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滿月後，在渡半小徑。
我等你。
那天，仁雅沒有出現。
望著路口，一遍又一遍，始終盼不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牧井和昀朔原本還興致勃勃，說要走一起走。
因為沒有仁雅的墨類斯，就只是過眼雲煙。
和我一樣，不帶任何眷戀。
『記錯時間了嗎？』牧井滿懷希望地說。
『可能是…上路晚了吧……』昀朔猜測著。
顯然我也希望事實正如他們所說的。
但我的心，卻不安地狂跳不已。
因為風，是如此凜冽。
一種刺骨的痛，傳自全身。
『那就再等等吧。』牧井蹲下身子，像個孩子地把下巴托在雙膝上。
『仁雅原來也有慢吞吞的時候啊。』昀朔好像是想說個笑話來緩和氣氛，但連他自己都擠不出笑容。
漫長的等待中，我開始曉得真相。
那令我感到一陣暈眩，心犹如撕裂般慘痛。
真相是：仁雅不會出現在渡半小徑。
為甚麼。
為甚麼？
為甚麼！
風，越來越冷冽。
『那個是……』
終於，小徑的另一端，出現了黑影。
但沒有人敢確定，那是仁雅。
又或者說，我們心知肚明，那不是仁雅。
黑影漸漸靠近，是一匹馬，駕御它的是名少年。
年紀不過十四、五歲。
還帶著一臉稚氣。
但藍色的雙眸卻出乎意料地冰冷，射出駭人光芒。
火紅色的頭髮格外醒目。
像是黑暗中狂燒的火焰。
後來知道，他叫阿赤。
馬匹在離我們不遠處，停了下來。
當阿赤直盯著我們三人，雖然眼神是如此冷淡，但我們都有同樣的預感。
「仁雅呢？」我首先開口。
阿赤不語。
『仁雅在哪裡？』這回輪到牧井問。
阿赤還是不語。他甚至連嘴巴都沒有動一下。
『喂！我們問你仁雅在哪裡！！』昀朔不禁發飇。
『果然。』阿赤輕輕地說了一句。他的話語中，不帶任何情感。
『甚麼果然？你快點說出仁雅在哪裡！』
阿赤以不屑的神情回應昀朔。
後者當然氣得跳腳。
「如果你知道仁雅在哪裡，請告訴我們……又或者說，你來這裡，不正是為了要告訴我們關於仁雅的消息嗎？」我盡量保持平靜的語氣。越是急躁，這傢伙好像越不賣你面子呢。
『嘖。』
阿赤發出一聲。
我不確定那代表甚麼意思，還是那根本沒有甚麼意思，純屬個人習慣。
『仁雅他怎麼沒有來？是出事了嗎？』牧井一臉愁容，『拜托告訴我們。仁雅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同伴，我們都不希望他有甚麼意外。』
『同伴……嗎……』阿赤目光銳利地掃過我們身上，像是一把無情的劍。
遲遲才接下去道：『那就快點上路。』
我倒吸一口氣。
「到哪裡去？」
『不是同伴嗎，那就應該有覺悟要自己去尋找。』諷刺的口氣。
『你他媽的！要是知道的話就快點說出來！！』很明顯昀朔已經無法忍受阿赤了。
阿赤再次以不屑的神情回應。
『王八蛋！！』
昀朔扣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一道光線飛快地直射阿赤面門。
「昀朔！」
『小朔！』
我和牧井大叫。
但下一秒，我們知道自己是白叫了。
阿赤不閃不避，眉毛根本也沒有挑起，就單手接下昀朔的攻擊，輕鬆化開。
『甚麼？！』昀朔受屈辱似的怒吼。
『哼。』
『可惡……』
昀朔再次扣起手指，低聲唸咒。
「慢。」我趕緊阻止昀朔。
『橘野！』昀朔對此很氣。
『無聊。』阿赤看著我們，輕衊道。
脾氣一向不太好的昀朔，簡直氣爆了。
『請你告訴我們一些關於仁雅的事，拜托你！』牧井把阿赤的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
『嘖。』
『拜托！』
『這麼堅持……』阿赤帶著懷疑的口吻。
我看著阿赤，意志堅定地道：「請你說吧。」要見到同伴的心情，要知道同伴在哪裡的心情，難道有這麼難懂嗎？
『哼。』
『百森國。』
終於，丟下這句話。
「…仁雅…他在百森國嗎？」
沒有回應。
阿赤拍拍馬背，掉頭離去。
「謝謝。」
『你們順道再打聽一個人的消息。』
「誰？」
看著阿赤瘦小的背影，絕對無法與他冰冷的語氣聯想在一起。
『狂。』
『人。』
『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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