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宴罷天公醉1,風輪手向炎荒戲2。海天突出麒麟颶3,風中挾火稱災異。惟風蘊火4復孕蟲,百萬赤蟲躡風5至。于時司歲為黑龍6,朱雀之躔羲娥次7。龍伏其首雀有味,巽二8之神實為祟。煮海焚山9眨眼間,欲赤洪荒已開地。百蟲私軍10更助虐,蠢蠢蠕蠕額書字11。風吹稻苗焦復焦,留根未焦與蟲餌。根苦應知屬亦厭12,漫空夜飛蟲有翅。就中哭乞濃露救,血滲田間萬農淚。殘怔13焦黑粒僅存,碎不受舂腐難漬14。邊山如此邊海無,海霧濛濛失遺穗。心痛秋成女兒號15,田舍盤飧草根備。聯牘16簽名出報災,打門17曉至催租吏。漫雲海上無災例,一卷檀弓皆故事18。官租火急不可延,且脫殘衫付質肆19。寒蟲上壁20草根盡,城里何人尚歌吹21?轉盼重霄玉戲時22,萬戶傷心朔風23利。
【題解】
本詩為七言古詩,收入《柏莊詩草》。熱風,即火燒風、焚風,在臺東和臺中一帶曾有發生。此風因較附近地區溫度高出攝氏6-7度之多,而且非常乾燥,常使農作物因溫度突然升高、溼度下降而發生枯萎現象,以致發生損害。當颱風在臺灣北部通過時,強勁的西風遇到中央山脈的阻擋,被迫上升再下降,常在臺東一帶發生焚風,如果颱風由臺灣南部通過時,東風越過中央山脈而下降,則常在臺中一帶發生焚風。本詩起首描述焚風肆虐的情形,及其帶來的災害,次述及老百姓悲苦的處境,官方坐視不管,依舊故我,最末替百姓發出悲鳴,與民同哀,無可奈何。詩中帶著奇幻色彩描述焚風,述及火燒風對於農作物的損害,後續並帶來病蟲害,損失難以估計,官方無視於農民所苦,不思解除民眾大患,或者加以撫恤優待,卻依然官僚式的催科,逼迫農民變賣家當來繳稅,讓詩人難以忍受。
【作者】
丘逢甲(1864-1912)。見〈臺山有虎謠〉。
【注釋】
- 紅雲宴罷天公醉:紅雲,紅色的雲,傳說仙人所居之處,常有紅雲盤繞。宴,安居、休息。罷,音ㄆㄧˊ,困乏。宴罷,疲累之意。此句用擬人、反諷的手法,意謂天上的眾神累到昏頭了,老天爺似乎也喝醉了,紛紛失職,使得焚風肆虐凡間。
- 風輪手向炎荒戲:失職的老天爺放任日神踩著火輪隨意出遊,把大地當做遊戲場,害人間生靈塗炭。
- 麒麟颶:夏季的高溫大風,又稱火燒風、焚風,發生在臺灣東部及中部,乾隆17年(1752)臺中大肚鄉即出現過麒麟颶。意謂海的上空突然有焚風席捲而來,不正常的高溫熱風彷彿是大災難即將到來的預告一般。
- 蘊火:蘊,包含。意謂帶著像火一般高溫的風。
- 躡風:躡,ㄋㄧㄝˋ,追隨、跟蹤。意謂喜歡溫熱的夏蟲聞風而至。
- 黑龍:黑龍,又稱青龍,四象之一,根據五行學說,代表東方的靈獸,為青色的龍,代表的季節是春季。
- 朱雀之躔羲娥次:朱雀,別稱朱鳥,四象之一,上古四大神獸之一,根據五行,代表南方的神獸,代表的顏色是紅色,代表的季節是夏季。躔,音ㄔㄢˊ,日月星辰在其軌道上運行。羲娥,日御羲和與月神嫦娥的並稱,借指日月、歲月、日夜。意謂出現焚風的時候,剛好是春季將要走完,緊接著帶火的夏季到來。
- 巽二: 巽,音ㄒㄩㄣˋ,古時傳說中的風神名。
- 煮海焚山:煮海,取海水煮成食鹽,提供民生。焚山,火燒山以開發山地。
- 百蟲私軍:指焚風帶來的病蟲害,例如水象鼻蟲、螟蟲、紋枯病等,造成農作損害。
- 蠢蠢蠕蠕額書字:蠢蠢蠕蠕,蠕,音ㄖㄨˊ,蟲類蠕動的樣子。意謂焚風帶來的病蟲害造成的農產損失,比焚風為甚,各種蟲類用力地在農作物上面蠕動,好像在人的額頭上寫字一樣,寫成了歪七扭八的奇怪字體。
- 厭:音ㄧㄢ,同「懨」,虛弱生病的樣子。
- 怔:音ㄓㄥ,驚懼害怕樣貌。
- 碎不受舂腐難漬:舂,音ㄔㄨㄥ,把穀物以杵臼搗去皮殼。意謂焚風過後,病蟲害肆虐過,所剩下的收成僅剩殘存焦黑米穀,破碎的米穀既難以搗去外殼,多半腐敗更難以浸漬為酒,簡直什麼都不剩了。
- 女兒號:號,號哭。女兒號哭由於無米釀女兒紅,連累到女兒的終身大事。
- 聯牘:牘,音ㄉㄨˊ,古代用以書寫文字的木片。此指災民聯署上書。
- 打門:敲門,請求允許進入屋內。
- 一卷檀弓皆故事:檀弓,《禮記》的第三篇章,談論記錄中國古人辦喪事的禮節,當中有很多孔子和他的門人對辦喪事的禮節的見解。意謂焚風侵襲背山的陸地,造成災情,可是海上卻沒有傳出災情,陸地上的農民像是在辦喪事般,辛苦的作物全毀在焚風肆虐上。
- 且脫殘衫付質肆:質肆,典當的店舖。意謂官府不能感民所苦,堅持不讓老百姓減稅,老百姓只好把身上殘破的衣物脫下來當抵押品,拿去當鋪換現金,以免被官府催收官員責罰。
- 寒蟲上壁:寒蟲,寒天的蟲子,多指蟋蟀。上壁,在壁上鳴叫,即「鳴壁」。「寒蟲鳴壁」意指動物苦不堪言,用淒切的叫聲表示。意謂連蟋蟀都沒食物可吃,飛不動停在壁根,發出淒切的鳴叫聲,因為所有的草根都已經被焚風燒光,再也長不出新的作物。
- 城里何人尚歌吹:城裡的老百姓沒有人高興得起來,秋收該慶祝的慶典都省略了。
- 轉盼重霄玉戲時:轉盼,一轉眼,比喻極短的時間。重霄,天空的極高處。玉戲,下雪。意謂轉眼間,冬天就要來到,老百姓沒有收成,內心比北風還要淒冷。
- 朔風:朔風,朔,音ㄕㄨㄛˋ,寒冷的北風。
筆者曾因先生的工作和親人的關係移住台東和台中一陣子,確實在這兩地方也遇到真正的焚風一兩回,熱到讓人受不了之際也讓身體產生反抗與不適,但這算是天災的一種基本上焚風就是溫度高乾燥的風,..很容易造成附近火災或植物枯萎,動物生病的現象。
而焚風一般也是因為有較強的乾燥下山氣流,氣流乾燥排下山時絕熱增溫使氣流溫度快速升高,相對濕度更加降低的一種自然現象。在氣象紀錄裡寫明成因通常是環境有較強氣流,其有足夠動能跨越山脈(台東最是此種地型),繞山的分量相對較少(例如Frode Number,山高與氣流 動能,另外還要考慮山的尺度),故高山要有較強之氣 流才能爬山,一旦強風爬山在迎風岥上升,若有成雲降雨,水汽在迎風面都釋放(濕絕熱冷卻),在山後下岥時就較乾燥,加上強氣流(乾絕熱)下沉增溫明顯就會形成焚風。
過去台灣曾有一些案例,如颱風來襲時,在某些位置, 形成強的跨越中央山脈氣流,在台東附近出現焚風現象,曾有達40C或以上的紀錄(2013年新聞就發表過一次40度的新聞。)
此詩是古時的焚風記錄,而台灣焚風形成之風向可區分東風與西風。東風是由東北方之高壓及東南方之 同形成〈或由南方低壓環流形成〉,東風翻越中央山脈,在西部形成焚風。當西風翻越中央山脈,則會在台東、成功、新港、大武〈或東部〉形成焚風。但現今的焚風天災讓農民受害之後可以減稅,只要農作的損失達到一定的標準就可以向市政府或台中縣、台東縣政府來申請補充亦或農作賠償、不像此詩文裡還要因為天災之後沒有收成也被逼著要再付稅的慘狀。
天災不只是人民受苦,如詩文裡的動物也苦極為甚,熱再加上牧地缺水缺植物的取食很多動物都會開始生病,人也會因為過度的燥熱而生病更何況是小小的動物,只是人可以躲去更涼爽的區域或暫停農忙,但動物若是被眷養的就哪裡都去不去,只好在眷養區忍受這天災之不便。
以下是我個人對熱風的詩創作:
熱焚火熠遍及區,
艷陽照地農植稀,
屋瓦黃澄烈焰底,
民與官僚做抗命。
天災官笑民不運,
官附文科取民命,
再待烈日進取時,
兩傷無償各嘆息。
再說台灣以農立國,(現在居然是要農民休耕向國外買稻米,為何有這種政策??真的是害慘了台灣的農業)焚風之危害包括物理性傷害,及因作物體脫水引起之乾害,這會使土壤水分含量少時危害增大,稻米不長。水稻抽穗期遭遇焚風時會產生白穗的現象,台灣若發生焚風約70%是由颱風所引起,焚風屬於熱乾風,作物會因激烈蒸散而失水,引起莖葉新梢之凋萎,更嚴重的情況植物會枯死。當然就會引起花蕊異常,失去授粉的功能,特別是水稻,在抽穗期遭遇焚風時容易產生白穗而減產,讓農民受到損失,而尚未抽穗或抽穗後數日者,其被害較輕。無論如何在天災來臨之際台灣的政府應該對農民有更多的照顧與補救照料,不能因為天災或是農作價格的問題鼓勵人民休耕。台灣農田很多都荒廢在那裡到底要農民做什麼??只等天災與國禍來亡國嗎??有點太激動了從焚風講到休耕向國外買稻米的議題,可是我覺得真的不能休耕向國外買稻米,台灣農業也是要振興起來做精緻之農業才是對台灣未來有利的啊!
再來討論焚風之防範措施,各地區可利用防風設施減低風速以減少作物蒸散,用意就是減輕焚風害物,其中築防風林因有林木之蒸散作用,而且會有一些加濕的效果,蒸散作用又可降低溫度,其效果較防風網為佳。栽培管理選擇抗風強性作物品種,以及利用迴避、危險分散等方法可防止,而焚風吹襲前噴水或灌水也是有效防風措施,仰賴正確的氣象報告也是方法之一,近年來氣象局的設備不知有沒有更新,若是天氣預測都不準的或就更是一種災變了,讀舊詩文再討論到現今台灣的天災與人禍真的很沈重,以舊詩文來鼓勵新的政府有好的作為是筆者之新希冀。
薰愛閱\熱風行....
天災讓植物不快.農民也不快樂.靠天吃飯真的好可怕
2014愛詩網~熱風行(3)
薰愛閱\焚風到.缺水的植物就可憐了
2014愛詩網~熱風行(3)
薰愛閱\有水的 滋潤才能有好作物
2014愛詩網~熱風行(3)讀詩文祈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