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發生在某個秋日。
「氣溫和風都這麼冷,洗好的衣服、厚被子都還沒有乾透…。」
小茜一面說著,一面熟練的將洗濯衣物收進籠子。
和亂馬結婚六年,笨手笨腳的她也完全蛻變成不折不扣的家庭主婦。
忽然停下手來,眼睛注意著旁邊。
剛才還在庭院玩耍的龍馬(子)和未來(女)不見了,玩具散落在地面上。
(才唸過他們不可以亂丟玩具的,又跑到那裡去野了…)
小茜嘴巴上微微叨唸。
這時,二個小小的影子躲藏在道場旁邊,小茜以為是在玩捉迷藏,拿起洗衣籃朝家裡走去。
和往常一樣把衣服舖在客廳地板上,一件一件折疊好。
現在住在天道家的人有亂馬和小茜夫妻、一對雙胞胎,以及亂馬的父母、小茜的父親和一個姊姊,還有八寶齊爺爺,合計九人。小靡時常住在另租的公寓中,沒有多少衣服需要換洗,比較麻煩的是那對四歲的雙胞胎,每天玩得活像在泥地裡打滾似的。一天要洗好幾次衣服,作為這樣一個母親,是既喜悅、又困擾的渡過每一天。
從廚房傳來啪噠一聲。
「龍馬?未來?」
小茜從客廳喊他們,心裡覺得怪怪的。
「喂…,又自己開冰箱了、不可以隨便打開唷…。」
小茜停下疊衣服的工作,走到廚房裡。這對雙胞胎正處在發育、成長、愛搗蛋的年紀,稍不注意就惹出問題來,之前錯喝了爺爺們的清酒還大鬧了一場,眼睛一點都不能離開,這是萬國共通的「媽媽的煩惱」。
狀況一目了然,未來站在那裡,很快的藏起一件物品。
「你剛剛藏什麼東西?未來。」
小茜笑著問她。嘴上笑著,眼睛一點也沒有笑,小孩子也能察覺。
「嗯啊…,沒有啊…。」
曖昧的回答。
「不可以唷…媽媽知道妳有藏東西…。」
一面說著,朝未來身後看過去。
「啊,那是…」
未來藏起來的只是一盒牛奶。
「妳想要拿到那裡去喝嗎…?口渴的話告訴媽媽就好了啊…。」
小茜把未來手上的牛奶取回來。
「可是…龍馬說…」
「龍馬說什麼?」
「………。」
未來馬上住了口。
「是龍馬叫你來拿牛奶的吧?真拿這孩子沒辦法…」
小茜把剛才取回的牛奶放回冰箱。
「趁媽媽不注意就作怪…」
小茜說著,就朝外面走出去。
跟在後面的未來畏畏縮縮的,小茜直覺到一定發生什麼事,沈默的往龍馬那邊走去。
「未來,你好慢喔…有沒有被媽媽發現…。」
說話的龍馬,長得和小時候的亂馬一模一樣。
「被媽媽發現什麼?」
小茜由上往下笑著看他。
龍馬臉上寫滿–完蛋了。看來好像在草叢裡藏著什麼東西。
「喂!龍馬,不可以唷…。」
小茜說著,用手伸入草叢裡摸索藏匿的東西。
什、什麼東西在動。
「喵…」
那東西叫了一聲。
「貓?啊…,是小貓。」
小茜把草叢裡藏的小貓抱出來。
健康的喵喵叫的小貓,大概才出生幾個月而已。
「是一隻棄貓…」
未來囁嚅道。
「是啊…,媽媽,他剛才被丟在門口的。」
龍馬激動的說。
「那,可不可以養牠?」
未來抬頭問小茜。
「不行…。」
小茜用苦笑回答二人。
「疑–?為什麼?」
「牠這麼可愛…。」
孩子們立刻反駁回去。
「家裡就是不可以養貓…,養貓會有很多問題的。」
小茜對二人認真的解釋。
「媽媽最壞了!」
「小貓明明這麼可愛…。」
未來和龍馬用抗議的目光反抗。
「不行就是不行…。」
「討厭!我要養…!!」
來來緊抱著小貓不放,跟某個人一樣非常倔強。
「我回來了…。」
門口有聲音傳來。
「啊,爸爸回來了…。」
「爸爸一定會說可以養的。」
二人的眼睛發出光芒,抱著貓朝門口跑去。
「等一下!!」
小茜馬上喊他們。順道一提,龍馬和未來還不知道他們的父親亂馬…最怕的就是貓,不、是有貓恐懼症。即使長大成人後都沒有好轉。
亂馬一看到貓會有什麼後果,這點小茜自己非常清楚,但是,二人已經快樂的往門口跑去了。
「呀啊–!!」
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太遲了…。」
小茜大大嘆了一口氣。
和料想的一樣,亂馬在貓面前呆站著。糟的是,貓從未來的手上掙脫,朝亂馬身上飛跳過去。
「唔哇–!!貓!!貓!!!」
更糟的是,小貓賴在亂馬背上不走。
再來就發生悲劇了。
「咪喔喔……。」
亂馬的表情改變。
「不好了!!」
小茜察覺到異狀,不錯,亂馬的恐懼達到頂點,貓化了。
「爸爸?」
「你怎麼了?」
發現父親的樣子有異,龍馬和未來也大吃一驚。
「不行!龍馬、未來,趕快離開你爸爸!!」
小茜叫喊的同時,亂馬跳了起來。
「咪啊–喔!!咪唔!!」
亂馬四腳著地,眼裡發出光芒。
「怎麼了?」
「什麼事啊?」
早雲和玄馬聽到門口很吵而跑出來看。
「鳴呼–…,呼咪咪咪…。」
看到他們,亂馬又開始變得亢奮,背毛倒豎的進入備戰狀態。
「爸爸!!」
「喂~~爸爸!!」
小孩子不知道父親的變異是肇因於恐懼,出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父親貓化,一點頭緒也沒有。
「咪噫嗚嗚嗚、咪呦呦!!」
亂馬正好找到對向,把父親們當標的發動攻擊,幸好並未向孩子下手。
「喂!!亂馬!!你住手啊!!」
「亂馬!冷靜一點!有話好說…好說……唔哇!!」
「呼嘎–!!」
亂馬趁勢跳過去。
發出啪哩啪哩、劈哩劈哩的聲音,玄馬和早雲都變成貓亂馬的餌食了。
「哇啊,媽媽!!」
「爸爸他…」
小孩子慌慌張張的衝到母親面前哭訴。
「不行!媽媽現在要讓爸爸安靜下來,不要過來!!」
小茜對他們說,二人聽到後非常茫然。
「你們二個不要怕…沒事的。」
當時佳香也在場,從小茜那邊把小孩牽過來,用雙手抱著二個人。
「奶奶…。」
「嗚嗚嗚,爸爸他…。」
龍馬和未來二個孩子看到這種場面,在祖母身邊大聲哭泣著。
天道道場的庭院前現在已成為修羅場,小貓那兒都沒去,站在亂馬身上瞪大了眼睛,看起來也不知道該去那裡才好。
亂馬正在大暴動中,對父親們用腳踹、用手抓、無所不作。
這樣子誰都沒法子制服他。
雙胞胎還在哇哇哭著。
「爸爸…,爸爸…。」
「變成貓了…。」
「不要緊的…,再來交給媽媽處理就好了…。」
佳香祖母微笑著、輕撫著二人的背。
一陣暴動後,他終於發覺小茜,同時朝著自己最愛的妻子的方向轉身。
「亂馬…,來……。」
小茜輕輕的朝亂馬伸出右手,招呼他過來。
「到這裡來吧…。」
對他微笑著說。
這時,亂馬蓄勢待發似的「喵!」了一聲,跑到小茜腿上。
然後在小茜周圍走一圈,乖乖的窩在小茜膝上,表示這裡是我的地盤、被我占有了。
亂馬在膝上窩著,高興的向小茜發出撒嬌的聲音,磨擦幾下後便彎著身子睡在小茜腿上。
「真是拿你沒辦法…。」
小茜笑咪咪的輕撫丈夫的背。
「可怕嗎?龍馬、未來…。」
佳香抱著二個孩子,輕聲問他們。
二個人都還抽蓄著,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爸怎麼了?」
「變成貓了嗎?」
這樣的問題,佳香正好要向他們解釋。
「你們的爸爸,對貓有恐懼症,所以,如果身邊有貓的話,會把自己變成貓…,但是沒有關係,你媽媽會讓他恢復,只要在媽媽的腿上坐一陣子,爸爸自然就會復原了。」
「唔…,媽媽好像會用魔法…。」
「那」就不能養貓了…」
二個人都掛著失望的表情。
「是的…,我們家裡雖然不能養貓,一定那裡有人可以養,去問問看有沒人能飼養牠好不好…?」
佳香溫柔的對他們微笑。
「真是…,盡給我惹麻煩…。」
亂馬在電燈下一面貼絆創膏一面抱怨。
「我才麻煩…,你弄得到處亂七八糟的。」
小茜一邊偷笑一面回答丈夫。
「啊–啊…,被他們看到了…我的弱點……。」
「是啊…,不過…,那麼小一隻貓就讓你徹底貓化。」
「是嗎…」
「但是…,你突然就貓化,把孩子們都嚇壞了,經過今天這場大騷亂以後…,或許也不敢再看到父親變成貓。」
身邊的二個孩子安穩的睡著。
「值得一提的是…」
小茜用愉悅的表情充滿笑容的說。
「什麼…」
「一流的武道家居然怕貓…。」
「很沒有用嗎?」
「嗯!」
小茜明快的回答。
「嗟!!說的這麼絕…一點也不可愛…。」
亂馬皺著眉頭看小茜。
「你說謊…,是誰變成貓後,舒服的躺在我腿上撒嬌的啊?又是誰說我不可愛的呢?」
「妳老是攻擊人家弱點…」
「啊–啦,我也是武道家啊…比貓亂馬還強…是吧。」
「真是…不可愛…」
亂馬一邊說一邊別過頭去,眼神和年輕時一樣。
「不老實!」
小茜笑著回話。
「那可真抱歉…。」
回話的同時吻上她柔軟的唇。
外面的窗戶被風吹得嘎嘎作響,寒冷的季節很快即將來臨。
晚秋的夜空,月光透過紙門靜靜的照映出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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