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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美傳承上師祈請頌的由來
(二○○一年三月仁波切於廈門開示)
這個祈請頌是第三世利美法王傳贈給我的。
大家知道,當我還在母親腹中時,第二世利美法王蔣揚確吉羅卓上師就認定我是當曲登巴尊者的轉世,此後他去了印度,所以我從未親見過他。在一次夢中,我見到了確吉羅卓上師,他是一位很老而且特別慈祥的上師(至今為止,我已三次在夢中見到上師了)。上師對我說:「我要來了,你來看看我。」
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已經圓寂多年了。
上師究竟在何處?第二天一早我就等在公路旁,打聽消息。我心中不斷虔誠地祈請上師,不久從玉樹州來了一輛郵車,車上沒有僧人。我問他們:「是否有在州上聽到什麼消息?」他們回答:「州上有一位活佛從印度過來,名叫蔣揚欽哲。」「是確吉羅卓嗎?」「不知道。」
我立即向學校請假(當時我還在公社學校當老師),搭車趕到玉樹州。當我經過歇武鎮附近時,看到老百姓都穿著整齊的服裝,大街掃得乾乾淨淨,就像過年一樣喜慶吉祥,而當時是七月,我覺得很奇怪,但沒有細問。等到了玉樹州,才知道蔣揚欽哲上師已到歇武了。我只好第二天一早又搭車返回歇武。
當我到達上師住地時,清晨的太陽正照在上師居處的屋頂上,我感到特別吉祥,心想今天一定能見到上師。大院裡已擠滿了僧人,起初我還自以為很虔誠,可是當我看到院子裡眾多風塵僕僕的僧人時,才發現自己並不算遠道而來。他們當中有許多人是走了兩三天的路程才趕到這裡,身上還背著包包,一個個眼淚汪汪地跪在院子裡祈請。看到這些,我心中一陣慚愧,想見上師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當時利美法王以探親的形式第一次回國,不方便見很多人,所以只有活佛、上師才能進屋。而我那時穿著一身漢服(當時我尚未公開活佛的身份),怎麼能進去見上師呢?我只好在心裡不斷地虔誠祈請:我這麼遠來到這裡,祈求上師無論如何都要見我一面!
這時,上師的侍者剛好拿著一大堆東西走向上師的屋子,我一心想要見上師,就立刻迎上去幫他一把,快進屋時,侍者委婉地說:「你不要再走進去了。」那時我一隻腳已經邁進了門檻,正抬頭往上看,這時,上師也在法座上朝門口觀望,我們兩人的視線正好相遇。當我正準備仔細端詳上師的面容時,看門人害怕自己失職,就把我推了出來。我只好蹲在門邊的角落,但心裡仍舊不停地祈請著。過了一會兒,我聽見看門人在喊:「剛才那個人在哪裡?」我不知道他是在喊我。他在角落裡找到我,說:「喂,上師讓你進去。」
屋子裡坐滿了活佛和上師,每個人都看著我。上師在法座上向我招手。我慢慢地走過去,跪在上師的法座前,上師以「吾吉切」(即活佛禮儀)稱呼我,捧著我的頭親切地行碰頭禮,並讓我與其他活佛一起坐在一旁的法座上,而後開始傳法灌頂。傳法灌頂後,上師打開窗,用甘露水幫院子裡的僧人們加持時,在場所有人都哭著說:「上師,我們不是衝著灌頂來的,我們只想見見您的慈容。上師能不能給我們摸頂加持一下,這比什麼都珍貴啊!」也許是他們的虔誠感化了我,我第一次真正生起相應之心。上師見此情景,也哭了起來,那時我才知道上師是多麼慈悲!可是我們誰能知道上師的慈悲呢?
傳法之後,上師就給了我這個上師祈請頌,並用前世的印章在祈請頌上蓋章。後來我才明白上師的用意─因為我對上師缺乏真正的相應之心!我自以為有多麼虔誠,其實內心深處並沒有真正生起清淨的虔誠心。我痛感自己業障深重,上師又傳給我消除障道的法,並勸我回寺院擔任主持。上師是無量智慧的,他連我沒吃早飯都知道。上師又是那麼慈悲,他的前世尋找我、認定我,今世又確認我、引導我,那時我才真正瞭解什麼是自己生生世世的上師!(從此以後,對任何上師,約日仁增求培上師、秋英多傑上師、噶瑪慈誠上師、囊文曲培松保上師……,我都無比恭敬。)上師就像辛勤的園丁,在我心田播種、澆水、施肥、鋤草,又像嚴父慈母一般關懷、扶持我邁向覺悟。但是我有時稍微生起一點點對上師的念恩之心,就自以為了不起,真是一個嬌氣的不孝之子!
上師從自己的法本中給了我這個祈請頌,現在我又把此殊勝的祈請頌傳給你們,就是希望每一個弟子都知道該怎樣對待自己的上師,怎樣生起相應之心!同樣受一個上師灌頂、傳竅訣,為什麼有的弟子沒有成就?也許是因為業障深重,也許是他從不曾對上師真正生起信心。
我們見不到本尊,卻見到了上師,有誰能知道這種關係?有些人說:「上師,我在夢中見過你。」夢是你本來心真虛的顯現。其實這是夢在提醒你,上師就像是連接你和本尊之間必不可少的橋樑。不先溝通自己的上師,又怎麼可能溝通你的本尊呢?薩迦派說:上師就是本尊,是一切成就的根本,所以上師相應法是很重要的。
我們的掘藏師秋英林巴問我:在紮嘎傑宗山蓮師道場閉關時,修的是什麼法?有什麼特殊的顯現和覺受?我說:「在修法時,我只知道不斷地祈請上師,一想起上師,我心中就感到一陣酸楚,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更多的覺受。」掘藏師聽了,馬上淚流滿面。他已經是六、七十歲的人了,為什麼還會這樣?因為他真正懂得什麼是上師,什麼是相應!還有像阿底峽尊者,一提起他的上師,一聽到上師「金洲大師」四個字,馬上就合掌高高地舉到頭頂含淚祈請。我也見過給拉上師(囊文曲培松保上師)的許多弟子,只要一提到「給拉」的名字就忍不住流淚。所以,相應上師絕不僅僅是口頭語。
一九九七年,我到給拉上師的閉關房去拜訪時,他一再要求我為他灌頂。我說:「我不能給您灌頂!」但他還是趁我不注意,一把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頭頂上。當時他已有九十多歲高齡了,而且是薩迦在國內唯一的傳戒堪布,德高望重。他有那麼大的成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大家能從這件小事明白點什麼。(囊文曲培松保上師是根松仁波切前世虔誠的心子。)
我們有些弟子,起初還懂得祈請上師,後來法接得越多,我慢就像打了氣的氣球一樣越脹越大,而內心的相應卻如月亮被烏雲遮蔽一般,越來越小,心裡總想著追求更高更大的法。
薩迦派以上師相應法為最大的法,這一點也不誇大。第一世利美法王,八大傳承的法都修,也獲得了證量,但他主修的還是上師相應法。巴楚仁波切一直到七十歲,還是每天修上師相應法,不曾間斷。一九九○年我在紮嘎傑宗山空行洞閉關,也是在祈請上師時,才真正明白什麼是空性。上午十點我開始祈請上師,一直到下午七點,就像一剎那,心無散亂的相應覺受,由此我真正感受到方便與智慧的雙運、明空雙運、空樂雙運。空行母的真正含義是什麼,這不是修哪一個本尊後悟出來的,而是修上師相應法得到的。所以,一個人若能真正懂得上師相應法,就可以說已得到了圓滿法。
利美傳承喜金剛的簡易修法,我已經翻譯好了,有因緣再傳給大家。所謂的因緣並不單指時間的問題,因緣是由弟子們創造的。
就拿這個簡易修法來說,前面是皈依、發心,把上師、本尊一體的觀想。最後,法本中有這麼一句,此修法關鍵中的關鍵是:
皈依總持上師如意寶,深情祈請賜法大恩師!
大悲關注生死輪迴眾,祈請加持周遍一切處!
這裡重複說明一個道理,本尊喜金剛從何處來?首先要對上師生起真正的念恩心和相應心,這樣才能談喜金剛本來的心。我也說過,即便全世界的上師你都見了,若沒有生起真正相應的心,又有什麼用?如果你真正生起這樣的心,任何一位具德的上師都可以令你成就!在你的心中,能讓你生起這種心的上師,就是最相應的上師;在你的心中,他就是法王,他就是第二佛陀。這不在於他有多大的名氣,學佛並不是為了名利。空行母觀修法中也說:「我們皈依時需要上師,加被你了悟本來心的是根本上師金剛持。」根本上師不是大家公認的一種尊稱,而是各人內心相應的上師,根本上師與本來心無二,他能讓你了悟自己本來的心,能讓你解決根本問題的,才能叫做根本上師。
在密乘中修任何法都離不開上師,修密乘必須專於一師一法一本尊。但我們對每一位具德上師都要有虔誠之心,一切法都是方便,真正通達一法時,萬法皆通達,一法利於自心,萬法的利益都得到了,一法已攝萬法。
我也曾經說過:真正發自內心含淚地祈請上師一次,功德遠遠超過一整天坐在那裡練嘴的「修法」。學佛不應只是一種形式,我們每天都必須把這三種心提起來才行。
哪三種心?就是出離心、菩提心,以及對上師三寶真正的相應之心。要隨時隨地反省自己是不是真正如量生起。否則,我們的修行往往流於一種形式,練練嘴而已,永遠也不會有太大的進步。尤其對上師真正的相應之心,如果沒有真正的相應之心,無論修再大再多的法,也不可能有真正的成就。所以,大家不要以為自己已經進入本尊或者大圓滿的修法,就把此祈請頌當做一個很普通的法,我們應該要好好珍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