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擁擠的敦化復興捷運站,我費力地擠進大家都貼在一起的車箱內,擁擠的程度讓我得迴避眼前這個距離不到10公分的另一名乘客的臉,然後把視線移到車箱頂。然後,不知是誰撥動了頭髮,移動了手臂,我驚醒地辨識出來自周圍的一個味道。
到底該如何描述那個味道,屬於某一任情人的味道。
【每當靠近他頸後,都會嗅到那個味道,是髮絲劃過頸部產生的髮香,是汗水流進了領子融合的汗味,是沐浴乳在體熱蒸發後產生的化學香。當時我總是很驚訝地發現它會出現在我們每一次的約會,在我靠近他頸後的那一瞬間,以一模一樣的姿態出現,髮香、汗水、洗衣精、沐浴乳、體味,以極標準的比例現身。而情人總聞不到自己的味道,我很開心地將這樣的味道私自地獨占。
後來,味道隨著情人的離去而消逝,我不知道那個氣味會隨著那段感情的結束而消失,還是讓情人的下任情人接收了。
後來,我在我下一任情人的嘴巴裡找到了另一種味道。是牙膏伴著唾液,是漱口水和著口氣,有淡淡的香淡淡的甜。在我的嘴親近他的嘴時,在每一種吻中輕巧地出現,而我因貪戀他嘴裡的香甜,總是熱烈地吻著情人。
當然情人也嚐不到自己的味道。
然後我又在下一任情人的耳後找到了某種香味。
而味道都在一次次的分手後跟著離去,我沒有太惦記什麼,以為氣味會伴著每一個情人的出現而來到。
後來,在某一個情人身上,我找不到任何氣味,像是被剝奪了某項專長,我總是在接近他時專心地呼吸,尋覓每一個部分,以為它只是不小心被我粗魯的探尋給掩蓋了。
我為味道換了另一個情人,但味道還是沒有出現。】
氣味停留在鼻息間,是他嘛?
車箱打開,乘客又再一次地更動,氣味隨著空氣地流動,迅速地消失了,我來不及找到氣味的來源,反正也不重要了。
It doesn't matter; everything chan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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