔調在我頭上來回撲打、流轉,伴隨著那些鬼影幢幢,舉手投足之間都會恍惚以為是在美國的China
Town
吃飯,會以為 等會來結賬時我會掏出信用卡來簽名,或者是會有人跑來跟我說英文。
於是我們便在這種充滿乾冰的懷舊預感中敘舊,徹頭徹尾的懷舊到底,配著香港氣味的,我點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其實之前我們已經吃過一碗麵了,我卻還是覺得沒吃飽,我完全不必擔心朋友覺得我是一隻豬,這種感覺真好。反正今年是豬年,當隻豬感覺也是不錯的。各式八掛,瑣碎雜談,沉澱在心底的種種鬼魂人物,女兒心事,徹底說個透,開根號還開出了鬼話連篇。 
聊奧斯卡,提到那部改編「無間道」的得了四個獎的「神鬼無間」。朋友眼神一斂,「如何呢?」「爛。」她說。又是一股搞笑的氛圍。趁著這股氛圍我怎能錯過。我說,「我有去看無極喔。」「不過是看試映的,去之前也不知爛成這樣,這樣也能算是一部電影,服了陳凱歌。」彷彿有去看這部大爛片是什麼驕傲的大事一樣,應該買票進去看無極的,這比較炫。
嘈嘈切切錯雜談,大珠小珠落玉盤,落的是妙語如珠,因為很久沒見了,往事一件件像切菜一樣挑出來說,從近期八掛聊到嘲笑奧斯卡、說笑話,吃的時候我有種不知自己到底吃的是美國還是香港。
逕自想著,香港空運來台的,不知道怎麼運到的,不知它是搭纜車、坐飛機,或者,它其實還停頓在空中巴士的一格景色中。
那幅面貌,就糊里糊塗的,撞了上來,它的兩側,一邊是外帶的,有著一個陽傘般的屋簷,好像隨時都可以起飛的一雙翅膀。會令人聯想起一種成龍還是元彪的快餐車電影,一邊是店面,深深的顏色,懷舊的音樂,則有一種張愛玲小說的氛圍。彷彿這是夢的軌道,要載著我去一個沒有到過的地方。
因而想起我所認識的香港。在美國唸書時認識一些香港朋友,對我來說,他們所代表的就是香港,因此聽見廣東話的腔調時為我運送來的我的是美國時光,不是真正的香港,因此,對香港總有一種遙遠又親近的想像,並沒有去過香港,這只是在一種想像的臨界之間來去,對香港最初的認識,是透過朋友們的轉述而不是親身的體驗。
最初,是從冰箱的說法開始,香港人說冰箱指的是上面的冷藏櫃,我們指的是一整個樓上加樓下兩層,已經把那兩種意思都包含進去,我們的冰箱是一個集合式的名詞,可單數可複數,每次說起,就像在玩一個語言遊戲。只有在美國時我才有那種聽慣廣東話的感覺。據朋友說聽久了就會聽懂他們在吼什麼,好像去美國學講廣東話,很有趣。這是茶餐廳為我隔空運送來的香港印象。像一個被寄 拖運上來的行李,輕盈又沉重的,閃爍著,好像一個熱氣球飛過旁邊似的,人都要輕飄飄的暈了起來。
那種餐廳多半是在美國的移民開的,越南來的,中國來的,臺灣來的 裡面會有一些離鄉背景來打工賺錢要寄錢回家的人,寫滿鄉愁的輕藍調,去吃飯時也加入一份我的 在那裡沉默的合奏著 在那裡吃飯嫌棄美國人的食物,一邊吃飯一邊像說什麼理所當然的成語一樣數落美國食物的不是,以前不敢說,去了美國之後都可以以一種不屑且高傲的姿態,看著美國人的食物說,吃這個,豬都嫌棄。有個朋友說的妙,她說,「美國人煮東西不是打翻糖就是打翻鹽。不是鹹死就是甜死。」說來說去 還不都是想家 走到那家餐廳像看到救星,那種餐廳,我還去過芝城的越南河粉,彷彿每去一趟大城都是為了要去中國城,可以品嚐各種風味不同的,有些是越南餐廳。當然,不是沒事才這裡吵的,是專程來的。有時一兩個星期 或期中期末被報告追殺完的空檔 就要約一約去吃飯 那種餐廳可是解饞的小救星,或者是和朋友相聚說話的地方。
而我們都會同意,美國人雖然擁有影響全世界的政治權力以及霸佔全世界的麥當勞卻不能夠否認他們的食物都是垃圾的事實。忍不住想起自己在廚房裡變過的花樣,雖然菜色、煮法再怎麼不道地,也敵不過美國食物的嚇人。怎麼想像呢?把吃自助餐的感覺移植到buffet裡,在buffet裡吃炒米粉、奇形怪狀的炸雞、鍋貼、蛋花湯,聊天話題不外乎是,「今天有炒豆芽喔!」「嗯。還有水餃、四季豆呢!」「昨天我還自己做過泡菜、醃黃瓜,我做的好吃,我教你做。」 
然而此刻,卻沒來由的想念起那種滿室的華人面孔英文漫室奔騰的感覺,或掺混著英文的華語,聽起來會講中文的英文腔,跟不喜歡的,或看來不友善的陌生人,不多講中文。語言代表著一種態度,不可以多越界,是一種奇怪的默契,不代表你跟我長一樣的臉就可以說一樣的語言。在美國就講英文。講的多亂多慢都不管。最怕是那種點了餐,就有人想要多跟你說話的要蓄勢待發的說出一個中文句子,還不讓你講英文。真是莫名其妙。以為彼此很熟似的。但此刻還好。不會有人來跟我講英文,或者也不必故意不講中文,來撐持著一些什麼,這裡是我家,沒有人敢對我怎樣。
會以為某個朋友會從身後或桌前突然出現來跟我說句歪歪的國語句子,彷彿一種穿不透的塑膠似的,有些鼻音就是聽不到,然後,會有什麼「啦」「勒」的語氣詞,或者是重一點的口氣,說:「來,Angel,我問你,你告訴我冰箱是什麼?」
然而,以上皆非。此刻的我人在台北。 
走出茶餐廳時,濃稠的夜色有若一張深藍色的漸層紙,夜不知道我們踩在她的身上,月亮滾動在夜色的軌道之上,划著步伐走,倒帶旋轉的,是街的風景,和往事。我們說起那時一群人去深夜的巷子裡喝苦茶 熱鬧的 吵的要死 青春的年華 一陣笑聲散播在那個初秋的外圍 彷彿一個不小心 就會碰到從前在走廊上提水筒 拿拖把拖走廊 混著水聲提來的一筒笑話 什麼的 有人問要不要蒸便當 有人問這個便當是誰的 放在這裡幹嘛 還是我在黑板上抄回家作業 發作文簿 發國文考卷 
月光篩著黑夜的墨藍仙草,薰藍了我們。空氣中傳來的暗暗的七里香的味道,刷亮了夜,點燃了一些心情。夠抒情了。 
踏著夜色,踩過菠蘿麵包氣味,煙味拉上了想像與想念的拉鍊,夜色鎖上了時光,還有人才正要進來。今晚,住進夢裡的,不知是什麼形狀的標點。一份氣味穩穩的攫住我,像我是被那隻獨角獸咬住的月亮,被月亮所干擾,方才沒看到的月亮現在掉下來打中我的頭,看不清楚前方的路。然而這不是我最熟悉的,我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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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28 21:5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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