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通話結束時,我才明白我認輸的事實,我已經無法擺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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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個哆嗦,我走進店內,望著外頭濛濛的雨,銳利而細小地敲打著櫥窗,那一刻,我倏地憶起你當時的模樣。
那年,好久的從前,店才刷上嶄新的漆,鐵門也沒有今日的斑駁,我在偶然之下初遇你。
那時我們都還在讀書,為了和晚間的瞌睡蟲搏鬥,在下午的補課過後,我們每天極有默契地來到這間不太起眼的咖啡店,點一杯不算有名的肯亞。唯一不同的是,你老愛直接啜飲其中的苦,而不像我永遠都得加入一匙匙的糖,但,我們同時不經意營造出的不起眼,卻讓我們發現彼此。
那只能算是一個意外。
我不是故意把重要的素描本遺忘在座位上的,因為我也因為它的遺失而慌慌張張,但對於你的拾獲我更加慌慌張張。但也是因為這素描本,我正式的認識你,像多年不見的好友般,我們的生活從擺脫不了干係;因為彼此依賴,我和你以朋友的身分,彼此珍惜了好久……。
但過了今夜,我們的關係變的截然不同。
相約在以往的那間咖啡店,我馬上發現在最裡頭專注唸書的你,慢慢走近,才發現你連我的肯亞都點好了,依顏色判斷,甚至加了定量的糖和奶精。
「Hey……」我朝你招招手。
「是妳啊。」你不經意地瞥我ㄧ眼「欸,給妳的…。」你將一封有點皺巴巴的信進我懷裡。
「這是…?」我撇撇頭。
「重要的東西。」語畢,你一眼也不再看我。
我皺皺眉頭歪歪嘴,一點也不氣質地胡亂撕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電話卡和一張紙條,那張紙條,除了你的手機號碼之外,還有一段文字。
「我發誓我不是很故意喜歡上妳的。」你說,簡單地解釋字條的涵義。
然後,我笑了,那一定是連我自己都不曾遇見的燦爛笑容,連原本被寒風凍疼的臉,都被溶化似的。
那一刻,我知道,我們不再是朋友,那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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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起初對我而言「不平凡」的日子我漸漸習慣,也安定下來,但在我們的故事步入第七個年頭時,我們竟然有些矛盾地在生活中某些微小的細節中覺得彼此的格格不入。
我們的爭執愈來愈多,小吵,吵習慣;大吵,是吵意見,一次又一次,不安隨著憤怒鬧起彆扭來,我一再放棄了溝通的權利。
「妳不說要我怎樣去理解?」你朝我咆哮。
「那是你不給我時間!」我全力反擊。
然而,誰對誰錯呢?
其實我們都懂,即使眼光透徹、就算理智清醒,一個人,永遠看不清自己真實的模樣。
所以我不知道,真正的自己,也許就是我最赤裸的樣貌:不善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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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相信你一定經歷了一場選擇的煎熬。
那天,你留下了一封信和一杯加糖的肯亞就離開了。
我進房,只見你已將自己足跡抹滅的空盪房間,雖然那已經淨空到像你不曾來過,但依然清晰的,你的一切,是在我心中。
擰著自己的肉,我的淚潸潸地落,把字條上的『對不起』暈開,此時,我才認清自己的錯,像許多人一樣,失去了才懂珍惜。
我的手不自覺伸向口袋,摸出了一張過期的電話卡,倏地,我似乎明白自己要做些什麼。
§
我買了一張電話卡,插入公共電話中。
餘額:100元
我明白了,是我錯了。
你給我太多時間足以表達我所有的心情,但我逃遠了,把那100元的時間去責罵你、辯解……。
我始終不忍心按下你的手機號碼,直到電話卡被退出,我還是選擇放棄。
就當作,懲罰?
顧不得大雨滂沱,轉身狂奔。
§
我輕輕啜了口肯亞,望著店外濛濛的雨衝擊著瞳孔,疼了,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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