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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則小小的網路新聞，最後一隻黑琵已於日前返回北方避暑，也許他愛極了這片溼地，而撐到最後一刻才離開，但終需啟程往生命的下一個階段展翅追尋。而愛鳥的守護者，並不會因此而感到感傷，反而為此感到高興，因為他們知道，黑琵終將會回來，以不同的形式、不同的時間，卻以同樣的姿勢再度降落…。

曾經有機會聽別的老師提到我們這一班，他的說法是這樣的：「我很喜歡你們這班的感覺，有事都會直接來，不會暗地裡….」

的確，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我很清楚，雖然團體生活，不可能完全毫無摩擦，但班上的確是多了一些良善的特質，在「包容」、「體諒」的大原則下，並未有過很難收拾的衝突發生。但我也常常在思考，這樣就夠了嗎？如果我們能提供的是一個毫無風雨的遮蔽港灣，將來一旦啟程後，鳥兒是否有足夠的勇氣與力量振翅翱翔，並面對人生必有的風雨？

正如我所提到的，因為關心，所以期待。雖然期待與要求常常混淆，也常常讓雙方達不到共識，甚至產生隔閡。但我能掌握的一個原則便是，當我察覺到，自己的期待與要求有了盲點，我必須重新停下來檢視，這個出發點，是為了鳥兒將來必備的求生技能，抑或單只是因我一個人的方便。

常常在感受到任重而到遠時，總會鴕鳥式的麻痺自己，「沒關係，三年嗎，才剛開始不是嗎？」但如果這個時間突然間縮短到剩下一個多月，我最先該做的應該是什麼呢？

「如果明天一覺醒來，已是世界末日，你會最後悔哪一件事沒有完成？」在反覆思索之後，我覺得我應該做的是加深每個人對自我的探索與了解，更進一步能表達出自己的聲音與想法。雖說班上的優點，有心人士皆能一一感受。但事實上，有些地方之不足實也無須避諱，舉例來說，從選擇自己未來就讀方向這件事，便感受得非常清楚。在別班同學能清晰選擇之對照下，我們班雖然我已儘量把抉擇時間拉長，也事先盡我能力作過多次引導，但收回志願單的那一刻，我，還是失望了。

讓一群尚不知自己的方向的雛鳥，倉促上路，我，失職了嗎？或者這頂大帽子應該算在台灣教育分流制度之上？

其實我也非常清楚，這次的分組過程中，除了有部分羽翼已豐的鳥兒可以認真決定自己的方向之外，其實還是有一些還在探索的鳥兒，仍然以一個令人心疼的方式來決定。

其中視友伴飛往何處，而跟隨者有之；尾隨父母的期望，聽天由命者有之。而其中最令我心疼的便是這樣的抉擇了。

「看看我的成績，我有辦法唸理科嗎，我還是去唸社會組吧！」其實我隱約聽見的是一個細微的聲音「在這樣的老師帶領下，我的數學都無法有令人滿意的表現，我哪有臉繼續留在這，還是不要再造成老師與班級的困擾吧。」

在我不得不儘量保持行政中立，以免真正干涉你的一生之前提下，我勢必只能把這樣的心疼僅僅埋在心裡，靜候你的決定。

但，這麼多年造成的學習落差（部分責任在自己、部分則在未遇到適合的環境），怎能要求我、要求你自己，在不到一年的時間，急起直追，甚至大有斬獲？

抱著這樣的心態做選擇，真能在另一片天空展翅高飛嗎？為何我眼裡所及，盡是從原來好不容易的振翅愈飛，又重新縮回了自己的封閉世界裡？

那個世界，沒有數學、沒有物理，但可有自己的信心與奮鬥之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