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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7 00:28:47| 人氣15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他,巴黎,和自己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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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驟降,灰色的天空沒有太多的想像。
透過長方型鋁窗望出去,整座城市似乎還沒有醒,還在shopping,還在談愛情,還在領全勤獎金,還在尋求政治正確,還在下午茶,還在上網交友,還在計畫旅行,還在開記者會,還在夜店喝酒跳舞。還在孤獨,還在呻吟。還在聽王菲。

沒有太多意外,因為沒有其他的期待,也許,這座城市早就醒了,只剩他還在睡。
他的安靜好像過於戲劇化,比一部電影還要不尋常,他張著嘴灌著溼冷的風,喉嚨很乾,並不是很想抽煙,穿著拖鞋在路上走,過於自嘲的蒼涼,竟然以為這就是流浪。他決定要裝病。他回憶起感冒的症狀,全身無力、暈眩、咳嗽、喉嚨發癢、口齒不清、容易抑鬱。在他的整治生活品質下,社交應酬成為一種新的樂趣,他決定不再感到困擾,適時的涉入與淡出讓陌生人的對談開始有了新的契機,這是屬於他自己的溝通方式,說些他想說的,對於一些敷衍的話語不在意,就像是城市裡大多數的建築都以驕傲的姿勢矗立著,他只是經過,不需要有太多建議。

辦公室與私人住所成為互補的對稱物,他是個在辦公室裡掌握現實的勞動者,只要求在居家室內保持自己的幻想權力。因為他不會想到把他的商業厲害和他的社會功能的清楚意識加在一起,只是一個喃喃說故事的人,使得這個需要變得更為迫切。他安排自己的私密空間時,壓抑了這些思慮。居家室內的魔術幻象便由此而來,對他而言,這就代表了一個宇宙。他在其中集合了遙遠的區域和過去的回憶,他的客廳是世界某個劇場的一座包廂。

班雅明是個說故事的人,他認為居家室內是藝術的避難所。居家室內的真正主人乃是收藏家。在那裡,他可以進行他的物品理想化工作。他擁有它們,便可以剝除物品身上的商品性格,他所賦予它們的,不是一種使用價值,只能是一種事物對喜好者所擁有的價值。收藏者沾沾自喜地使其復活的世界,不只是一個遙遠而消逝的世界,而且是一個更美好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仍實際上和他在真實世界裡的一樣,同樣地缺乏他所需要的事物,但是這些他收藏的事物,不再需要具有使用的義務。

他坐在深咖啡色塑膠沙發上,安靜地看著立地燈、藏書、花瓶以及沒點過幾次的蠟燭,他開始覺得世界上的藝術家以及設計師對於世界的貢獻已經足夠,他並不需要像以前一樣積極創作,因為他對於物件的依戀以及家居的擺設所產生的想法,竟然如此接近班雅明書寫巴黎十九世紀,一篇名為「路易.菲利普或居家室內」的文章如此雷同,應該哭泣以表示他的感動,因為居家室內不只是私人的天地,更是他的保護匣。

於是他燃起了煙,進行著每日的行程。魔法紛降著念力,在今日第12根香煙抽到一半暈迷時,思緒突然倒回20年前的自己,一個披著紅色圍巾的小孩影像蒞臨面前,搶走了他的煙,告知他純真地帶的久違,有些似在畫布上大肆作畫,荒謬的好玩。太比利時的時尚攝像就在面前上秀,他開始懷疑是不是昨夜流行雜誌看太多,太過雷同的時尚居家保護,讓他太想回到純真乾淨的年代,讓他在瞧到了眼前的幼兒自貌時,竟誤以為是瞳孔著了魔,不似真實的生活在他的現今人生舞台上唱戲,生活和現實脫離了依附關係,他掉下了一滴淚,和那夜在room18的病態,有要他立即吞下生玫瑰,都有可能的雷同味道相似了。

今日的陽光,已經在昨夜的夢境裡開始撒野,洋洋灑灑地翻滾昏暗的Calvin Klein床被,在他所建立的時尚堡壘,給他心安的魔毯暖圍裡。棉絮飄揚在空氣中,有些粉紅色的無厘頭基因,拼貼出一張Sherry Manson的Stupid Girl排行冠軍歌曲,那幅的黑濛深沉影像,畫面的雜質交錯,影像的心碎神哀,歌聲濃厚如哀傷後的鼻音,整個圖像,都深沉的像是復活尋仇,不甘自愚的力圖振作,於是他幻想今日該有些Sherry Manson的頹美感,振放動感能量逼舞著交感神經的解放,該是美得出奇的時刻。

城市又安靜下來,因為在夜半3:55分時,他仍不敢太安心的睡著,他想到了明日的提案、下午的簡報餐會、和與個陌生人的午夜場電影之約,他還在擔心,還在想著棕紅色的Dries Van Noten西裝,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還在想著那個20年前的自己,之後會如何生活?他有些擔心了,因為腦子裡還是一直惦記著渾沌理論。昨日的夢境,這20年前的影子,怎會如此就在眼前擁抱他,搶他的煙燙起身上的影子,這是否也和流行有關,是否也和魔鬼已和他訂契約,有著秘密性的連結。

生活的品質,和生活後的自覺,就像在一棟知名百貨公司裡,拖著疲憊的病貌,勉強自己去試穿D square的低腰牛仔褲一樣,在性感的腹肌線條上,得近看才瞧得蒼白與頹鬆,喜悅在當頭,然而無奈卻又隱隱然拓染著。無力的自知,卻無意的跟隨。他想到了在辦公室的肉體武裝,令他有種想愧疚的辯解,因為城市太辦公室化,他得努力抬高臉孔,才有下一個路易.菲利普的吊燈再入幕的機會。

他又想起前年特意到巴黎的普洛各普咖啡館,特意在餐巾紙上簽下自己的中文名字,以追思海明威的氣味,那股夢想的生活情懷,那份執意感染繆斯的美感,讓他又復甦記憶,聯想到海明威說過:“如果你有幸在年輕時到過巴黎,那麼以後不管你到哪去,它都會跟著你一生一世。巴黎就是一場流動的盛宴。”

於是,他知道該如何在繼續生活,他知道今天得再買條Paul&Joe的圍巾,他知道今天晚上,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喝杯1992年的波爾酒。


台長: 時尚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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