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張東柱
牛樟是台灣特有的常綠闊葉大喬木,寄生於其上的腐生真菌牛樟芝也是台灣的特有種,千百年來,牛樟芝並未對牛樟的生存造成影響,但由於近年牛樟芝的療效受到大幅商業宣傳,竟引起不肖份子覬覦,嚴重威脅了牛樟的生存!
名列台灣五種高級闊葉木之一的牛樟,在森林中是健壯的上層優勢木,生長範圍包括亞熱帶與暖帶雨林,垂直分佈約在海拔450~1800公尺之間。不過目前牛樟僅存於交通不便的中、高海拔山區,呈單株分散且多為逾齡老樹。這樣的零散分佈不利於昆蟲媒介授粉,再加上鳥類及松鼠喜愛啄食牛樟果實,即使初期樹上結實纍纍,但果實未成熟已被野生動物啄食殆盡,使得牛樟的種子更形稀罕。林業試驗所研究員簡慶德曾經採集到一些牛樟種子,但發現發芽率偏低,這可能是蟲媒授粉不良、天候不利種子發育所致。種子發芽率偏低也反應在林地現場,因天然林中很少看到牛樟的中、小苗,幸好牛樟常發生根株萌櫱,枯死母樹周邊常見有「次代牛樟」出現,從林地的調查發現,牛樟的根株萌櫱似乎是當前林地普遍存在的現象。
牛樟的災難總是來自於人類。清朝時台灣的樟樹已受到伐採,日治時代於1899年建立樟腦專賣制度,所幸當時樟樹數量豐富,牛樟的幹油被視為低等產品,得以免於砍伐,此時其天然族群仍相當可觀。不過牛樟木材富含松油醇,不易腐朽、蟲蛀,材質細緻、紋理交錯,且鉋削加工容易,也漸成高價值的家具及木刻藝品用材。台灣光復後,大面積的森林遭伐卻未進行牛樟造林,終於導致牛樟族群日漸枯竭稀少。近20年在牛樟芝熱潮的襲捲下,更讓牛樟面臨嚴峻的生死存亡關頭。
牛樟芝是引起牛樟木材褐腐朽及心材中空的元凶,在天然林中,只要找到腐朽中空的牛樟樹幹,就可以看到牛樟芝的身影。雖然牛樟芝不會侵害牛樟活的組織,受牛樟芝感染的牛樟外表也看不出病態,但因木材腐朽,容易風倒,牛樟芝也可以說是牛樟風倒的幫凶。
民間使用牛樟芝的歷史淵源無從考據,一般傳說是原住民利用它來治療腹痛及強肝解毒。以前利用牛樟芝的民眾並不多,多數人只是聽聽而已,然而近10多年來牛樟芝在各方面的療效漸受學界肯定,再加上商業廣告的宣傳,使得牛樟芝聲名大噪。同時由於至今仍無法以人工栽培的方式大量生產牛樟芝菇體,在自然界產量有限的情況下,更助長了牛樟芝的盜採與牛樟的盜伐。
牛樟芝盜採者會從牛樟樹幹開洞以利進入中空的樹幹,或將樹木伐倒以便採取菇體。伐倒的牛樟木過去多留存在林地中,近年來也陸續流落到外界,大部份是經由盜伐者將樹幹切成可搬運的大小非法搬出,因為這些倒地的牛樟木可能已感染牛樟芝,如經由適當的環境管理,也可以長出牛樟芝。然而近年來由於可獲得的牛樟木材日漸稀少,盜伐盜採者更加變本加厲,挖取存留在林地的牛樟樹根部,讓原本可經由根部萌櫱的機會也消失了,這種伐木挖根的行為已幾乎讓牛樟斷絕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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