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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緣部下,出曜經卷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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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曜經卷第十三

    姚秦涼州沙門竺佛念譯

沙門品第十二

 截流而渡,無欲如梵,知行已盡,逮無量德。

截流而渡者,流者結使之本,漏出色聲香味細滑意法,猶如江河諸流盡趣于海。凡夫結使亦復如是,漏出塵勞,色聲香味細滑意法,彼修行人執智慧劍,斷而使住,不復漏出結使纏縛,是故說截流而渡也。無欲如梵者,思惟斷欲猶如梵志,晝夜精勤,勞形苦體曝露屍骸,日夜翹足仰事日月,願生梵天,受彼天福為梵豪尊,便於此間專精一意,思惟斷欲修行淨行,是故說無欲如梵也。知行已盡者,無欲之人內外清淨,練精其心,無復塵垢。是故說知行已盡也。逮無量德者,如此之人受供無量,施一切凡夫,不如施一須陀洹,所以然者,畢當盡一切生死,更不處三有故,斯陀含,阿那念,眾行具足功德無量。施百須陀洹,不如施一斯陀含;施百斯陀含,不如施一阿那含,是故說逮無量德。 

 智者立行,精勤果獲,行人執緩,轉更增塵。

智者立行者,或時誦習精微,入定坐禪誦經佐助眾事,執意勇健不懷怯弱,晝夜孜孜不懷懈惓,是故說智者立行,精勤果獲也。行人執緩者,夫人出家要猶精勤,晝則經行夜則禪定,不能順從佛教,佐助眾事禮拜塔廟,方更懈怠不勤三業,遂墮凡夫不至究竟,是故說行人執緩也。轉更增塵者,凡夫人行不牢固,婬怒癡增。以出家學受他信施,不能思惟道德,方更虛論萬端,行不真正不誦習受,是故說轉更增塵也。

 夫行舒緩,善之與惡,梵行不淨,不獲大果。

夫行舒緩者,人欲建行要當究竟,所願畢果終不中退,然彼行人心意舒遲,不能究竟,亦復不能誦習有所成辦,不坐禪誦經佐助眾事,是故說夫行舒緩也。善之與惡者,人欲習行為善為惡,要當建志必果所願,意欲趣善必成其善,意欲趣惡必成其惡,習垢多者結使隨之,習善多者結使尋滅,或復苦行具諸威儀,勞形苦體曝露屍骸,仰事日月五火自炙,臥寢荆棘斷穀服氣,或食果蓏欲成所願,是故說善之與惡也。不淨梵行者,或復持戒模貿天福,求生梵天,或求帝釋六天魔王,復以戒福求作聖王,典主四域,是故說不淨梵行也。不獲大果者,果中上者解脫果也。最上最尊無與等者,但受報果不受證果,是故說不獲大果也。譬如執菅草,執緩則傷手,沙門不禁制,獄錄乃自賊。猶如學術戰鬪相勢,乘馬御車飛輪擲索,撥橋馬蹈比當了知,復當次學在家田業,收捨藏擧望風燒野,收刈苗穀知草剛軟,剛者牢執緩則傷手,軟者緩持無所傷損。是故說譬如執菅草,執緩則傷手也。沙門習行亦復如是,習戒不牢違失禁法,或修或捨。若有學人先不學戒,入定徑路分別慧明,或全失戒本,或漏脫半,皆由不隨善知識,習近惡知識,便生地獄中。是故說沙門不禁制,獄錄乃自賊也。

 譬如拔菅草,執牢不傷手,沙門禁制戒,漸近泥洹路。

譬如執菅草者,凡學之法當盡師術,才伎六藝盡當備具,猶如戰鬪當有戰具,安腳定心手執弓矢,隨意所趣必果其心,及獲家業收捨藏擧,菅草苗穀亦復如是。是故說執牢不傷手,沙門禁制戒,漸近泥洹路也。沙門持戒難動如山,不可移轉,不為外邪所見沮壞,已離惡知識,與牢固善知識從事,知泥洹所趣,斯亦復是,沙門禁戒滅盡泥洹也。

 難曉難了,沙門少智,多諸擾亂,愚者致苦。

難曉難了者,學道求佛難,出家遇師難,實為難曉上法妙業,賢聖所學,是故說難曉難了。沙門少智者,少智人者不得為沙門,或處在居家,染著非要不能捨離,或同釜竈漏壞不完,不能捨離。或同床褥穢漏不淨,不能捨離。設有一婦盲跛憔悴,不能捨離。是故佛說:「蠅困於蜘蛛網,鳥困於羅,象困剛鏁繫,惡馬困於策,學人觀此已,能永捨居業,捐棄妻息除去五欲,永離八法,便得為道不著世累,少智之人猶蠅投網,鳥入羅裏求出甚難,是故說沙門少智也。多諸擾亂者,或以道心,無數百千方便,勸語前人,使出家學不肯信用,心如藕葉水不著污,不但勸出家,亦復勸持八關齋,亦不信用。不但勸八關齋,彈指之頃使念其善,亦不信用,況能捨家學道,此事不然。猶如國主赦囚出獄,牢繫罪人厭患獄者,聞輒尋出如避火災,愚人樂獄戀慕不出。如來出現於世,放大慈赦,又遍三千大千世界,解俗縛著牢固之結,漸當離彼生死,其中智人有目之士,聞大慈赦音者,即捨家業出家為道,愚癡少福心不開寤,染著世累不肯出家,雖聞赦音不入其心。是故說多諸擾亂,愚者致苦。

 沙門為何行?如意不自禁,步步數著粘,但隨思想走。

沙門為何行者?修沙門法自意不起,愚人起惑,謂為沙門當趣何行?於中息心不樂出家,是故說沙門為何行也?如意不自禁者,當禁制不令,色聲香味細滑法得入,猶如收苗家,恒遮畜生不令侵暴,如鉤調象。人心亦復如是,恒當將御不令,色聲香味細滑法得其便。是故說如意不自禁也。步步數著粘者,其中行人執意不牢,猶如輕衣隨風東西,亦如輕羽得風則移,興念眾想流馳萬端,為三想所牽,云何為三?一者欲想,二者恚想,三者慳嫉想,是謂三想,難御難制,去無蹤跡來亦無形,想為心使求定難獲。是故說步步數著粘,但隨愚想走也。

 學難捨罪難,居在家亦難,會止同利難,艱難不過有。

比丘出家心恒著俗,追念家業不修福事,中間自念有變悔心,何為出家修沙門法?懷抱憂慮如人遭喪,鹿驚奔走執意多誤,心如猨猴。彼心不定亦復如是,但念色聲香味細滑法,違失戒律進無道心,退念家累,遂自積罪不至永寂,是故說學難捨罪難,居在家亦難。會止同利難者,如契經所說,佛告比丘:「僑寄他鄉,素貧乞求難,會止同利難,汝今比丘若造家乞者,恒自下意莫隨彼嬈,設得好醜勿生是非。」是故說會止同利難也。艱難不過有者,經歷地獄有,畜生有餓鬼有,佛告比丘:「汝等所以出家者,欲斷三有不生三有,捐棄家業永捨妻息,皆欲滅有不願生有,汝等比丘積有以來,經無數世涉苦無量。」是故說艱難不過有。

 袈裟被肩,為悪不捐,惡惡行者,斯墮惡道。

袈裟被肩者,或有人學道,外被袈裟內行不純,昔有眾多比丘,居在山藪無人之處,村落郡縣追餉無量,其中比丘貪著鮮潔,所被衣裳極細微妙,晝夜談論心不離欲。時彼樹神山神,觀諸比丘心意所趣,皆興欲想欲制止之,即現人身而說頌曰:

 畏死而懷懼,假名為沙門,身被僧袈裟,如老牛長尾。

爾時眾多比丘,聞天說偈瞋恚隆盛,尋報天曰:「我等是汝老牛耶?」時彼天神報道人以此偈:

 吾不稱姓字,亦不選擇人,其中穢行者,吾故說此人。

是故說袈裟被肩也,為惡不捐者,彼修行人成就惡法,貪欲無忌,不守護身口意,諸根不具,縱姿自由不自收攝,是故說為惡不捐。惡惡行者,晝夜為惡勤而不怠,如佛說瞿曇契經,佛告阿難:「吾善逝後當來之世,有名種姓比丘,不修立戒習諸惡法,身被袈裟不自禁制。」是故說惡心行者,斯墮惡者以惡自纏,不能離惡,死後便入三惡道,是故說斯墮惡道也。

 至竟犯戒人,葛藤纏樹枯,斯作自為身,為恚火所燒。

至竟犯戒人者,無毫釐戒存在心懷,亦無清白之法,如彼契經所說,佛告阿難:「吾不見調達,有毫釐清白法,存在心者,設當有毫釐善法,存在心者,吾不記調達入地獄。猶如有人溺墮深廁,不能動轉,復有慈哀人欲濟其命,觀彼人身頗有淨處,屎尿不污。吾欲捉而挽出,遍觀其人無處不污,無毫釐淨處,至竟犯戒人,罪與彼同。」是故說至竟犯戒人也。葛籐纏樹枯者,猶如薩盧好樹枝葉繁茂,為葛籐所纏凋落枯死,是故說葛藤纏樹枯也。斯作自為身者,自招其禍以自剋伐,為眾所嫉不歎其德,是故說斯作自為身也。為恚火所燒者,北方雪山有草,名伊羅叉天分含毒,隨風所吹草木悉死,海水有魚其名自害,在水岸俱臥深草中,風吹草動觸彼魚身,恚毒熾盛身體浮腫,再三觸身身壞自終,是故說為恚火所燒也。

 所謂長老,不以耆年,形熟髮白,惷愚而已。

所謂長老者,不以耆年形骸老朽,以離少壯不知法禁,亦復不知善惡之法,好醜進趣,亦復不知戒與不戒,犯與不犯,不知輕垂。不知二百五十戒,威儀進趣,形熟面皺肌皮舒緩,猶如老牛老象,雖為年至惷愚而已,可謂食年非智慧年,不誦契經律阿毘曇,不觀三義徒自受苦。是故說所謂長老,不以年耆也。形熟髮白惷愚而已者,形骸已熟命在旦夕,當往至彼閻羅王,為王所詰無言可對。存在世時,愚心自纏不作善果,徒壽於世不觀三業,是故說形髮白惷愚而已。

 謂捨罪福,淨修梵行,明遠清潔,是謂長老。

謂能捨罪福者,生天人中是謂為福,入地獄畜生是謂為罪,其人已斷更不復生,盡其根原不種當來有,是故說能捨罪福也。淨修梵行者,賢聖八道亦是梵行,依此梵行得至善處,盡苦原底,是故說淨修梵行。明遠清潔者,彼老者成就老法,昔波斯匿王治化無外,遠近敬附,六師相率至王波斯匿所,切教王曰:「沙門瞿曇誇世自稱,謂為第一獨步無侶,王可造沙門所,語彼沙門:『汝今瞿曇,審成無上等正覺道耶?』若彼報言成等正覺者,王當以此言報之:『不蘭迦葉等少出家學,年在耆艾,形熟神疲猶不得佛道,汝今學以來日淺,二十九出家,自云六年苦行,云何能成等正覺乎?』」時波斯匿王,受六師教誡,往至世尊所共相問訊,在一面坐,須臾退坐前白佛言:「瞿曇沙門,審成等正覺道耶?」佛報王曰:「如王所言成等正覺。」「不蘭六師等,少出家學道,於今積年形神俱乏,不能得成無上道,況瞿曇少在王宮,五欲自恣不更寒苦,年二十九出家求道,誇世自稱成無上道耶?」佛告王曰:「世有四事最不可輕,何謂為四?一者,毒蛇瞋恚興盛,口吐毒火焚燒山野,有形之類皆被其毒,二者,火雖小亦不可輕,焚憢萬物,是謂二不可輕,三者,比丘年雖盛壯,亦不可輕,神足自在變化無常,權慧化人亦無窮極,是謂三不可輕,四者,王子雖小亦不可輕,所以然者,斬斷自由隨意出教,無不從命,是謂大王四不可輕。時波斯匿王聞佛教誡,歡喜踊躍,即從坐起頭面禮足,便退而去。是故說明遠清潔,是謂長老也。

 所謂沙門,非必除髮,妄語貪取,有欲如凡。

所謂沙門非必除髮者,昔佛在羅閱祇城,竹園迦蘭陀所,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摩竭國界快得善利,遭遇如來賢聖弟子圍繞。」於此國界羅閱祇城,夏坐九十日,爾時名聲徹十六大國,聞如來歎說賢聖弟子,及比丘僧,國界人民倍懷歡喜,興敬供養衣被飲食,床褥臥具病瘦醫藥,有無量眾生在家窮乏,晝夜救命不能自存,見諸比丘受自然供,旣自營已復無官私,思惟權宜,各自相率出家為道。旣為沙門,不能纂修法教,誦契經律阿毘曇,亦復八不坐禪誦經,佐助眾事,受人信施論不要事。佛告諸比丘:「汝等本在家時,不理家業乏於衣裳,見諸比丘得自然供養,汝等貪著故出家為道,形如沙門心如餓虎,有何道德饒潤我法?」爾時如來便說此偈:

 世稱卿沙門,汝亦言沙門,形雖似沙門,如鶴伺於魚。

佛告比丘:「剃除鬚髮著三法衣,受他信施謂法應爾,報應一至億佛不救,其中利根捷疾智者,即自改往修來,承如來教,諸有鈍根不能改更,遂自招禍。是故說所謂沙門,非必除髮也。妄語貪取有欲如凡者,汝等比丘與惡智相應,永離善法實非沙門,自稱為沙門,外視法服似如沙門。」如是復說偈曰:

 如離實不離,袈裟除不除,持鉢實不持,非俗非沙門,

 重雲而無雨,苗茂不獲果,比丘離比丘,如晝燈無光。

是故說妄語貪取,有欲如凡。

 所謂沙門,恢郭弘道,息心滅意,麤結不興。

所謂沙門者,昔有愚人志性遊蕩,不別是非好惡,見數十人舁死者出城,復值眾人以香華散於死屍。時彼愚人還家寢臥,先有欝金華,裹懸於屋棟,繩解華散墮愚人上,愚人擧聲喚家室告曰:「吾今已死何不我捐棄?」家人問曰:「汝云何為死?」報曰:「汝不見華散我身上乎?」家室答曰:「不以華散身上,謂以為死,所謂死者無出入息,身如枯木,風去火棄神識斷去,身體剛強無所復任。如其比者乃謂為死,汝雖言死像死而不死。」此比丘眾亦復如是,汝今比丘,像比丘非比丘也。真實比丘者,威儀具足見小隙畏懼,況於大者!眾行不闕志趣三道,佛辟支佛阿羅漢道,具足威儀戒律,如此之比乃謂沙門。汝等剃除鬚髮外被袈裟,內懷姦宄,所謂沙門恢廓弘道也。息心滅意麤結不興者,諸弊惡法已盡已滅,更不復興,麤者謂結中根本,根本已除則無枝葉,是故說息心滅意,麤結不興也。

 謂能捨惡,是謂沙門,梵志除惡,沙門執行,

 自除己垢,可謂為道。

謂能捨惡是謂沙門者,已息諸惡如契經所說,佛告比丘:「如人稱卿皆云沙門沙門。」諸比丘對曰:「如是世尊,愚人皆云沙門沙門。」佛告比丘:「若應爾者當執沙門行,若為梵志當持梵志行。是故比丘行如沙門,亦如梵志,所以然者,沙門梵志其行清淨,意欲所願必如所念,云何為沙門梵志法?所謂沙門梵志法,身行清淨。或復作是念:『我所作已辦已成,口意亦復如是,便得養壽,是謂沙門梵志法。』梵志除惡沙門執行,梵志修行,恒以貢高為首,自恃技術自相謂曰:『吾等婆羅門從梵口生,剎利種者從梵天臍生,毘奢種者從梵天脇生,輸陀羅種者,從梵天腳生。以梵為父貢高誇說,自謂第一。』」爾時世尊告諸比丘:「梵志法者其實不然,修梵行人至意清淨,除不善法。今諸梵志為身招禍,畜妻養子男女列堂,己行不純,反更稱說吾從梵天口生。」是故說梵志除惡,沙門執行也,自除己垢可謂為道者。修行比丘自除己垢,諸惡不善法永盡無餘,遊戲於賢聖八品道。是故說自除己垢。何謂為道,垢有三品上中下垢,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如此纏結染污人心,盡當捨離修清淨行。或有梵志興邪見,意謂為內無塵垢,病由外來,或入江水或入三華池,或入人非人泉,沐浴澡洗除去外垢,不能除心縛著。世尊說曰:「夫人習行至竟清淨,除塵垢者,當執無上等智,能去其垢,何以故?身外塵垢為人所疾,以第一義除心垢者,諸天世人所見尊敬。人間塵垢令人墮,地獄畜生餓鬼,人間塵垢雖以香華薰之,猶故復生。已捨諸結使,戒香所薰終以香香,莫不聞者。」是故說曰,自除已 垢可謂為道。

出曜經道品第十三

 八直最正道,四諦為法迹,是道名無為,以錠滅愛冥。

八直最正道者,云何名為正直?四諦為義處,為四為緣果為四,以聚故為四,若義故為四者是謂三也。記苦則無習記,習則無苦,是謂一盡二道三苦,緣果為四者是謂五,由苦有緣亦緣有果,道亦如是盡諦為五。若以聚為四者是謂八。先行欲界斷苦,後色界無色界為二,乃至道亦如是。立此義已復有說者,從緣果義名為五,苦者亦由緣亦由果,盡名苦迹有迹,貪迹慳迹也。有難者,道亦有緣有果,盡名苦迹 亦名有迹亦名慳迹,何以故?此中不立二諦。答曰:「制彼論故,亦有因緣也,於彼苦習興二論,亦無苦亦無習,欲制此二論故,有苦有習。道者有緣有果,則生一論言無道也。欲制此一論故有道,是故說有四諦非五諦。」更有說者,以聚故立此論言有八。答曰:「以聚義一相,欲界苦色無色界苦,盡集聚已,欲界行緣色,無色行緣盡,集已興出生相。欲界行盡,色無色行盡,盡集已名休息相。欲界行對,色無色行對,集已名出要相,是故說名為四諦。如慧所觀者,知有累無累,念知出要,是故說四諦為法迹。」是道名無為者,安隱泥洹滅盡無為,盡捨諸苦,是故說是道名無為。以錠滅愛冥者,愛有亦有三,欲有色有無色有。彼牢固愛縛著愛,主生亂想多諸苦惱,由何而斷?答曰:「賢聖八道永斷不生。」是故說以錠滅愛冥。

 慧離諸淵,如風卻雲,已滅思想,是為慧見。

慧離諸淵者,非圖一類淵有若干,或言風塵或言深水,塵者污人身體老少不別,令人目視不明衣裳垢坋,上弊日月使無精光,妨人遠視真偽不別。時龍王慈愍愍世愚惑,欲使離此諸難,便降涼風細雨,掩塵滅霧曤然大明。是故說慧離諸淵,如風卻雲也。彼執行人專精一意,滅內塵想,想者有三,欲想恚想癡想,此三想者,亦不為塵主生亂念,敗壞智慧不至究竟,遮智慧目不覩四諦,垢染法身使不清明,能制此意不興諸想,是故說已滅思想,是為慧見。

 智為世長,惔樂無為,智受正教,生老死盡。

智為世長者,為最為上為微為妙,亦名三義云何為三?一為事義,二為見義,三為緣義,亦名眼義首義,道義覺義賢聖出要義,以此普照諸法,猶如外物有所照明,外物者日月星宿衣服宮殿,名入一界,入一入,入一陰,入一道,入一界色界也。入一入色入也,入一陰者色陰也。入一道者現在道也,以此智慧光明照十八界,十二入五陰當來過去現在世,以智慧普有所照,多所曉益多所成就,是故說智為世長也。惔樂無為者,乘此智慧遠離生死,善能分別不懷猶及,亦復分別四諦,不懷狐疑,是故說惔樂無為世。智受正教生老死盡者,所以受苦由其有生,若無生者何有苦哉!猶如培的眾箭競射,   是身如是眾苦染著,是故說智受正教,生老死盡也。

 道為八直妙,聖諦四句上,無欲法之最,明眼二足尊。

道為八直妙者,外道異學意欲習道,斷穀絕糧以為淨行,或臥灰糞不著文餙,或露形倮跣,形體不覆,或臥棘刺枕石漱流,或編髮為衣,或觀樹葉習算呪術,或事水火日月星辰,或投高山或入深水,謂為成道。世尊說曰:「此非真道非至要處,非善知識習,此道非妙非賢聖所習。如此眾道,賢聖八品為最為上。」是故說道為八直妙也。聖諦四句上者,猶眾多外道異學,皆修妄諦,在柔靜處日夜苦行,或事山鳥禿梟鵄鵂,或事獐鹿雞狗蛇蚖,謂為真實得至滅度,無為無作,得至泥洹至解脫門,永離憂惱。世尊說曰:「此非真道非至要處,真實諦者四諦是也,得至無為滅盡之處。」是故說聖諦四句上也。無欲法之最者,如契經所說,三事最第一也,一為佛二為法三為眾。所謂法者,有為法無為法,愛盡無欲滅盡泥洹,真實法者最尊最上,無能過者,是故說無欲法之最也。明眼二足尊者,諸有眾生無足二足,四足及眾多足,有色無色有想無想,乃至非想非無想,如來於中最尊最上,無能過者。是故說明眼二足尊也。

 一切行無常,如慧所觀見,若能覺此苦,行道淨其迹。

一切行無常者,變易不停不可恃怙,猶電過目琢石見火,焰現已滅,是故說一行無常也。如慧所觀見者,知之穢漏非真非實,為磨滅法皆歸滅盡,是故說如慧所觀見者。若能覺此苦者,厭患此苦意不願樂,念求解脫永欲捨離,是故說若能覺此苦也。行道淨其迹者,常念修持無上正道,見諦所斷能淨其迹,是故說行道淨其迹也。

 一切眾行苦,如慧之所見,若能覺此苦,行道淨其迹。

一切眾行苦者,從欲界上至有頂,斯是苦際,若在欲界求離苦難,若在色界數變易苦,若在無色界,受行為苦。是故世尊說:「生死熾然,一切為苦。流轉五趣不免其苦,誰常樂此眾苦之中?是故說一切眾行苦也。」如慧之所見者,夫博學之士探古知今,三世通達,如掌觀珠皆悉分明,是故說如慧之所見。若能覺此苦者,以知此苦欲得遠離,意常厭患不與同處。是故說若能覺此苦也。行道淨其迹者,唯有賢聖道能淨苦迹,是故說行道淨其迹也。

 一切眾行空,如慧之所見,若能覺此苦,行道淨其迹。

一切眾行空者,眾行轉變不可恃怙,亦不常住,生生即滅流逝不停,苦空無我空性自爾,亦非不爾,是故說一切眾行空也。如慧之所見者,猶如大士觀彼淨水,自見其形皆悉分明。彼修行人亦復如是,觀諸眾行起者滅者,無所罣礙,是故說如慧之所見也。若能覺此苦者,從初積行乃至成道,其間涉苦不自覺知,為苦所惑不至究竟:「如吾今日成得人身,遭遇佛世賢聖相值,長夜染著五盛陰身,今乃自覺知為非真,如我今日觀此五盛陰,眾苦集湊。」是故說若能覺此苦也。行道淨其迹者,以苦未知智而滅其跡,至竟清淨而無瑕穢,盡苦原本令得清淨,是故說行道淨其迹也。

 一切行無我,如慧之所見,若能覺此苦,行道淨其迹。

一切行無我者,無欲無作故,一切法無我;以不堅固故,一切法無我;不自由故一切法無我,是故說一切行無我。如慧之所見者,慧之所鑒照察,三十七道品之法,猶如有人照於明鏡,悉自見形無所罣礙。此亦如是,以慧觀察皆悉分明,是故說如慧之所見也。若能覺此苦者,彼修行人長夜之中,為此五盛陰身所見侵欺,計是我有我是彼所,以實觀之便生厭患,能離解脫,是故說若能覺此苦也。行道淨其迹者,住十五心以見諦道斷,無常苦空無我,永盡無餘。以其四行,由苦而生苦諦,所錄苦未知智斷,是故說行道淨其迹。

 吾已說道,愛箭為射,宜以自勗,受如來言。

吾已說道者,或有眾生懈怠慢惰,自相謂言:「若使如來神力自在者,何能不使我等早成道果?又復不能躬自執道,內我形中。」猶如契經所說,有異梵志來至世尊所,而問斯義說偈曰:

 我觀天世人,梵志行清淨,今我重自歸,解我狐疑滯。

此為何義?說曰彼梵志者,受性頑鈍懈怠慢惰:「欲使瞿曇沙門,與我說道早成其果,使我體中結使速得滅盡。」世尊說偈報曰:

 吾不解脫卿,淨行世梵志,欲求極妙道,如是得度流。

此為何義?報曰:「梵志已欲求道,不假他得,若假他得者,我坐樹下,則能滅一切眾生心意結使,亦以大慈加被眾生。梵志當知,不究病根錯投其藥,欲蒙祐者其義不然也。此亦如是,己不修道望彼果報,除己結使此義不然。猶如梵志,良師達鑑審病根原,隨病所生而投其藥,便得瘳愈終無錯謬。此亦如是,以賢聖道觀病根原,而投其藥,身中結使永得除盡。或有比丘內自思惟:「如來出現於世,大慈大悲廣被眾生,何須勞苦躬自行道?為結使逼不能得度,若使如來普慈一切,自當為我演說道教?何故不獨與我除去結使?」爾時,世尊知彼心中所念,是故說:「吾已說道也,愛箭為射者,我先覺知後與人說,猶如醫師先學方略,審病根原毫釐不失,然後投藥。此亦如是先成道果,知己結使永盡無餘,然後與人說結病,一一分別,乃投道藥永無塵曀,以無上利箭射彼結使,是故說愛箭為射也。宜以自勗者,演道之人為人說道,直趣一向,不隨邪曲者,道者無形無為無作,安隱滅盡泥洹,出言如教亦無虛妄。猶如父愛子,隨時瞻養推燥去濕,復以甘饌飲食,食彼諸子。諸子放逸不從父教,貪著五欲不從正教。如來世尊亦復如是,廣與眾生演甘露法,復以善權方便,重說微妙法,眾生不肯承受,是故說宜以自勗,受如來言也。    

出曜經卷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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