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利安開啟房門之時,震威和祈恩確實是嚇了一跳,因為他們指揮系統的雷達是跟著小皮的,而當朱利安與那三個大男孩換車之時,朱利安的行蹤就交給了西英那方的情報單位。所以朱利安會出現,著實在震威二人的意料之外。然而,三人在房中相遇的那一瞬間,彼此轉為一種老友相識的微笑。
震威家的花園飄散著桂花芬芳,震威與朱利安悠閒地坐在茶桌一旁,祈恩則張羅了幾碟茶點,與一壺桂花香茶。
震威:「怎麼這麼有空,還來看我啊?呵呵。」
朱利安:「我這趟來台灣本就想找你敘敘舊,只是這次要接的案子有些棘手,我也不方便曝露身份,所以一直沒來。」
震威:「喲~那你現在有空啦,呵呵。」
朱利安:「我是順路過來的,而且我這幾天心中一直有個謎團,所以順便來查證看看。」
震威:「嘿~什麼事需要如此聰明的你特地跑來查證啊?」
朱利安:「我們薩克奇的連絡密語一直是外人不解的謎,但沒想到這次我要出境,居然被人逮個正著,自從我出道以來,這可是第一次啊。」語畢三人都是會心一笑。
震威:「這要歸功咱們家這位小軍師,呵呵」
祈恩的臉可紅成了像蕃茄,朱利安則讚嘆的搖了搖頭:「這是我失算,我只知高老師通曉外語與西方文化,卻忘了他身旁有一位精通醫藥、武學和中國易理的軍師級人物啊。」
震威得意的一笑:「你這隻豬小弟會的東西可比我咱倆的多,哈哈哈,來!喝茶~」三人開心的飲了一口。
望著這雅靜的莊園,朱利安深深的嘆了口氣,對著震威與祈恩說著:「你們倆活在天堂,不知何時,我才能像你們一樣啊~」他閉上了眼睛,又品了一口香茶。
震威微微一笑:「朱利安,人的一生是自己選擇的,我的生活安寧,你的日子精采,我們只是各自將船開向我們喜歡的岸頭,誰都不需羨慕誰。」
朱利安點了點頭,喝了口茶,又嘆了一聲:「你們總統希望我把戴前總理送到泰國去。」
震威:「很好啊,省了我們的麻煩,你也建了大功。」
朱利安:「老師,幹完這筆,我想離開了。」
震威靜靜的沒說話,眼神是稍微晃散的,好似想起當出他努力離開情治單位的艱辛一般。許久,他才對著朱利安說:「老弟,你的抉擇,我不參與,只會給你祝福。不過,既然你來了,有件事,我真的想問你。」
朱利安:「老師,你說。」
震威:「你曾答應過我的事,有沒有真的辦到?」
朱利安語氣堅定的說著:「當然。我不拿你教的東西殺人。」
震威:「好。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朱利安:「只是,我沒想到,你除了教我之外,還教了別人。」
震威得意一笑:「那個小吉他才學幾天耶,居然就能和你交手,真是不賴啊,哈哈哈。」
朱利安:「是你硬要傳真氣給他吧,不然他根本無法靠近我五公尺之內,呵呵呵。」
震威哈哈大笑:「這樣也被你看穿,哈哈哈!」
朱利安:「我跟了你那麼多年,都沒他那等拳勁,你居然只傳真氣給他,我吃味啊~」語畢三人皆一同開心而笑。
「等一下!!!」陳在天越聽越不對,指著高震威說:「朱利安叫你老師!什麼老師?你後面講到什麼拳勁,那是什麼東西?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
震威搖擺道:「朱利安是我留學期間偶然認識的,當年我和他可是兄弟相稱啊。他是個中國武術迷,對我學的陳家太極老架拳法特別著迷,所以在留學期間,我也就順道收他為徒啦~」
陳在天:「那在機場的時候,我派的員警要把那一位彈吉他的男孩抱回來時,一下子就被他震開,就是因為你傳他什麼鬼真氣啊?」
震威刷了這王八蛋一頭:「什麼鬼真氣,我家三人教給那三個孩子的東西可比你強多了,你的槍不也被吹薩克斯風的那傢伙給搶了?人家槍法比你還準哩!」
陳在天被笑的臉一陣紅一陣青,而吳英雄則是一臉冰霜:「原來你早就知道朱利安的身份,卻一直隱藏不說。。。你居然將我們騙得團團轉!」
震威也沒好臉色:「我吃飽太閒告訴你們幹嘛?」
吳英雄氣得將桌子拍得震響:「他是薩克奇的頭領,幹得是天地不容的壞事,你卻因為私人關係而隱藏他的身份,你還不清楚你犯了什麼罪嗎?高 震 威!!!」
震威臉色立變站了起來:「我犯了什麼罪,你倒也說說看啊?」此時陳在天和陸祈恩都跟著緊張起來。
吳英雄:「窩藏國際罪犯知情不報,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都不會是清白的人!」
震威滿臉火怒:「你這個無知的傢伙,你憑什麼說朱利安是國際罪犯,他是臥底在薩克奇集團裡位階最高的國際刑警!!!」他氣得一拳搥在桌上,密閉的空間「咚」了一大巨響。
這一刻陳在天與吳英雄都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空氣只有靜。祈恩輕輕嘆了一氣,似乎在為朱利安的委曲抱著不平,而震威則是在聽到「咚」的那一聲響之後也全傻了。他的眼珠子慢慢的降到桌面之上。不久,他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咚咚幾聲,震威額上冒出汗珠,另外三人也發現他表情有些異樣。
突然,震威快速的蹲了下來,仔細的檢察桌子的每個角落,然而映入眼簾的是卻只有乾乾淨淨紋面,除了桌子,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祈恩好奇的問著。
震威則是將眼睛更加靠近桌面,用手指細細的摸著木頭的紋路:「此木色沉紋路細密,從這種深咖啡色的木紋觀之,應是歐洲橡木所製。」
陳在天:「好像是吧,有問題嗎?」
震威瞪了他一眼:「橡木其質穩重,可保家具百年不壞,但它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能與其他木頭合板拼製,也就是說,如果是橡木家具,就是一整塊的木頭做成的,桌面中間不會有空心,敲擊之時不會有回音。」
語畢,震威大臂一伸,吭天一嘯,一掌擊下。「踫」地好大震響,桌子居然斷成兩半,其他三人都被他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只見厚實的桌面中央不知何時被挖了一洞,桌子震碎之時竟彈出了一個小盒子,吳英雄一見是監聽器,驚訝的和震威火怒的雙眼對了上來。
吳英雄:「我發誓我們從沒在桌子中間裝監聽器!」
震威靜靜的觀察一下那個小盒子,突然,他手掌一捏,鐵盒立碎:「這型號的監聽器我們國內找不到。」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何意,震威突然想起一事,大叫一聲:「不好!他們有危險!」
「 He’s back. 」小皮三人房外傳來的是一句腔調極重的義式英語。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詭譎的氛圍。房外另一人對喬凡尼回了話,他開了房門走了進來,小皮三人嚇了一大跳。
「你。。。你不是那天在錶店幫我修手錶的老闆嗎?」小皮驚訝地問著。
那位二十歲的帥氣男子對著他們三人笑著,神情甚為陰冷:「是啊,你記憶力真好。不過我也曾到你們住的超商房外,沒想到你們命真大,我們今天才有緣相見啊。」
三名泰國男孩互望許多才終於聽懂他的話,小皮驚訝的語調顫抖:「你 … 是你要炸死我們的?」
那名男子微微一笑:「好了,我沒時間和你們聊天,現在這裡有事要處理,你們三人先跟我到另一個地方。」
小吉他擋到小皮身前:「你想帶我們去哪?」
那人一見小吉他立即舉起了手槍指向了 Non 語氣不善的說著:「我對你特別感冒,你究竟和朱利安是什麼關係?我聽說他似乎對你感覺有些不一樣,看你的眼神也特別不同。」
小吉他聞言一陣迷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名男子:「你最好離他遠一點,我希望一切都是我亂想,都是一場誤會。」
他正要提槍押解三人離開,不料房外傳來朱利安遠遠的號令:「喬凡尼人呢?大家先來集合,還有,把小介也一起叫來!」
這一聲才剛結束房外又是一陣騷動,喬凡尼將頭冒了進來對那名叫「小介」的男子說:「來不及了,直接解決。」
小介:「這樣恐怕會傷到這三個孩子。」
喬凡尼壓低音量怒道:「你這台灣人怎麼和那法國傢伙一樣婆婆媽媽的!」
小介:「我只是預防萬一,說不定中間有誤會,要先查清楚…」
他話還沒講完,喬凡尼立刻「噓」了一聲,原來是朱利安以從後方走來。
朱利安:「喬凡尼,我們計劃要改一下。」
沒料到性急的喬凡尼已忍耐不住,直接將槍口指向了朱利安:「在你還能發號命令之前,最好把你的真實身份講清楚,朱利安。」
朱利安的眼珠子快速掃過周圍眾人的眼睛,喬凡尼的火怒,小介的驚恐,三名男孩的狀況外。他是一位當機立斷的人,此時的情況已相當清楚,只見朱利安斜身一閃,快速兩掌打落喬凡尼的長槍將武器奪至手中,立即就向多年來的副手開了槍,喬凡尼太清楚朱利安的能耐,立刻低身一滾閃到另一端牆邊。兩手旋起了雙槍向外一探射向朱利安處,大吼一聲:「我們薩克奇是沒有情感的,你看那個彈吉他的男孩眼神不一樣,我就猜到了,沒想到是真的!!!」朱利安立刻翻入小皮的房間躲開子彈。
「不可能!!!」小介突然對著朱利安大叫一聲,眼中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憤怒與哀淒。
朱利安把槍提到胸前指著小介並快速的移到小皮三人面前,小介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你從來沒有用槍指過我。」
朱利安:「對不起。」他手繞至背後要小皮三人跟著他走,那三名男孩此時一頭霧水完全不知發生何事,然而朱利安此時的動作已相當明顯的表示,他在保護他們。
此時薩克奇的其餘部眾在喬凡尼的指揮之下皆往小皮三人的房間前進,小介見朱利安等人已越來越難脫身,他望著朱利安的面容,那一人也透露著一模一樣的不安。其實,朱利安可以一槍就斃掉這一位陪他多年的好伙伴以便讓自己與小皮三人快速脫身,然而他在這一刻卻如何也下不了手。小介見到朱利安握槍的手掌是激烈顫抖著的,即使朱利安的面容還是一般從容。小介知道朱利安下不了手,於是他微微的笑了,直到聽見房外的喧鬧聲響,他才快速的回神,對著朱利安輕聲的吼著:「快走!」隨即回身抽起了槍描向外頭。朱利安的心頭是熱的,他淡淡的點了頭快速的回身擋在小皮三人面前,命令他們快速跟著自己脫逃。
行至門口,朱利安先丟出了幾顆煙霧彈,等煙霧彌漫之時隨手甩出幾樣東西,躲在角落的幾個小兵以為是朱利安等人趁機竄逃便立刻像黑影開了槍,誰知這個動作立刻曝露行蹤,引來朱利安致命幾槍。他讓小皮三人先行逃出房間,九王子擔心前方有異狀故自己踏步先行,小吉他不願壞人傷了小皮與九王子,於是自個兒殿後擋住敵人來勢,而朱利安亦提槍擋在小吉他前方快速護送他們離開,只要對方一有動靜他便立即開槍。不料喬凡尼亦不是省油的燈,幾個虛應立即竄出開槍,朱立安嚇了一跳回身將三名男孩一同撲倒,正好結結實實的壓在 Non 的身上,兩人緊張之際又是彼此互望一秒,只是此時兩人距離更近,眼神也已大不同。
見喬凡尼攻勢又至,小介突然亦闖了出來開槍,回身大吼「快走!」掩護朱利安離開。
喬凡尼一見小介也倒戈相向氣得怒火攻心:「你瘋啦!朱利安是我們的叛徒!」
小介:「我愛他!誰要殺他誰就是我的叛徒!!!」二十幾歲的男兒用生命最後的力量大聲的說出他從不敢透露的話。
朱利安驚訝的回頭望著那名陪伴多年的朋友,然而幾聲槍響,小介仰天哀嚎數聲,背後噴出鮮火紅線,身子一震一抖,慢慢地就要倒了下來,朱利安一個箭步踏了上去牢牢地接住了他的身體。喬凡尼與其他同伙又再次露臉提槍進攻,然而朱利安望著小介掙扎的臉龐卻頓然六神無主,小吉他見喬凡尼等人已提起了槍瞄向朱利安,他心頭一懸才要叫喚,沒想到眾人背後槍聲響起,一名薩克奇士兵立即倒地,喬凡尼又敢趕回身進入掩體躲避。
「快離開這!我掩護!」世楷從小皮等人後方竄了出來,九王子眼睛忽而一亮,大聲一呼,然而世楷只是對著他一笑又立刻專心提槍迎敵,所幸他隨身軍火精良,又善用空間掩護,將薩克奇等人暫時逼至死角,使他們難以還擊。
朱利安抱著小介的身體將他托至角落一旁,感覺握在掌心的手已慢慢冰冷。朱利安顫抖地搖了一下小介喚著他的名字,那名男子的眉宇糾結著痛苦,張的嘴巴似乎快沒空氣,然而他的手在此時卻與朱利安牢牢握著,努力地睜開雙眼,甜甜地微笑著。望著小介的臉龐,朱利安的眼角莫名濕熱:「你不該是薩克奇。」
小介笑了:「為什麼?」
朱利安:「薩克奇是不能有感情的。」
小介:「不,我是薩克奇。」他的聲音已變得細小。
想起臥底的這幾年,不知情的小介總是如影隨形,幾次朱利安陷入險境之時,小介更是捨命相救。這次的任務到了亞洲,小介對他而言便更加重要,少了這名助手宛如少了空氣,在朱利安的心中,小介早已是一位摯友,即使他實際是一位「敵人」。只是任朱利安沒想到的,是小介對他的一份心。想起自己的背叛反而斷送了此人的性命,朱利安竟激動的滾落淚滴。
朱利安將他牢牢抱著,讓疲累的男子輕躺在他的胸膛,又再次的說了那一句:「不,你不該是薩克奇。」
小介似乎聽懂他的意思了,微微一笑:「不,我也可以是薩克奇,因為薩克奇也是人,人是有心的,有心就懂得愛 …」他痛苦的難以將話說完,但他還是努力地掙扎著「只要愛了人,就 … 沒有 … 敵人」。他靜靜地闔上了眼,舒服的沉睡在朱利安的懷中。朱利安忍耐不住地抱著他痛哭,小皮三人見了此景亦是一陣鼻酸。
小吉他見這外國人哭得傷心,似乎是出自潛意識的在朱利安肩上拍了一拍想安慰他一下。另一人回過頭來望見了 Non 的明亮大眼,他的視線從此難以離去,盯得小吉他眼睛眨啊眨的,害羞的將臉轉向小皮,不料這個鬼靈精怪的 Pchy 快速的掃描那兩人的眼神時,突然賊賊地 嘿~ 了一聲。
被晾在一旁的九王子也沒閒著,他硬闖到世楷身旁一手率性的從軍人腰間拔起了槍。正專心望著前方的世楷自己也嚇了一跳,臉兒望了過來居然是九王子這小鬼頭,他擔心男孩受傷,於是趕緊用身體將 Nine 擋到後面,並且輕聲的對他說:「到朱利安身旁,那裡最安全。」
「不要。」九王子任性的回著:「我現在槍法也不錯耶。」
「你!」世楷才要上火耳旁便立即傳來震威的聲音。
震威:「小楷子,回報,我人現在在南區分局,不瞭解你的現況。」
世楷:「朱利安身份曝光了,無人受傷,我正掩護他們離開。」
震威:「好。南區分局的白痴二人組派人去支援了。」陳在天在旁哇哇鬼叫,震威懶的理他,繼續說著「和朱利安合作,先行撤退。其他人等,有人會將他們搞定。」
世楷答應一聲立即回身對朱利安做了手勢,只是那人一直不肯將小介放開,把頭緊貼著好友的臉頰,啜泣著,不願離去。正膠著之際,冰雪聰明的小皮用手肘頂了一下小吉他的腰際,示意要他去勸勸朱利安。腦筋一向遲鈍的小吉他用食指比了自己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小皮堅定的點了點頭。於是小吉他只好勉為其難的又搖了搖朱利安的肩膀,那人回過頭來還是一陣晃神沒有動作。
小皮在 Non 耳邊碎了一句:「伸出手!」
小吉他「啊?」了一聲,還是乖乖地把手給伸了出去,而朱利安見到了伸過來的手掌,視線則順著小吉他的手臂延伸到了那張五官深明的臉。
真夭壽!雙魚座出神凝視的眼神電力真的無比強大,搞得咱們小吉他「咕嚕」的倒吞口水,全身一陣熱麻。
小皮見 Non 的靈敏度已近於零,立刻又在小吉他的耳旁叫了一句:「跟他說 Follow me !」
小吉他嚇了一跳,一嘴吞吞吐吐:「發… 發漏米 …」
靜了數秒,朱利安輕輕地放了小介,伸出手掌將小吉他緊緊握著,搞得小吉他滿嘴結巴講不得話。終於,朱利安帥氣的甩起一槍,跨到了世楷的第一防線要與他一同作戰,只是被夾在中間的九王子嫌朱利安礙腳,屁股一頂一撞地要讓大帥朱利安離他家小楷遠一點,只可惜他的腰線只到別人大腿,整個無法使力…
(圖:鄒承恩 公視 痞子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