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4/11 到演奏廳欣賞NSO室內樂團演出海頓「弦四62(皇帝)」, 舒伯特「弦四12(斷章)」, 史麥塔納「弦四1(來自我的一生)」. 會選擇這場音樂會主要原因當然是為了要聽史麥的「弦四1」, 事實上, 捷克作曲家史麥塔納是音樂史上少數能與貝多芬處在同一水平上的音樂家, 另一方面他又代表著華格納在波希米亞地區的一個分支, 不要看他好像畏畏縮縮, 猥猥褻褻的, 一副糟老頭的模樣, 其作品深刻感人, 氣勢雄偉, 有大家之風, 在音樂史上稱的上是第一流的作曲家. 不過小毅每次在講到史麥多了不起, 多偉大的時候, 感覺上好像附和的人不多, 不曉得是沒意見, 還是對這個人完全的陌生, 其實在台灣地區, 沒有中階以上的水平, 對史麥的了解是非常有限的, 大部份的樂迷還是停留在「莫爾道河」的民謠主題裡, 甚至還有初階低階樂迷一直以為,「莫爾道河」就是交響詩「我的祖國」, 也只會聽「莫爾道河」, 只討論「莫爾道河」, 跳不出這「莫爾道河的漩渦」, 好像史麥一生就只有「莫爾道河」可講.
所以說, 對於音樂作品及作曲家才能的優劣鑑定, 本來就是應該交給行家來處理, 絕對不能夠像大部份的音樂書籍一樣, 講得好像每部作品都有其一定價值一般, 畢竟大部份的音樂書籍都是寫給入門愛樂人看的簡介及導聆, 身為高階愛樂人的, 應該要有能力進行評判才是. 若要將愛樂人依程度做區分, 大致可分為「初階」「低階」「中階」「高階」「超高階」和百年難得一見的「超超高階」這六個級別, 不過小毅在這邊很誠懇的講, 自己也不過就是「高階愛樂人」而已, 雖然說台灣有「高級外省人」也有「高級愛樂人」, 但小毅從不說自己是「高級愛樂人」, 因為說自己「高級」的人, 一般都有瞧不起人, 自以為是又自我膨脹的心態, 小毅說自己屬於「高階」也是出於客觀的事實, 帶著謙虛低調謹慎的態度, 很小聲的在講, 並以行動作出證明, 勇於接受評判.
上半場演出海頓「弦四62」及舒伯「弦四12」. 下半場才演出史麥「弦四1」, 因為這場演出有發免費的節目單, 而且是工作人員站在入口處強制發送, 想不拿都不行,不過這回的節目單小毅破例沒有將它丟掉, 因為有一些關於史麥「弦四1」的簡介, 撰文者叫李韋翰, 是一個沒聽過的人, 不過很難得見到有史麥「弦四1」的中文資料, 從內文來看應該是參考國外資料較多, 因為小毅在這之前聽這首「弦四1」是沒有參考任何資料的, 純粹憑著個人對音樂的理解力來欣賞, 今天看到中文化的資料後, 才發現原來小毅的認知大致上是差不多的, 甚至比簡介還更深入一些, 可見得程度真的不錯.
第一樂章是描述作曲家歷盡滄桑的一生, 和對藝術的執著, 從音樂中有可感覺出作曲家既剛強又悲觀的複雜性格, 若從創作背景來看, 此刻的史麥應該已經處於梅毒期中, 音樂中隱隱約約的透露出那種糾結在內心的痛苦與掙扎, 但其實嚴格來講作為音樂家史麥的遭遇還不算太差, 做為釀酒商之子, 中產階級之後, 家庭環境算是不錯, 早年就有機會學習音樂, 創作生涯中也不是沒有獲得成就, 尤其是歌劇「被出賣的新娘」, 晚年江郎才盡, 作品越寫越糟, 梅毒上身, 也是咎由自取, 不能把錯都推給妓女, 責備妓女傳染梅毒, 畢竟是史麥塔納自己要去嫖妓的, 總不可能是妓女來嫖他的. 不過話說回來, 這樂章真的夠水準, 整部作品非常具有個人特色和代表性, 作曲者的敘事及音樂表達能力極強.
第二樂章是波卡舞曲, 其實史麥今日在捷克當地能獲得極高的殊榮, 主要有兩大貢獻, 第一是成功的使捷克語創作歌劇走入國際舞台, 因為19世紀初期捷克地區是講德語的, 捷克語等於是方言, 只出現於民間, 難登大雅之堂, 史麥是將捷克語高級化的重要推手, 其次是將原本屬於鄉下農夫的波卡舞曲高極化運用於歌劇, 鋼琴, 室內樂類等音樂之中. 不過這首並不是第一個導入弦四的波卡, 從歷史資料來看, 德弗的弦四比史麥還早使用到波卡舞曲, 雖然如此, 不論哪一首波卡絃四, 都沒有史麥這首好, 這首波卡有著極大的動態, 像是喝醉酒的人在跳波卡, 以演出的高標準來看, 演奏者在激烈處可能要在跳躍的狀態下才能生動的表現出來.
第三樂章是相當柔美的段落, 史麥開始訴諸悲情, 應該不完全像簡介上所寫的, 是描述年輕戀愛時的幸福時光, 因為這樂曲中還包含一些痛苦的成份, 所以是有在暗示某些事情才是. 比較其他三樂章好像這個樂章比較沒特色, 但事實上還是比很多同時期的作曲家例如, 布拉姆斯, 孟德爾頌, 舒曼這些人寫的弦四好很多.
第四樂章有一個非常特別的歡欣鼓舞的主題, 這強烈的情感和獨一獨二的旋律, 讓人印象深刻又感動, 不過尾段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 簡介上說是作曲家發現自己耳疾並不正確, 因為耳疾是梅毒造成的結果, 畢竟聽力是逐漸逐漸的喪失, 而不是突然的消失, 所以不安的主題是描寫史麥發現自己感染到梅毒時心裡的一瞬間的錯愕, 失望與落寞. 不過一部超級大作以這種方式結尾確實留有一些遺憾, 後來史麥有又寫了一首「弦四2」, 和一堆評價不高的作品, 無法挽回在音樂界失勢的地位, 最後孤獨的死去, 這就是史麥塔納的一生.
整體演出相當成功, 尤其是第二樂章的詮釋, 能夠速度那麼快又那麼精準的演奏, 可見得這得這些菁英團員功力深厚, 其實早在2005年時, 小毅就寫過史麥「弦四1」的評論: http://0rz.tw/99H7z . 不過當時是由業餘團體「微分音室內樂團」演出, 這次聽的則是職業樂團的演出, 對照比較起來, 水準相差一大截. NSO本身代表的就是這個地區的音樂界的菁英份子, 而從一群菁英之中再挑選出菁英, 就是所謂的「超級菁英」, 這樣精彩的演出, 沒聽到是一種很大的損失, 一些知名室內樂團來台演出也未必會有這麼好的成果, 不過可惜的是, 這場音樂會大概只賣3/4的票, 其中現場還有不少小朋友, 這其實透露出這場音樂會票賣的不好, 因為大部份做家長的不會浪費錢把小孩帶去聽音樂會的, 特別是現在這個時機, 可見那些小朋友的票, 並不是照標價在賣, 其實要抵制小朋友出現在音樂會, 最好的辦法就是大人們要先把票買走, 票房好自然不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 莫名其妙的人進音樂廳, 觀眾素質提升, 買票進場才有價值, 不然跟一群小朋友處在一起, 感覺好像是在參加親子音樂會. 事實上, 像史麥「弦四1」這種高水準作品, 小朋友哪裡聽得懂? 沒睡著的也是一臉恍惚, 大人們聽得也是茫茫然的, 整場音樂會看來只有小毅最懂, 小毅自號「絃四達人」, 對於弦四作品的鑑定及演出評論非常有自信, 臨走前環顧演奏廳, 看來這場音樂會全台灣肯定只有這篇樂評, 小毅甚至大膽肯定, 整場觀眾裡比小毅懂史麥「弦四1」的絕不超過三人, 任何人如果剛好有欣賞這場音樂會的, 只要能針對史麥「弦四1」寫出評論的, 不論字數多寡, 內容如何, 只要有寫, 就承認你比小毅厲害, 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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