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迴１（鼠貓架空）
【追逐】
那年他１４歲，第一次知道展昭這個人，是從身邊的許多人口中聽到的，雖然地區不同，只大他一歲的展昭卻連續拿了好幾個冠軍，在同為花式滑冰少年組的白玉堂聽起來，仍是如雷貫耳。於是他硬是拖著哥哥們帶他去看展昭的比賽...展昭是最後一組上場的，白玉堂的不耐煩已經堆積到了喉頭，一張嘴忍不住地碎碎念，忍受好幾組不夠水準的男子個人短曲，跳躍摔的摔、編曲與音樂不合的不合…要不是為了捱到看展昭的比賽，白玉堂還真是坐不下去…
「玉堂，是你說要來的，可以先安靜一會嗎…」在白玉堂第五次整個人趴到自己大腿上時，終於受不了而出聲制止大白玉堂十歲的大哥白錦堂。
「大哥，好久啊！我快等不下去了…」
「下一組就是了，快打電話請你的教練團回來。」白玉堂這才打起精神，請與他同樣沒耐心的四位乾哥兼教練團回到坐位上。
終於到了展昭這組的賽前六分鐘練習，他看到了展昭，感覺乾乾淨淨的一個人，服裝也很素雅，距離的關係，長相看得不是很清楚，眼中散發出的執著於堅定，讓白玉堂在認識展昭的長相之前就記得了那雙眼。
和一窩蜂衝上場練習的其他選手不同，展昭慢慢地從入口處滑上場，當其他選手一個勁的練習跳躍，他只是滑行著，一會兒正面一會兒反面、一會側面，好似乎整個場地都滑遍了之後，才開始一些跳躍的模擬練習。
等了一個下午的白玉堂，火氣又上來了，他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看展昭令人讚不絕口的連續跳躍技巧，結果見到了人卻是這番模樣…
「玉堂，別這麼暴躁，他很聰明喔。你看他等會是第一個上場的，若是現在拼命跳，等會就沒力了。」年齡與自己最接近，負責幫自己的曲目技術編排的四哥蔣平拿著比賽的次序冊，跟他說明著。
「我知道啦…咦？怎麼沒有看到他的教練？」六分鐘練習很快的結束了，其他選手紛紛退出場上留下展昭一人，他卻沒有滑向場邊的教練區，給自己教練做最後的叮嚀。
「他通常都一個人，他的教練是歐陽春。」盧方回答他後，自己卻笑了起來。
「說起來，我們這些名字還真是活脫脫像從七俠五義中出來的。」徐慶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何止名字，你看玉堂那張美的像女孩卻又張牙五爪的樣子，不就是小說裡『貌若處子，行若修羅』的錦毛鼠白玉堂嗎？」大家笑成一團的團時，當事人主角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展昭比賽沒有聽到，否則這個備受寵愛的小弟，不知會如何地惡整大夥。
隔年白玉堂１５歲，開始與展昭有比賽的相遇機會，青少年組的全國選手權，便是兩人的第一次比賽。比賽時兩人並沒有交談的機會，直到兩人都上了頒獎台，展昭第一，白玉堂第二，第三是誰白玉堂也忘了，但他始終記得與展昭的第一次對話，也終於近距離看清楚了他的臉。
其實在第一次看過展昭比賽之後，他後來又去看了好多次，展昭幾乎仍舊是一個人去比賽，偶爾會有個留著鬍子個子高大的人，據大哥盧方說，那是他的教練歐陽春，是十多年前相當有名的退役選手；偶爾則是有個白白瘦瘦的青年陪著他，據大嫂閔秀秀說，那是復健師公孫策，包含展昭的經濟人包拯，他們全是展昭出身的孤兒院的工作人員，所以有時為了工作並不能陪著展昭到處出賽。
「你是白玉堂？你好我是展昭。常常聽到你的名字，大家都說我們應該要好好認識的。」
是啊！御貓跟錦毛鼠怎麼可以不好好認識呢！這是展昭跟他說的第一句話，他永遠都記得，而自己回答了什麼倒是忘了…總之他們都習慣名字因為七俠五義的關係從小被開玩笑到大。
之後他們有陸陸續續地一起比了好多次賽，不同組出賽時總是沒什麼機會交談，往往一個人準備上場，另一個人還在暖身；一個人下場了，另一人準備出賽；兩個人都比完了，卻又是頒獎典禮了…所以他們最常相處的地方就是頒獎台，小展昭一歲的白玉堂，緊緊的死命的跟著展昭的腳步…
展昭不負小說中御貓名號的展昭，用他輕盈靈巧三連跳，拿下了多次冠軍，而白玉堂則猛練四周跳，從百分之６０的成功率進步到幾乎百分之百，借此努力的搶分。
終於有一次兩人同為第一組出賽，比完後才有了較長的交談機會。比賽的第二天，長曲結束後，白玉堂只快速地跟自己哥哥們說聲改天再檢討，就衝往休息室的電視螢幕前，他知道，先比完賽的展昭通常都會安安靜靜第一個人在這裡看著，跟其他喜歡在大廳的大螢幕前看的選手不一樣，展昭總是邊吃著甜食邊看著。
「辛苦了，剛剛跳得很棒。」
「你果然在這裡，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好跟你聊天，終於有機會了！」
「其實我也很驚訝，照理說主辦單位不會把我們排在同一組，就算同組了，也不會是第一組。」為了比賽的可看性，照短曲的分數，前三名的常勝軍通常會放在賽程的最後一組。
「聽說是某個主要贊助商只能夠待到這個時間點，又非要看到名次高的選手。」
「原來如此，真好，你的團隊們都可以幫你注意這些消息。」
「我有聽說過你的狀況，不過有時候我跟他們意見不合時也是很煩人的啊！」
聽到這番發言，展昭笑了，白玉堂怔了。與自己偏細長的桃花眼不同，展昭的眼睛偏圓，瞳孔如夜空般漆黑，一笑起來，原先的堅定淡了、柔和了…多了一絲閃爍的光輝，像流星一般。
「怎麼了嗎？」看到發愣的白玉堂，展昭問了起來。
「呃…沒事。好像每次比完都會看到你在吃甜食。」今天的是當季的草莓派，上一次連鎖店的甜甜圈，上上次好像是巧克力蛋糕。
「因為好吃啊，你要吃嗎？」白玉堂不知道的是，若是回到孤兒院，還沒有進到口中的甜食，可能早被搶食一空，所以展昭總是趁著這個空檔小小地犒賞一下自己。畢竟比賽前的他，總是沒有任何食慾，吃不下東西。
「不用了，我不太吃甜的，不過我大哥也蠻愛吃甜食的，下次我請他多帶一份給你。」
展昭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看著欲言又止的展昭，白玉堂先發制人，不給予拒絕的機會。
「我大哥每次都會買，不用覺得麻煩別人了。」白玉堂從此知道了，展昭決不輕易麻煩別人的個性。
「嗯，謝謝你。」既然人家都說了，只能坦白應下。
「剛剛我的長曲，你喜歡嗎？」展昭這次在白玉堂前兩個出場，白玉堂沒機會看他的表現，卻很想聽到展昭的感想。
「喜歡啊，雖然這兩年大家都愛用歌劇魅影，但是你的曲目段落很特別，不會看膩。」
「那喜歡哪個部分？」白玉堂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追星的粉絲般，對著自己的偶像討著糖吃。
「中後段連續跳躍前的那一串步法很好看，跟音樂角色性個都很相襯，我很喜歡。」
「真的嗎？」白玉堂欣喜若狂，那是他與負責編排的二哥一同創作出來的段落。
「真的，尤其是這裡。」
展昭吃下最後一口草莓派，站了起來，兩人現在都只穿著普通的運動鞋無法做出滑行動作，展昭做出往前滑行的腳步張開單臂，隨即反手迴身向後滑，以另一隻手摘下象徵魅影的面具，又再用原地的連續旋轉戴上面具。
白玉堂很訝異，這個曲目是這個比賽才開始第一次公開的曲目，展昭只看了一次就記得了，不只記得，只是在休息室演示給他看而已，卻彷彿說了整個歌劇魅影的故事給他聽一般，驚人的詮釋力…
「展昭…」
「嗯？」
「你果然很厲害，但我不會認輸的！」
「那…只好等下次比賽摟。」展昭又笑了。
「你！」
他原以為展昭是很溫和的人，想不到竟然這樣開玩笑激他，果然狡猾。不過這的確也是事實，他們兩個的成績都已經出來，他低於展昭三點多分，而兩人遠遠高出目前第三名２０多分。他們技術分總合相差不多，僅差了零點多分，主要驚人的差異果然是在展昭才剛剛示範完的藝術表現力上。
「白玉堂，很開心今天能跟你聊天，真的。謝謝你。」
「我也是啊。」
為了後天的比賽，這天早上是賽前的公式練習，白玉堂的時間跟展昭是同時段的。這天的展昭狀況不太對勁，每次的跳躍著冰十分不穩定，一連摔了四、五次…就這麼坑坑巴巴的摔著摔到了表定休息時間，他看到難得陪著展昭來的教練歐陽春，把展昭叫到一旁，接著展昭套上冰刀護具，兩人就走進了休息室。
「大哥我可以休息了嗎？」他滑到場邊跟陪他來的盧方說。
「老五，你今天的滑行太心急了…膝蓋緊繃…記得一定要使用蹲、不要忘記與冰的接觸。時間也差不多了，東西收一收可以回去了。」
盧方話才說完，白玉堂竟然不是從離盧方最近的出口滑出，往反方向滑去，盧方一時被他搞得滿頭霧水。
白玉堂快速地憑藉著印象跑到了展昭的休息室，門沒有關起來，他便躲在門邊偷看。展昭已經脫下了冰鞋，與歐陽春一人一隻鞋的拿在手上不知在研究什麼…
「這樣不行，冰刀與鞋子的銜接都鬆動了。這雙鞋已經報廢了…」
「嗯…」白玉堂的角度只能隱約地看到展昭，展昭面露難色。
「展昭，去買雙新的吧！你包叔叔會知道的，這不是亂花錢，是屬於你身體一部分的必需品。」歐陽春似乎在勸說展昭。
展昭的考量是白玉堂無法想像的部分…他從來不需要煩惱什麼時候該換冰鞋，他的哥哥們會幫他確認鞋子的情況，他也不只一雙冰鞋，壞了隨時都有備用的，每雙還都是照他的需求特別訂做的…白玉堂需要做的只有試穿，看是否合腳、在技術和滑行是否堪用…
「好，那去會場旁邊的賣店吧。」
他聽到展昭同意買新的鞋了，卻是選擇會場附近的賣店。那並非十分專業的店，大多是提供給一般大眾最初接觸花式溜冰的入門款，大眾化伴隨著絕對是親民與平價。
發現休息室內的兩人已經在整理東西準備出發，白玉堂也咚咚咚地跑回自己的休息室，迅速的換衣服，顧不得以往喜歡把包包疊得整整齊齊的潔癖，全部塞進去，用手機傳了個訊息給盧方。
＂大哥，先回車上等我。馬上回來！＂
跑到會場入口附近果然看到歐陽春及展昭正在店裡挑選，展昭請店員拿出店裡符合他腳的大小及專業需求的冰鞋，一雙雙適穿挑選著。接著又看到展昭皺眉，也不知究竟滿不滿意…但在白玉堂看來，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委屈展昭了…
他自己的鞋子是根據腳型和技術需求仔細定做的，從靴子的腳踝部分高度到冰刀的高度，都是計算過的；更別說靴子部分的材質與鞋型，那更是萬中選一。他必須說，他穩定的四周跳也是建立在無數次冰鞋的調整上…但展昭則是以自身對技術的掌控力來迎合、屈就或者說駕馭冰鞋…
回到車上的白玉堂有些消沉，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佩服展昭，在花式滑冰這麼花錢的一項運動賽事上這麼拮据的堅持著，甚至還有相當好的成績。一方面卻又滿滿的不服輸、不爽快，展昭以這樣的現實條件仍走在他的前方，若給予他更好的訓練及環境，那又會如何呢？
「我要去大哥公司！」白玉堂直接對著司機說到，盧方更是一頭霧水了，這個小弟總是做出大家思考範圍之外的行為。
到了白錦堂公司樓下後，白玉堂跳下車，隨即走進大廳，腳步也沒停下來經過櫃台，只隨口說一聲找總裁，就搭上了電梯。櫃台接待人員似乎也很習慣這個小老板的作風，乖乖地打了分機上去通報。
「哥，你是不是錢很多？」白玉堂走進辦公室後劈頭就是一句，白錦堂差點沒手滑把正在看的文件給撕破。
「玉堂，雖然爸媽留了很多遺產沒錯，但我也是要認真工作才有錢，無節制的只出不進還是不行的。」
「幫我把展昭給買下來。」
＂啪＂的一聲，白錦堂這次真的把文件給分了家，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給自己的秘書，示意他再準備一份新的。這才放下手邊工作，起身帶著白玉堂坐到了沙發上。
「可以，但請告訴我理由。」
畢竟是大公司總裁，冷靜一下後，對於自己弟弟一直以來奇特的發言，馬上有了理解；白玉堂要他出資贊助展昭，而不是什麼糟糕的人口買賣之類的。白玉堂也霹哩啪啦的說起今天看到的情況。
「若是因為我的贊助，從此之後他越來越厲害，我做這種讓弟弟不利的投資…不是笨蛋嗎？」
「現在這樣我更不爽！明明得到了這麼多幫助卻還是贏不了他！老哥你不要看不起我白玉堂，我就是要公平的跟他一較高下！給他的資源不可以比我的少，要一模一樣的規格！」
「好，我會去找他談。」白錦堂站起來拍拍小他十歲弟弟的頭，準備回去辦公，還沒走回辦公桌又被白玉堂叫住。
「別說是我要求的喔。那傢伙最彆扭了…說了搞不好會被拒絕。」
「好。」
白錦堂笑了，白玉堂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善良與細心，他說展招彆扭，殊不知他自己也是難搞的要命…
待續～
後記：
這一兩年迷上了看花式溜冰，於是有了寫這篇文的想法。對於花式溜冰的事情其實並沒有很專業的了解，就只能照自己所知的盡量描寫。
迷上鼠貓其實真的很久很久了，只是一直淡淡的，加上兩位的古代背景，讓以前不太寫架空的我並不常寫他們。自從寫過Shall we dance後，架空之路也就不再害怕…最重要的點是在晉江看了耳雅的SCI謎探集系列（十分推薦！），整個鼠貓魂真是燃燒了起來啊！於是這篇文就誕生了。
展昭一直是我很喜歡的角色，但這篇文應該會是以白玉堂的角度來寫。從白玉堂１４歲會一路寫到１９歲，展昭則是１５～２０歲。第一篇的他還是小孩子，講起話來還真是孩子氣呢XD
希望大家會喜歡這篇！不是很長～約４集完結！
文章定位：
[町赤] 那位住在？樓的房客 番外 （微限）, (tsai_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