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年前公主搖搖晃晃地踮著腳尖飛奔向我的那一刻開始,就沒見過這孩子慢慢地好好地走路過。不論到哪兒都是用小跑步的,累得夫妻倆只得在後面苦苦追趕;有時氣不過,我還會故意躲起來,把她嚇哭了,好讓她知道要緊捉住我的手,但往往只有五分鐘效用,不久故態復萌的公主又是自顧自地玩了起來,完全不在乎大人皺得越來越緊的眉頭。
就連褓姆和婆婆都不禁抱怨公主比男生還好動:「沒見過這麼皮的女孩子!」
我和先生倒不以為意,小孩子嘛!誰不皮呢?不妨礙別人就好了!
然而就是這掉以輕心的態度,竟然出亂子了!
看到那可怕的血點了嗎?就是在上週三,公主玩罷電腦,所以我終於有機會把自己吃俄羅斯軟糖的心得貼上部落格,那時先生三催四請,讓公主移樽就駕洗澡去,但公主還拿著放大鏡學柯南四處去尋找線索,叫幾次仍不動如山,先生也就先由著她去了。然而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忽然就聽見公主淒厲的哭喊聲!
倆人都嚇得回頭,就看見放大鏡早被擱在一旁,地上則掉落了一根被她暱稱為「溫柔小熊」的竹製耳扒(就是竹扒頂端篏著一尊陶製小熊的玩意兒,因為公主絕不讓金屬製品伸入耳朵內)!公主一邊放聲大哭,一邊大喊:「小熊插到我的眼睛了啦!」
本來還以為只是從眼皮劃過,但不久她的眼裡流出的淚水竟然成了血水,當場把夫妻都嚇慌了,先生連忙更衣送公主去眼科,我則焦急得在家裡等待,部落格的貼文當然也無心再續。
其實這兩三個禮拜來公主真是多災多難的。先是好端端地在學校上舞蹈課(可能是為了母親節活動排練的吧!?)她跳著跳著摔跤也就罷了,還倒楣地被煞車不及的老師一腳踩了下去,當場臉就撕裂了一道口子,腫脹了好幾天,老師嚇得每天都幫她擦喜療妥,她自己倒很得意:「我沒哭哦!只是差點就哭出來了。」;好容易才消腫了點,隔週週四又染了流感,整晚狂吐不說,胃口也奇差!幸好公主的體質大概還很強健,星期一不但身體好轉了些,愛美的公主還得意洋洋地跟老師炫耀她因此還:「瘦了一公斤吔!」。加上之前學校檢查視力時只有0.6,還嚇得擔心她會不會遺傳了先生家族的弱視基因,再度複檢後,發現是貪玩電腦假性近視,正在三申五令嚴格禁止的時刻,如今又被耳扒扎進眼裡,怎麼得了呢?我在家裡慌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顧著以淚洗面。
半小時不到,先生帶公主回來了,手上只多了一瓶眼藥水。醫生說幸好是竹扒,並不銳利,加上又是傷到了水晶體沒傷及角膜,只要點點眼藥,觀察兩個禮拜,別碰水,別被用力撞到,如果沒發生感染就算痊癒了。當時公主還興高采烈地形容她是怎麼把眼睛湊近在:「觀察溫柔小熊」,如何不小心滑了一跤,小熊就刺入眼睛內了之類的事發經過。我邊聽邊罵,但看眼睛毫無異狀,心上大石也放了下來,草草地讓公主洗澡刷牙睡覺後,又繼續貼完部落格。
第二天上學時,先生特地把醫囑的注意事項打成文字交給老師,毫不以為意地讓她仍舊上學去;想不到放學時一看,眼珠裡竟然出現一大塊血塊,把倆夫妻都唬了一跳!先生連忙又慌慌帶至眼科,卻被醫生趕了出來:「因為受傷,血本來就會流出來,然後才會慢慢被吸收,這兩天血塊還會更明顯的!」
雖說聽醫生一講是放下心了,但只要一看到那鮮紅可怖的右眼,我幾乎見一回就想哭一回,因此公主在家時只要一見我想哭,就會貼心地閉上眼不讓我太難過;但是在學校可就大方又得意地讓所有同學湊近看她的「英雄勳章」了。
看她那自鳴得意的模樣就知道完全沒學到教訓,學校是拿她當負面教材呢!她還自以為是神勇!正氣她早晚又出亂子,果然星期六上完空大,就聽見先生氣呼呼地抱怨這小笨蛋把大顆玻璃彈珠當成皮球丟,結果左邊額角近髮際的地方又磕出一個紫色的血胞!我一聽嚇出一身冷汗來,還好是砸到額角,萬一砸到了已經受傷的右眼可怎麼辦喲!?
這兩天梳頭髮,一直自豪自己沒半根白髮的我赫然在梳子上發現了好幾根掉髮的顏色都不對勁,才發現就這兩個禮拜,自己因為驚嚇了這幾回,彷彿瞬間蒼老了好幾歲。忍不住拿著白髮向公主抱怨時,她卻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了又看不說,還想再翻找一下多拔幾根!
公主啊!你就不知道什麼叫記取教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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