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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 09 / 29 星期一 18:00
華爾街是影響全球金融市場動向的核心，但也是個充滿投機行為的地方。在這裡，投資人以借來的資金大玩槓桿，或是信任電腦的推薦分析，進行有如走鋼索般危險的交易。
多年來，華爾街經理人揮金如土，生活豪奢；金融公司聘請許多精打細算的量子學家來研究「防呆」投資程式；避險基金看準匯市或公債出擊；資金雄厚的私募基金則像逛百貨公司週年慶的女人們，瘋狂購入各類公司。
在未來，華爾街銀行一擲千金的闊綽場面，可能就要畫下句點了。
從今(2008)年 3月至今，許多大型投資銀行紛紛倒閉、被收購、被政府接管，或轉型成為商業銀行。除了極少數的幸運兒，對其餘的金融機構而言，資金唾手可得的日子已經過去。旁觀已久的監管機關，在未來數年，也將對華爾街祭出嚴厲的各種規章。
《The New York Times》報導，Goldman Sachs (GS-US)向來是華爾街投資銀行的領頭羊，它不但擁有資金最充裕，旗下的銀行員和交易員也最優秀。它是美國金融界又愛又恨的一家企業，雖然對手總是期待它總有一天會鑄下某個大錯，但仍亦步亦趨追隨著 Goldman的道路。
現任美國財長 Henry Paulson在2006年 6月離開 Goldman後，就由 Blankfein接手執行長的職位。而在此之前， Blankfein則領導 Goldman證券部門，策略性投資發電廠及日本銀行等各種產業。在1996年至1998年間，投資銀行業務的收入佔 Goldman總營收的 40%以上。2007是該銀行表現最好的一年，投資收入更占了 68%的比重。
過去 Goldman能夠撐過各種金融問題，主因在於其立基於私人合夥的基礎。當銀行有困難時，資深執行高層也都願意承擔虧損。1999年它公開上市之後，各不同部門間組織扁平，溝通也相當良好。
2006年晚期， Goldman旗下一個抵押貸款交易帳戶首次出現虧損，執行高層開了一個會議，與會的還包括財務長David Viniar，結論是，房市將會出現嚴重的衰退。因此， Goldman以此為大提前進行避險布局。當競爭銀行諸如Merrill Lynch (MER-US)、Citigroup (C-US)、Lehman Brothers (LEH-US) 等，因次貸相關證券而發生史上以來最大減記時， Goldman才能將其虧損降到最低。
2007年 Goldman獲利 116億美元，不但是投資銀行中所賺最多，也避開了因次貸危機而帶來的相關虧損。在其他投資銀行哀鴻遍野之時，股價還能上漲到 247美元的歷史高點。
今年以來， Goldman在金融風暴中的表現仍然優於其他競爭對手，但其獲利有所下降，交易狀況也開始變得危險。只是直到 3月Bear Stearns倒閉時，認為Goldman 即將面臨風險的分析師仍屬少數。
但執行長 Blankfein未雨綢繆，在 Bank of New York 開設帳戶，準備了超過1000億美元的現金及短期、高流動性的證券，讓 Goldman在面臨市場問題時使用。 Goldman強健的資產負債表，讓它擁有安度危機的能力。
雖然曾有人建議 Goldman應該購入商業銀行以分散投資，但執行高層認為，這只會讓銀行受法規監管更嚴格，也降低了它在波動的市場中快速轉移資金的能力。
不過在近幾周的金融風暴中，就連 Goldman這樣向來屹立不搖的銀行也受到重大衝擊。由於美國保險巨頭公司AIG (AIG-US)被政府接管，身為 AIG最大交易對手的 Goldman股價也隨之重挫。這場危機帶來的全國性的恐慌，讓投資人開始認為，恐怕沒有一家銀行能夠倖免於難。雖然 Goldman表示，該銀行僅間接曝險 AIG的資產，但它與Morgan Stanley的股價，仍如自由落體般不停下跌。
在Lehman宣布破產重整時，資金曾遭到凍結的避險基金，也有如驚弓之鳥，急忙自Goldman、JPMorgan、Deutsche Bank 等銀行抽資。
如此一來， Goldman要不是得與其他銀行合併，就是得轉型為商業銀行。而總是懂得因時制宜改變經營方針的執行高層，選擇讓它轉型為商業銀行。目前它已經有來自Utah州子公司的 200億美元客戶存款，但仍準備快速增資達到1500億美元的規模。
Goldman 正在改變其結構，並與股神Warren Buffett協商注資。 Buffett相信 Goldman的發展潛力深厚，宣布以50億美元購入公開發行的特別股。
雖然得到股神加持的代價不小，但它的意義重大，更讓投資人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不過，就算Buffett和Goldman穩定了市場情緒，華爾街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任意而為的榮景。在數年寬鬆的管理後，未來的美國銀行業所面對的，必定是更嚴格的管制。
對Goldman 與Morgan Stanley而言，轉型為銀行控股公司後，其主管機關就成了美聯儲局與貨幣管制局，未來也不必定時接受證交會的審計。
比如JPMorgan，每天有70名美聯儲局與貨幣管制局人員坐鎮辦公室，並有權查看其帳冊及交易部、管理部的營運狀況。只是有主管機關監控，不表示就不會虧損， Citigroup也受嚴密的管理，但它仍減記了大筆壞帳。
此外，轉型後的 Goldman也將需要更多的存款準備金。雖然它目前所持部位已經符合規定，但市場人士認為，在信貸危機延燒的狀況下，商業銀行應該準備更多準備金，以策安全。
此外，對於美國銀行界而言最麻煩的，莫過於未來可能無法任意使用他們最愛的投資工具：融資槓桿。
過去10年來，?鬆的利率環境為美國銀行界提供了便宜的貸款。藉著融資，像 Goldman這樣規模的企業可以輕易增加投資標的倉位。如果投資眼光夠準確，獲利報酬會非常可觀；但如果誤判情勢，造成的虧損就成了一場惡夢。
當Bear Stearns旗下的避險基金虧損時，其槓桿比率是33倍，表示其借入的資金，是所持資產價值的33倍。而當借款方要向 Bear Searns索回資金時，就造成其資金水位降至非常危險的低點。
今年稍早， Goldman的槓桿比率還處於28倍的高位，但在信貸風暴吹襲下，銀行界已開始緊縮對避險基金和私募公司的放款標準了。
現今， Goldman的槓桿比率已經降至20倍的正常水準，不過預料還有可能降得更低。其他銀行如JPMorgan和Citigroup等，正常的槓桿比率只有10倍而已。
由於壞帳問題和融資緊縮，避險基金今年獲利將會相當慘不忍睹。而分析師也警告， Goldman的獲利也將下滑。
Sanford C. Bernstein & Company分析師Brad Hintz預估，若以 Goldman過去的投資績效，配合今年的整體情況，今年股價獲利成長將從2007年的 33%降至 13%，接下來幾年，也可能僅在14-15%之間。
不過 Goldman表示，其獲利能力來自於經濟的成長、市占率和定價力，而非槓桿融資。該銀行表示將不會改變投資策略，並預期今年股價獲利可以達到 20%水準。
只是，如果 Goldman的獲利能力真的下降，這表示企業內的菁英銀行員、交易員的薪資也跟著縮水，那麼他們可能會跳槽尋找更好機會，或是選擇自己另起爐灶。因為商業銀行難以達成像投資銀行那樣的高獲利。
而 Goldman的下一步會怎麼走呢？這是市場人士都在猜測的事。基本上，它不太可能走擁有廣大零售網路的商業銀行路線，因為這只會使它成為第二家Citigroup。況且商業銀行的營運成本很高，也與 Goldman獨特的營運路線相違背。
無論華爾街的大環境如何，Hintz都不認為Goldman會很快地、大幅度地做出改變。相信這家向來謹慎行事的銀行，仍會先站穩腳步，再決定未來的動向。
(黃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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