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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3-28 01:02:56| 人氣8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機場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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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心緒】

不知道其他的人對機場的感覺為何? 對於生活中常坐飛機的我來說,機場是個心情過渡站。很多時候我都是一個人坐在機場發呆,看著興高采烈的集團旅人,獨自感受離開帶來的五味雜陳。

離開、停留、等待,看起來走得人相對來的瀟灑與輕鬆。我常常是扮演著走的那一個人,想著走的人所該扮演的不捨與感傷。

年輕時,離開時永遠只有期待與興奮。流浪一直是年輕時的夢想,既是夢想,走時就更不需要牽扯彼此的情長。

第一次真正感到自己的離開,是那年剛完成了學業,卻留下一段未完成的情感。只是當時學成想回台灣的心是如此熱烈的召喚,我比誰都清楚,如果當時我沒走,日後我一定會後悔。

十二月的歐洲清晨,天還沒亮,四周一片昏黑,空氣中瀰漫著冰冷的氣息,貼心重重的擁抱,我才真的覺得原來自己要走了!那麼長的忙亂,終於有時間來面對自己走的感覺,真的有時間來感受自己要離開的事實,第一次有那麼深的感覺,知道自己要走了!那時再說捨不得似乎也來不及了,因為時間就逼在眼前,終究是要走的。

飛機起飛,就我一個人。坐在狹小擁擠的經濟艙座椅,我終於發現:真是自己一個人了!再怎麼不捨,我還是走了!真是要一個人去面對生命的另一個轉折與旅程。突然驚覺:原來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即使這段感情再深再好,此時的我才真正覺得原來我不會再回來了!想到此,淚就這樣不預警地滾了下來,一直掉,一直掉,怎麼擦也都擦不完,旁邊那對情侶頻頻側目,我卻停都停不住,不懂自己到底在哭什麼?哭生命中的離別?哭我不會再回來的事實?還是哭只剩我一個人了? 就這樣,一路從歐洲哭著回台灣。怎知一出機場,南台灣的陽光燦爛耀眼,映照著父母欣喜驕傲的笑容,乍然昏眩的我,竟有恍如隔世之感。比利時昏暗冷冽的清晨,如同時空交換的夢境,剎那凍結在心底。

之後就再也沒那種感覺與記憶。踏入社會後,生活有太多的起飛與降落,太多的目的與需求,機場變成了一個匆匆的過境,來去之間,連個離別的情緒也沒有,僅剩的只是冷漠與疲累。

終有那麼一天,我又重新背起年少的包包回到了相同的機場,機場一樣喧嘩與熱鬧,我又獨自一人坐在候機室中,沒有工作的壓力,沒有工作的目標與願景,我告別雙親,告別工作,告別單身,重新回到最初我離開的機場,機場改建擴大了,挑高寬敞的候機室,符合人體工學的舒適沙發靠椅,我不敢細想家人送我到機場,故作不在乎的隨意叮嚀,怕重演當年回來的淚眼婆娑。只是心底又非常地清楚,自己又將一個人離開,又將獨自走向人生的另一個階段。我為自己未來做的選擇,不管好壞,都需要自己負責與承擔。機場重新提供了反芻自己決定的機會,只是還是回不了頭,每每到了機場,就擺明了不得不走的必要性。

其實難過不捨都是那一剎那,人生有時不能多想,在舉步與停留的瞬間,都會是另一番風景的開啟,是好是壞,也都是它了!

生命旅途中,我依是經常扮演著那彷彿瀟灑離去的角色,而在那看似展翅的飛翔中,總深藏著心中對未知的恐懼與茫然。當自身一人坐在機場候機室時,它成了檢驗自我抉擇的最後關卡,而我總是知道:只要一離開機場,生命將以不同的面貌呈現,我再如何地喜歡或不喜歡,都需去面對:每一段旅程都有其不得不的飛翔!

最終 ~ 機場只成為一個情緒過渡的轉運站,一個心緒展翅收翅的驛站,隨著無數飛機的起飛與著路,路 — 就此開展出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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