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童 小小的故事， 淡淡的生活體認， 讓自己的心更加靈動， 使思緒更為明朗， 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又一天地向前推動

39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２０
澎湖的沙非常地乾淨，隨著襲打上來的浪，飄浮的細沙使海水呈現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短暫的換氣之外，我所處的的地方就如夢中白茫茫的世界一樣，但是我的心情可沒有像在溫泉裡頭那麼平靜。腦子裡頭充滿著千頭萬緒，難道我真的要在這個海灘裡頭就這樣子如許許多多的新聞報導一樣成為溺水者嗎？這種死法似乎太遜了一點。
我想起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還沒有去完成，我想到會很傷心的家人；想著下學期班上的公演，這一齣戲是我所喜愛的；想起在夢中陪伴我許久的安，我這一去是否會因此和她相遇；想到陪我共同成長的珊，她和萍在我生命中到底份演著什麼角色，又為何會在我的生命中出現又離開，是想讓我明白什麼，而使我有所成長嗎？最後我想到了芸，我好想再和芸漫步在淡水的老街上，好想和芸在長堤咖啡館吹著海風，好想聽芸笑著駡我笨蛋。芸，我好想妳，好想，好想。
我感覺到我的體力因為慌亂的原故而快速地流失，身體感覺起來好重，探出頭換氣的頻率愈來愈多。幾天前芸曾經打過電話來說過要我小心點，因為她做了不好的夢，那時芸到底夢到了什麼呢？眼前的白茫彷彿快要成為我最後見到的景象，隱約中我看到了穿著清朝服裝的男女，男的是我，女的長得很像芸，但是感覺起來更像是安。他們的樣子很滿足，就像拍攝完如夢之夢的那一個晚上，和跟芸說了一個晚上的故事一樣，但是為什麼要穿著清朝的衣裳呢？只要給我一個點，給我一點的提示，我就什麼事都可以想得起來。
隨著體力的不支，我產生了絕望的感覺，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這時又想起了芸的笑聲。不行，我已經在夢中失去了安，在現實的生活中，我一定要再和芸見面。
我想起來了，在日月農莊的白泉裡，我醒過來之前那個聲音曾經跟我說過的話：「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看清楚事情的本質，想明白潮水的波動，然後醒過來努力朝該去的方向去就可以了。」我伸出了頭換了另一口氣，閉著氣在水裡頭想著這些話，我想我明白了。
只有一個法子我可以再接近沙灘，那就是順著浪打過來時順著浪的頂端讓浪帶著我回到岸上，而這其中困難的是防止更大的回流力量再將我沖入更深的海裡，再來就是我換不到足夠氣的問題。
我先挺身到海面，一個巨浪朝著我無情無撲過來，我將左手攤平舉起在臉頰的地方，用手刀的部分將迎面而浪破開來，水順著我的手向兩邊分開了一小道空隙，剛好使得臉不會受到浪水的衝擊而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吸到更多的空氣，然後我將身子浮起，順著浪向岸上游了幾下，等浪水準備回流時，再盡可能地潛到海底踩著泥沙，等到回流的力道過去後再蹬出水面換氣，順著下一個浪頂帶我慢慢回到岸上。幾次之後我愈來愈沒有力量做這樣子的動作，我快要喪失求生的意志了，但是我知道我已經離岸邊愈來愈近了，忽然一隻手環住我的腰。
「來，再一下子就快要到了。浪來了，準備好，跳。」
「芸，妳怎麼會在這邊？」我驚叫起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聽我的指示，我們先回岸上再說。」芸冷靜地說。
「芸，好久不見，我好想．．．」
話還沒有說完，芸將我拉到水裡，穩住身子等著回流的過去。二個人的體重使得回沖的距離少了許多。幾次之後，我站了起來，發現海水的高度只到腰部，但是其力量還是足夠讓我往後退幾步。芸扶著我走到浪所打不到的沙灘上，我咳了幾下後，大口喘著氣，但是鼻水還是不停地流出來。
我第一次感覺到可以這麼平常地呼吸是多麼地甜美，足夠的氧氣正吸入我的身體裡面，從死裡逃生後，連呼吸都感到滿足，我真的搞不懂為何有人會想不開自殺，生命是多麼美好。
等到氣喘得差不多了之後，我索性躺臥在沙灘上，這時芸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低著頭。我閉上眼睛，細心地分辦進入耳朵的所有聲音，遠方不知那裡有隱隱約約的馬達聲；再細心聲，還有一點點鳥鳴；海浪的聲音隨著波浪一陣又一陣；而在我身邊有抽噎聲。我驚訝地坐起身子，芸的背影就在我的面前，隨著抽噎聲和芸肩頭的起伏，芸應該是在落淚。
「怎麼啦！不是都沒事了嗎？」我輕輕搭著芸的肩膀說。
「你不是說你會平安回來找我的嗎？」芸並沒有回頭。
「我會呀！我說到做到。」
「可是今天我看到你時，你正要放棄生命的希望。」芸因為抽噎，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的。
「沒有的事，不會的。」我停了一下。「妳怎麼會忽然回澎湖來。」
芸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回過頭來抱住我的脖子，我感到重心不穩躺了下去，芸就這個樣子在我的肩頭上哭了好久，好久。我一邊撫著芸的頭髮，一邊體會芸的心情，芸對我的感情，我是明白的，不過我還差某一個點，只要讓我想起來，我就會勇敢地做出決定，但是在那之前，我不想再因為不確定而傷害到任何女孩子。
一直到太陽高高掛在頭頂，芸好不容易平穩了下來。
「笨蛋，以後我不在不準你在海邊游泳。」芸頭沒有抬起地說。
「我想我有一陣子不敢再玩水了。」
　　芸停了一下。「你體力恢復了嗎？」
　　「還沒有，不過吃完飯後就會好一點。我們去吃飯，我有些話想要問妳。」
　　「嗯！我也有些話想要跟你說。」芸回答。
　　我和芸站起身來，我望了一會兒剛剛差點侵吞我生命的海，浪一樣毫不留情地打在岸上，心情很複雜，不過我很慶幸我可以平安地站在岸上。
　　「芸。」
　　「什麼事？」
「謝謝妳。」
「你該說的是對不起，而不是感謝。」芸認真地說。
一片雲從我們的頭上緩緩飄過，風吹在溼溼的衣服上，海浪聲在耳邊響著。我承接著芸給我的愛，但是我卻遲遲地不給回覆。我知道我很喜歡芸，不過我真的需要再想起一些事情來。
只要一點點動力，我就可以勇往直前，再給我一點風，我就可以展翅高飛。
「芸。」
「什麼事。」
「對不起。」
「以後別再有機會跟我對不起，好不好。」
「好。」我停了一下。「芸。」
「什麼事。」
「說真的，妳的身材真的很好。」
芸看了一下自己溼透的衣服。重重打了我一下。「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