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殘月
「那個輕飄的似要融入月色中的聰慧人﹐ 竟雙腳殘疾!
多麼令人惋惜! 」 秋八月心中感嘆。
「大捕頭! 你今天逃不掉的﹐秋八月要人死﹐閻王也擋不住。」
蒙面人狠狠的道完後﹐七人一起猛攻無情。
無情冷笑語: 「又是秋八月﹐是嗎? 」
「嗯~我在此的名氣不小啊! 」
一旁的秋八月凝氣等待﹐準備適時的援助白衣人。
秋八月看得出白衣人雖行動不便﹐不過一身傲氣凌然﹐
有著勇士般的膽氣﹐全身充滿自傲自信﹐所以他決定先靜觀其變。
面對七人的攻擊﹐無情冷靜應付自如﹐
首當其衝的太行三獸受傷的兩人先被無情暗器擊殺。.
其餘四人﹐ 一人率先躲過飛鏢但是躲不過隨之而來的飛矢;
一人險險躲過迎面而來的飛石﹐ 正當要向前攻擊時﹐
忽覺眼睛一紅﹐ 飛針打入眼睛﹐直穿入腦部。
一人被鐵彈、鐵沙擊退數步﹐ 但閃過的鐵彈竟撞擊到樹幹﹐
從後迴旋回來打中其背部。
另一人也是武功最高的一位﹐險險地躲過兩排飛刀攻擊﹐
但也因此後退了數十步。
看到兄弟一一倒地﹐徐虎失去理智瘋狂的進攻﹐
空門大開近身到無情身前﹐正在興奮可以除殺這個聞名江湖的捕頭時﹐
忽覺腹部慘痛﹐由輪椅上的把手彈出利刃刺進腹腔﹐
劍落地﹐意外的徐虎忍痛跪地捉住無情雙肩﹐無情上身動彈不得。
武功最高的蒙面人﹐見機不可失﹐跳到輪椅前舉刀要連徐虎一起砍殺。
秋八月見狀急忙發出兩道指氣﹐ 同一時間無情腳踏一下﹐
雙箭由踏板射出﹐越過徐虎肩上射進蒙面人的前胸﹐
在箭射入的同時﹐指氣也貫穿蒙面人身體﹐
受到雙重的攻擊的蒙面人當場斃命。
輪椅把手的飛刀回收﹐徐虎也緩緩地落地﹐
無情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屍體滑落在椅邊﹐
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疲憊感﹐
激烈的戰鬥又再激起腹痛。
但身體的折磨﹐ 比不上心中的驚愕﹐
雖無武功與內力﹐ 但多年的追捕生涯﹐
對周圍反應一向感知異常敏感與銳利 ﹐
觀察細微到無所遁形﹐ 這也是無武功的他能屹立江湖的利器。
但為何此次不知道發指氣的人存在﹐ 此人非常人也!
無論是善或惡﹐總都得面對。
無情面無表情地說: 「何方高人相助? 」
秋八月在暗處應聲道: 「畫蛇添足﹐多此一舉﹐還談不上相助。」
無情面向樹林道: 「無論如何, 既然高人出手, 就算得上是援助, 吾行動不便, 高人若不嫌棄, 能否出來一會, 讓我一表謝意呢? 」
「此人對吾﹐明著道謝﹐ 暗懷戒心, 但是初到陌生的星塵, 也需有人協助尋找司徒遠, 此人說不定對吾有所幫助。」 秋八月暗思計量後, 就跨步走出樹林。
「應天長﹐千古流雲雲飄飄﹐涉世行﹐萬丈紅塵塵邈邈﹐
落一葉﹐歲暮臨景景悠悠﹐八月秋﹐笑染西風風蕭蕭。」
隨著詩號﹐ 秋八月現身在殘月光下。
無情推著輪椅 “走出”戰場﹐乍然初見黃色身影﹐
無情難得的心神一震﹐ 不由心生讚歎: 「好個風采飄逸﹐絕塵傲世的人! 」
忽然頭腦一響: 「端看此人模樣與氣度, 他是秋八月嗎? 」
心中浮起說不出的感覺﹐想要親近結識多於追捕問案﹐
發現自己的奇妙情緒 : 「唉! 」 無情暗嘆一聲﹐不喜地按下心緒﹐
面無表情地面向秋八月: 「月下散遊是逍遙﹐ 閣下好興緻。」
秋八月笑道: 「公子又何嘗不是? 月因夜而美﹐夜為月而媚。
怎可辜負月夜!」
「月總是吝於全﹐殘月照紅塵﹐自古月難圓﹐
可惜了今晚的月色。」 無情望向滿地的屍首感嘆道。
腹痛又隱隱發作﹐蒼白的臉更是泛白﹐手不經意地撫著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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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的手很蒼白﹐手指很秀氣。
有人說「臉色太蒼白的人身子不好﹐男子長得太秀氣也不夠福氣﹐
卻不知無情是不是也福分不太足夠﹐以及傷殘在身﹐還屢屢涉險﹐常常遇劫﹖
無情一向都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
──除了不良於行﹐他還身患許多種病。
由於他常坐著﹑躺著﹐所以容易遇寒則手足冰冷﹐逢熱則遍體流汗﹐
大解之時﹐常流鮮血﹐怵目驚心。
有時候﹐那種麻瘴的感覺﹐從盤骨以下﹐直升到上身來﹐而且﹕
多還凝聚在左頸之下﹐連左手也常麻木起來。
他懷疑自己的左手﹐是不是也遲早會像雙腳一樣廢了。
因為知道自己不夠健康﹐所以他更急著去辦案。破案﹐專一而集中﹐
甚至不欲掌權。不要升官﹐連名位也棄之如敝屣。
他只想﹕「既來到這世上﹐在離開之前﹐多做幾件事﹐尤其是好事﹐多救幾條命﹐
尤其是好人﹐多殺幾個家伙﹐尤其是壞蛋﹐那就不枉此生了。」
可是﹐以他那樣的身體﹐要辦常人所不能的艱難事﹐必須要很堅強。
很幸運。得心狠手辣才可行。
他一向不認為自己幸運。
所以﹐他要自己創造幸運。
他把自己武裝得夠堅毅﹐也很防衛﹐因此人稱他為﹕無情。
他為求公道﹐追求正義﹐不惜不講情面。
──因為他是無情。
(以上這段小說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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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 」 秋八月心生感觸地想到”八月秋風”上的六字。
而六字「笑嘆一身秋意」所代表的﹐即是血緣至親的生離死別。
至今大哥、小弟、徒弟﹐一個一個的死別。
縱是武功蓋世又如何﹐曾經滄海開道﹐也曾讓天宇武道上聞風喪膽﹐
卻無法挽救失去的人。
自號應天風﹐順應天意﹐大哥秋七月﹐徒弟牧雲順天而逝﹐
卻又眼睜睜地讓愛弟秋九月逆天而亡。
究竟應天風應”順天”還是”逆天”呢?
一時間兩人”失去”言語﹐默然相對﹐陷入各自的感傷。
「公子! 」 四童由遠而近的呼喊。
無情即時清醒﹐奇怪自己怎麼就這麼沒戒心的失神﹐
對自己的失態﹐不禁臉紅微微苦笑。
無情微笑的時候﹐就好像一朵蓮花破冰而出﹐讓人心動。
秋八月回神後﹐忽見前方白衣難得的一笑﹐說不出的美麗﹐
不由凝視著難得一開的冰蓮。
「公子! 這位是……」 何梵問。
「劣者應天風秋八月。」
「這發生何事了? 公子沒事吧? 」 何梵關心的問。
「算是我的”屬下”自找死路吧! 」 秋八月難得詼諧的說。
四僮還沒來得及反應時﹐秋八月忽飄近無情﹐一把捉起無情的左手。
「啊~~ 公子………………….. 」
看到無情手被捉住﹐四童作勢要攻憤慨的一轟向前叫道:
「喂~~ 秋八月啊~~ 我警告你~~ 你如果對我家公子心懷不軌 ﹐
小心我們把你碎屍萬段。」
「退下!! 我沒事!! 」無情出聲喝止四僮。
冷冷的望向秋八月。
秋八月: 「汝不怕吾現在就為屬下報仇。」
無情: 「你不會!! 」
秋八月: 「喔! 汝如此確定? 」
無情: 「因為你不是他們的秋八月﹐否則在你捉住我手腕的一剎那﹐
你就中了逆脈神針。」
秋八月: 「汝對自己很有信心﹐不怕錯判嗎? 」
無情傲然道: 「我有錯判嗎? 」
秋八月微微一笑﹐翻手把脈後﹐掌中運氣按向無情肩頭。
原來秋八月發現對談時﹐無情臉色更加蒼白﹐冷汗直流﹐捉緊手把的手筋脈浮起﹐
所以冒昧上前一探﹐發現此人體弱經脈血絡不甚通暢﹐似有哮喘症狀﹐是多病的脈象﹐兼身受內傷﹐ 腹部似有股氣滯礙難行﹐於腹中翻滾。
不由心惜此人的堅強﹐內傷殘疾多病又無武功的身驅﹐不僅四處追查自己﹐
還能面不改色的退敵﹐ 此人到底把自己的身子當作什麼了。
心生憐惜﹐決定發氣助他疏散氣流療傷。
半响後﹐秋八月收回掌氣﹐調理內息。
無情頓覺身體輕鬆許多﹐沒想到秋八月這麼厲害﹐
連世叔與太醫都無法治癒的腹痛內傷也能治好一半以上。
「為何要醫我? 」無情問。
秋八月反問: 「汝又為何確定吾不是要傷汝? 」
無情: 「因為我感覺的出你從出現到現在皆無惡意﹐更無殺意。何況如你欲殺我﹐你不用等到現在才出手﹐剛剛就好幾次機會。 而死者既然是蒙面換兵器前來﹐就是不希望洩露身份﹐卻連提三次首領是秋八月﹐有欲蓋彌彰之嫌﹐分明是希望我找上秋八月! 況且秋公子應該算是初到此地﹐如何能得知我在追查你﹐更不可能臨時去找屬下來對抗。」
秋八月瞄了無情的腹部道: 「算汝贏了這個賭注。」言下之意﹐毋需無情答謝。
無情的三劍一刀僮悶了一陣﹐此時趕快插話進來。
白可兒: 「我們公子明察秋毫﹐算無遺策﹐那需用賭。」
葉告: 「是啊! 他可是皇上的殿前副都指揮使盛崖餘。」
陳日月: 「名滿天下的四大名捕之首無情。」
何梵: 「”無腿行千里﹐千手不能防! “ 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
四僮對於秋八月的面無表情覺得不滿﹐在江湖走動的人有誰不知四大名捕﹐
尤其公子又是這麼好認。
秋八月對眼前這位外表身形與頭銜名號完全不符合的人越來越覺有趣﹐
心想: 「坐輪椅的捕頭﹐很奇怪的組合。」
無情白了四僮一眼: 「還是得感謝閣下出手醫治舊患﹐請問高人從何而來?」
秋八月笑道: 「汝認為呢? 」
無情回道: 「閣下雖貌似中原人士﹐但談吐言行不盡相同﹐
衣著武功也不像周圍的鄰國夏金遼等﹐是從不知名的遙遠邊境國度而來或是…. 」
秋八月好奇的看著猶豫未語的無情: 「直說無妨! 」
「或是…乘著流星而來的高人。」 話出口後﹐無情自己都覺得有點難以致信。
四僮喧嚷: 「公子!! 這是什麼意思? 」
秋八月問: 「流星? 」
無情: 「就是天上的飛星﹐拖著長尾劃過天際。」
秋八月讚道: 「原來是天瀉石! 大捕頭的確高明。」
無情透著難解的語氣道: 「過譽了! 我是看到兩道黃紫光形由流星上落下而推測的。」
秋八月: 「吾是來自銀河星塵裏星座之一的天宇﹐由於追趕某人﹐
誤上了天瀉石也就是流星的軌道才到此。」
無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實在是超出所知的領域太多。
在看過奇異飛行物帶走關七後﹐(說英雄誰是英雄的群龍之首)
對未知的先進已較能接受﹐但是秋八月說的實在是太玄異了。
四僮鬧: 「你在開玩笑吧! 星星怎麼能住人? 尤其是流動的星。」
秋八月悠然釋疑道: 「汝等看到的星星其實就如同汝們現在住的地方一樣﹐
只是不同的星系有不同的環境與人文﹐汝們現在也是身在一顆美麗的星球。」
四僮已昏頭轉向: 「那你不就像神仙一樣﹐可以飛天鑽地。」
秋八月覺得四僮的稚氣很可愛﹐就不厭其煩地說: 「不是神仙!
是一種武功修行﹐修行到了﹐自可化氣成光球﹐悠遊銀河。」
無情嘆道: 「你說的修行只怕是超出我們所知太多﹐看來你出身的銀河星系
比我們的文明高出很多。」
陳日月猛然跳起來: 「公子!! 很像我朝初期國師陳摶對不對?
聽說他武功出神入化﹑飛天遁地﹑一身瘦削﹑仙風道骨﹐
五撮白鬚細長﹐飛揚風中猶如神仙下凡。
被太宗皇帝(趙光義) 賜華山封神仙﹐前無古人。」
秋八月心中一驚: 「陳摶? 是巧合嗎? 聽說大陵星宗的憾天大將軍﹐
就名為陳摶﹐不像將軍像道士﹐外貌與小僮所言神似。
可是據傳此人失蹤已久﹐會是他嗎? 而司徒遠來到此地﹐也是另一個巧合嗎?」
秋八月問: 「封神的太宗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
無情答道: 「太宗皇帝趙光義是開國太祖的弟弟﹐他是一個狠毒背信的人﹐
整肅異己、不擇手段、六親不認﹐但是陳摶影響了太宗皇帝。
他提出”遠招賢士”的建議﹐太宗皇帝接納還認真實施﹐以科舉取士﹐
大量引入讀書人﹐使朝廷的氣象丕變﹐可說是組織的大換血﹐一個文人政治的時代終於來臨。
對政權產生重大而深遠的影響﹐其實我們宋朝從前唐朝的”安史之亂”開始﹐
武人勢力高張﹐藩鎮割據﹐動亂頻繁﹐天下處於大混亂中﹐歷經唐末與五代十國﹐這期間長達兩百年﹐是武人的天堂。
太祖皇帝結束的五代十國﹐卻沒能真正結束武人統治﹐直到太宗皇帝的”遠招賢士”才徹底地改革了武人的命途﹐如無這樣的變革﹐宋朝隨時會因任何政變而亡。
但也讓我朝因過於重文輕武而積弱不振﹐無論如何﹐太宗替我朝開展了一個 ”大未來。」
秋八月: 「趙光義算是替宋朝奠下基礎而傳承至今﹐如此的皇帝所封之神﹐應該也非凡人了? 」
無情: 「我不認為太宗是個昏庸到隨便附會就相信神仙﹐進而封號的人。
或許陳摶確有過人之處﹐現在的華山﹐是他桃李滿天下之所在。 不過我猜測﹐
當初太宗繼位﹐政權動盪不安﹐為了鞏固自己的王位﹐太宗皇帝做過些事﹐
他可能是要名聲遠揚的陳摶來背書才封神吧! 」
秋八月陷入深思。
何梵看著若有所思的秋八月笑道: 「大叔對仙人一定很感興趣吧? 」
葉告說: 「大概同屬仙人等級﹐想尋找仙友。」
陳日月戲道: 「可惜陳仙人不是仙姑。」
白可兒接著說: 「否則可配作一對。」
說罷四僮齊笑。
秋八月忍俊不笑﹐心想: 「這四個小僮從”喂”﹑”秋八月”﹑到現在的”大叔”﹐外加胡思亂想﹐真是天真。」
無情笑罵: 「好了! 不許無禮﹐貽笑大方! 說說你們隨樵夫去後的情形。」
何梵道: 「那有什麼情形﹐就是跟著跟著就跟丟了。」
白可兒道: 「我們找了一陣子不見人影﹐怕是調虎離山﹐就趕回來了。」
葉告瞄了地上的屍體道: 「看樣子我們真的中計﹐他們是針對公子來的。」
無情傲然道: 「但是派來的這些人﹐還沒能力對我造成威脅﹐不過倒是不斷地提起是”秋八月”派來的。」
秋八月補充: 「是希望我與汝等相鬥吧! 他們打算在撂出我的名號後﹐當吾與汝們相遇時﹐就會容易起衝突。只是沒料到我與汝的相遇過早了些。」
陳日月問: 「他們怎麼確定我們會碰上你? 」
秋八月轉頭望向繁塔凝視: 「因為此塔是附近最高的點﹐而知道吾會到此徘徊的人﹐
只有他了…. 」
(註: 繁塔原來是一座六角形的九層高塔﹐高240尺﹐極爲壯觀。
位於開封市東南郊的繁塔﹐始建於北宋開寶七年（974）﹐
元代泰定年間（1324-1328）由於繁塔太高﹐上部由雷電所毀。到了明初﹐由於藩於開封的朱元璋第五子周王﹐覬覦皇權﹐圖謀不軌﹐被朝廷以"鏟王氣"爲名﹐又被鏟去了四級﹐只留下三層。至清﹐始在殘塔上增築一座九級小塔﹐形成了今天獨特的塔形。繁塔現仍高達36.68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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