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李,木子李,名叫安山──沒錯,就是『安山岩』的安山,據說是因為我媽和我爸去安地斯山脈度蜜月有了他們愛情的結晶,所以取名為安山──也就是在下我。
本人今年二十有六,目前在一家規模不算小的廣告公司上班,不、容我更正,在一個小時之前,我是那家公司的員工,但在一個小時後的現在,我已經不再是了。
默默坐在捷運上,我看著車窗外台北市的風光,嘆了一口大氣。
我可從來不記得老總有交代我寫好這一次捷運形象提昇的企畫書,畢竟這個案子並不是我負責的──
「你有啊!小李,我記得是你自願接下這個案子的耶,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呢。」
小王一臉驚訝地看著我,我則是一臉呆滯。
「有這回事嗎?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上個星期三嘛!那一天你精神不錯耶,我們還以為你頭殼壞掉。」
上星期三?那一天,我不是因為頭痛發燒在家休息?怎麼可能會去上班?
只是疑惑沒有說出口,畢竟打卡機的確印了時間在上面。
開除已成既定事實。
所有的問號只會變成句號。
我望著亮亮的窗外不停往後飛的景物,心中的沉重卻不停在往前,把我擠向一條沒有退路的死胡同。
進公司不到一年,遣散費少得可憐──雖然上無高堂(雙親在我三歲那年車禍雙亡),下也沒有女朋友老婆私生子要養──但是,月初要繳房租,水電費沒有著落,目前皮夾裡只剩下兩張百元大鈔還有零錢少許。
然後,我又嘆了一口大氣。
或許去買份報紙,會實在一些。
***
「危機已經逐漸吞食著現有幸福,人類多麼渺小。」他笑著,依舊是吐著煙圈,藍色的煙圈。
是最後了,心中隱約有種預感。
「『末日即將來臨,所有人都要接受最後的審判』,小老弟,你相信耶穌說的話嗎?」
帶著嘲弄意味的笑,他繼續說著:「我相信,但只有前半句。」
他點掉煙,嗆鼻的煙灰飄進我的眼睛,我勉強繼續望著他,身體仍舊僵硬得不敢移動,深怕一動,自己將會錯失任何機會──機會?
「開玩笑的,末日、還沒有那麼快到。」
不知為何,我應該放鬆的吧?但是我的背脊已被冷汗浸濕,心跳指數直線飆高。
「你、究竟是誰?」
這是長久以來,我在夢裡問出口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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