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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18 21:52:38| 人氣1,11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莎喲娜啦.再見」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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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春明的創作大致上可分為三期:第一類是較早期的作品,黃春明後來自己曾說這一期的作品「說有多蒼白就有多蒼白」,較不受評論家注意,第二期則是樹立黃春明在文壇地位的鄉土文學作品,如:「青番公」、「鑼」等作品,然而正當評論家認為他在此文類仍有相當大的揮灑空間時,他卻筆鋒一轉,潚灑地進入了另一個創作高峰;在他第三期的作品中,那些親切的鄉土人物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洋奴」型的人物,如:「莎喲娜啦.再見」、「青蘋果的滋味」、「我愛瑪麗」等,評者多半把此歸因於黃春明的遷居台北,因而都市味便取代了鄉土味,同時也有了較深的諷刺。

  黃春明的小說有幾個特點,一是擅寫小人物的心聲,二是在作品中常帶有鄉土及民族自覺的意識,「莎喲娜啦.再見」這篇小說與「青蘋果的滋味」有異曲同工之妙,在當時的台灣社會普遍存在著崇洋媚外的心態,所以黃春明以「青蘋果的滋味」右打美帝,以「莎喲那拉.再見」左攻東洋,算是二篇在創作背景上相當雷同的作品。然而二篇作品的表現手法卻是大相逕庭。比較上來說,「青蘋果的滋味」用了較多象徵的筆法,小說的諷刺隱藏在情節中,算是藝術手法較高的作品,而「莎喲娜啦.再見」則是相當明白地揭示出諷刺的本意,甚至在情節的安排上也較「青蘋果的滋味」來得強烈,如此一來雖是鋒芒四射,然而今日讀來卻不免餘韻不足,可以附帶一提的是,在該篇小說發表後半年,中日斷交,該小說於是洛陽紙貴,成了全民發洩情緒的一大出口。

  「莎喲那拉.再見」是在描寫一個公司的經理黃君帶著日本的生意合夥人馬場等人到蘭陽買春的故事,全文把日本商人的低級下流及放浪形骸表露無疑,然而全文以第一人稱寫來,重心卻是放在黃君自己心理的掙扎,對日本商人如馬場等人的刻劃便顯單薄,全文寫來,七個日本人滿口「性」經,成了標準的扁平人物,只有馬場時有深意,意有所指一句「黃君是我們所遇過的本省人中,最厲害的一位」貫串全篇日本人對黃君的觀感,具有點晴之效。而這個黃君到底有多厲害呢?從一開始的決定為五斗米折腰,便不會予人厲害之感,(至少不是大部分人定義的那種厲害),後來在蘭陽的酒家內,因同情而選擇了外貌略有缺陷的阿珍,只顯出他淳樸的一面,也並不予人厲害之感,(而此段也是最具鄉土美感的地方),然而到了故事的尾聲,黃君及七個日本人在火車上遇到一個響往日本的台大中文系四年級學生,此時的黃君利用雙方的語言不通,左右開弓,各賞了雙方好幾巴掌,此時,我們才真正地看出「黃君真是個厲害的人」。

  以一個作家來說,黃春明的工作經驗相當地多,所以小說往往予人很強的真實感,尤其是在酒家的那一幕,被自己家鄉的老人及以前學生的家長認出來,此情此景,想必君知之矣。大抵上來說,鄉土文學作家的作品都帶有很強的寫實性,因此往往看來就像真實發生的事,這篇小說出自鄉土文學大家黃春明之手,自然也不例外,但卻帶了很濃的戲謔性及嘲諷性,因而有了與黃春明其餘小說不太相同的情調,黃春明以第一人稱把公司經理的心情寫得活靈活現,是本文最成功的地方。

  然而我個人以為這篇小說的重點其實是在小說的最後一個部分,黃經理運用台灣大學生與日商的語言不通玩的把戲,這個部分是全篇小說中最不真實的一部分,但同時也是最能表達出黃春明的寫作動機的一部分,黃經理運用語言的不通,左欺台灣大學生右騙日商,大大地發揚民族精神,也正應了日本人對黃桑的評價「黃桑真是個不簡單的人啊」。然而我卻認為此段太過荒誕,與前文比較起來像是鋼筆漏水一樣地突兀,雖有強烈的戲劇張力,但把自己的中心思想藉人物之口直接講出口,便破壞了小說的美感,然而白璧微瑕,終難掩本篇小說的外打東洋,內摑洋奴的豪氣干雲。

台長: Ye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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