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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04 13:28:11| 人氣38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燙傷的右腳與我的敬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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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燙傷的右腳,有一大塊的燙傷看起來像燒焦的皮,在這一大塊燙傷又燒焦的皮週邊,有約莫五處大大小小水滴狀的小燙傷,拆了紗布之後乍看之下很噁心。

得知我燙傷的朋友,鈞對我在第一時間沒有沖冷水、甚至沒到醫院掛急診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因為,在山上啊!那裡都是熱水啊!不過還好我有帶一瓶礦泉水,所以有沖了一下冷水啦!而且當時也看不出會這麼嚴重啊!」我囁嚅著說,根本不好意思說其實礦泉水有大半還被我拿去洗腳跟滿是爛泥的鞋。
「妳不知道這麼嚴重就是拖出來的嗎?」朋友大吼。
「我......」其實,我真的很想聽到一點安慰的話,雖然我知道大家都是因為關心我才這麼生氣的。

那個時候,真的不是說要馬上衝下山看醫生就可以的狀況啊!拍照只進行到一半、而且在山上、而且同行的人都還沒吃午飯,大家之前就說好收工後要去吃金山鴨肉的!我實在沒辦法哭喊著說:「我快要痛死啦!我們回去吧!」而且,帶我們去爬野溪溫泉的專家看起來很自責,我一直強忍著痛到快要掉出來的眼淚、還說大概是我太重把地踩塌、皮外傷比不上心痛之類的笑話,就是因為我怕我萬一真的哭了,他一定很難受呀!

可是,真的沒想到,撒隆巴斯大小的燙傷會這麼痛的!
走下山時,我滿腦子都在想,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做善事,因為還好我只有一隻腳掉進去,而不是整個人跌進去呀!真是太幸運了。然後開始想著要捐錢給陽光基金會之類的,因為,這麼一塊燙傷都讓我半夜痛到幾乎睡不著覺了,那麼那些嚴重燒傷的人一定更加難受了。

於是,我想起了我的乾哥哥──敬恆。
就在昨天晚上,我用小剪刀慢慢把部分燙壞、乾掉浮起來的外皮剪掉的時候,我忽然覺得這樣的傷疤好眼熟,然後想起他。

我的敬恆哥,國中的時候為了在區運動會還是縣運動會上表演「八百壯士」,而被用來製造煙霧效果的煙霧彈炸傷了,半身燒傷的他在臉上、脖子上、手臂上及身體都留下了傷疤,我認識他的時候距離那件意外已經過了五、六年,但是我依然從姊姊口中知道原來轟動一時的爆炸受害者是他。
因為想起他,我徹夜輾轉難眠、思緒如潮……

我的敬恆哥,英年早逝,我還記得他過世的時候,我人在香港看劉德華演唱會,連送他最後一程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自責,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跟周圍的人提到他,甚至不敢面對他的家人。
一直到,有一天我路過三總,想起那段他住在三總病房中的日子、想起他每次都跟我說:「我始終記得有妳這個妹妹!」的神情、想起他騎著野狼載我去看電影吃肉圓的往事、想起大學聯考時他實現來陪考的承諾……我終於鼓起勇氣買了水果去看吳伯伯、吳媽媽。那天,吳媽媽還是一如往常地緊握著我的手,就像以前每次去三總看敬恆哥時一樣,她的手總是冰冷,卻很有力量;吳伯伯呢?一說起敬恆哥就掉眼淚,那是我第一次深深感受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

敬恆哥的骨灰收在彰化殯儀館的納骨塔內,就在我曾祖父及爺爺的附近,每一年清明節掃墓,我都會走到他的照片前看著他晶亮的眼神,我想他應該可以了解我想說的話。
後來,我又去看了吳媽媽幾次,吳媽媽還曾經在過年時買很大很大的大蘋果來我家給我吃。
搬到新店之後,我特地挑了一張敬恆哥以前寄給我的聖誕老公公卡片,放在客廳的書櫃裡,因為只要看電視時一轉頭,我彷彿可以看見他對我的祝福。
不可否認,我是個需要很多愛的人!所以我珍而重之的把家人朋友送我的東西都收得好好的。

我想,這個舊曆年,我還是要到吳家走一趟的!
因為,敬恆哥,是我永遠的,哥哥。


因為燙傷想起敬恆哥的傷疤而想了敬恆哥一整晚的小禎
2005/1/4
★「哥哥,新年快樂!」

台長: 楊小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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