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戴,你在這先看著。」說完森探長對著保羅說:「你立即給德森電話,就說你急著入貨忘了給電話他,跟他說一切正常。」
「那你要去哪?」戴雲林問。
「我要打一通汽車投保的電話。」邊說森探長邊小跑著走到屋外掏出口袋裡的幽靈手機按下另一個幽靈手機的號碼。
另一頭響起鈴聲的聲響,Du,Du,Du,每一下的鈴聲不就只是三四秒的時間,可是聽在森探長耳中卻是無止境的漫長等待。
芮在鈴響後的第四聲接了電話。
謝天謝地!森探長強迫著自己換上一副真誠笑容,因為笑意更能令對方信服是電話行銷所具備的真誠態度:「晚上好,我們很榮幸您能選擇我們為您的車輛所提供的優質保險服務…」
森探長特別加重了「保險」兩字的語氣。
「討厭!滾開!」另一頭傳來芮憤怒的回復後是掛線後的寂靜。
如釋重負的森探長看著手中的手機,幾乎不能自持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屋外冰涼的空氣,芮和佛朗斯已在出海的船上。同船的還有卡迪科,麥和馬克三人。但最重要的是:芮和佛朗斯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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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森探長打來的示警電話前的四個小時。佛朗斯和芮把出海深潛的一切裝備搬進釣船的臥艙後站在甲板上看著太陽漸漸的落在遠方地平線的深處。海灣裡的海水開始變平靜得來卻是沈重的烏黑。不遠處是一個不畏懼的人獨自在海面上劃著雙漿賽艇。芮和佛朗斯都約莫知道紐約方面所即將要進行的行動,但是對進度和其他細節就一無所知。他們也知道如果遇到突發狀況森探長會給他們打預先設定好的緊急聯絡電話。趁著卡迪科和其他人在調教著引擎的節奏,芮依偎在佛朗斯的身旁一手輕抱著對方的強壯身軀,一邊小聲的說:「還沒有哪邊的消息,真讓人擔心。你對出海有信心嗎?」
「他們現在一心就是要我們把海底的貨全部打撈出來。我想只要我還在海裡他們就不會亂來。我們最脆弱的時候就是他們拿到貨,我還在海裡的時候。那時就是他們幹掉我的最佳時機。你呢?」
「我會照顧好你和我自己的。別擔心…」芮聽著佛朗斯堅實胸膛裡一下一下的規律心跳,以細微卻堅定的語氣回答。
「喂,馬克,你倆準備好沒,該出發了。麥,今晚由你來掌舵。」卡迪科打斷了芮的話。
原來呈深紫色的夕陽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變得灰黑,氣溫大約在六十度左右,無風的海面上開始佈滿密雲。碼頭附近的街道和建築物已亮起了燦爛的晚燈。海面上是由遠處傳來結他有節奏的曲調。芮依稀認出是那首「World’s in a bad condition」。伴隨著結他是幾把女聲在喝了幾杯瑪格麗特後所發出的盡情浪笑。
「平靜的像鏡一樣,應該是個適合出海的晚上。」卡迪科加入了佛朗斯和芮的序列瞭望著遠方說。
「別擔心,會是又一個滿載而歸的涼夜。」佛朗斯緊了緊身旁散發著燦熱體溫,體態颯爽的芮,說。
「你們這小倆口,聽著,趁年輕趕快把賺來的錢找幾個高回報的共同基金公司投資進去。比如說,Fidelity或是Vanguard就是不錯的投資集團。以後到了像我這樣上了年紀的就可以不用擔心下半生的日子。」
「你在說什麼啊?你看我們會變老嗎?」佛朗斯斜了對方一眼,親了親芮的秀髮,吊兒郎當的頂了回去。
卡迪科聽了也沒動氣,年輕多好,有的是用不完的青春,消耗不盡的動力…低頭想了想,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阿偉,就當我沒說過。可是凡事一切小心,行船走馬三分險,出來行走一切不要意氣用事。等一下如果在水下感到不對勁千萬不要逞強。你我合作的時日來日方長,還有就是你身邊的這位好朋友,別讓她落空啊。或者我的話不夠大體,可是我看得太多因為忽然之間擁有太多金錢所帶來的遺憾…」
「哎呀,卡哥,人生在世不就是錢跟女人兩件事嗎?」負責駕船的麥在駕駛檯後大聲的說。
「錯,還有麻和音樂!」佛朗斯雙目緊盯著密雲散去,露出閃爍星星,好像黑色幕上缀着無數寶石的夜空說。
船在開始吹起微風的海面上不疾不徐的破浪而前。帶著鹹鹹味道的海風吹在船上眾人的臉上。麥和馬克在駕駛檯上遠看著離岸的燈火,佛朗斯和芮在甲板上又逗留了一下就走進臥艙開始準備深潛的裝備。卡迪科在艙口禮貌的敲了敲後也走了進來。「你倆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正常場合認識的一對,你們是怎樣認識的?」卡迪科好奇的打開話盒。
哼,正式面試開始囉。芮聽後,報以靦腆一笑,說:「這要回到那段我在拉斯維加斯混的日子…我當時在拉斯維加斯的酒店裡當臨時清潔工。有一天有個混蛋女人跟她的姘頭亂說我跟她們房間裡不見了的東西有關,你知道嗎,作為臨時工的是沒有人會花時間聽你的解釋。就是因為這種不公平的對待我就乾脆辭職不幹了。可是一旦被列入在當值期間跟失竊有關的指控,一個人在清潔行業的發展就徹底完蛋了。」芮說到這裡故意停了下來,她要吊對方的胃口,如果一骨碌的把台詞說出來就失去了可信度。果不其然,上鉤的卡迪科說:「不是有句話,發生在拉斯維加阿斯的不出拉斯維加斯的嗎?」
芮適時的翻了翻白眼,說:「先生,你知不知道為拉斯維加斯大部分酒店和賭場提供清潔服務的都只是來來去去那幾間公司嗎?有句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反正就是這個我就徹底失業了。往後的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在街上留意哪一間商店的櫥窗會出現請人幫忙的廣告看板,嘿,我記得那是四年多前,快要到聖誕節在街上亂兜的時候看到這人,」芮推了坐在身旁的佛朗斯一把,「站在一元店的店門前一手搖著個小鈴,一手拿著個紅色塑膠桶,頭戴著聖誕老人的紅帽在為救世軍做節日籌款。」
「哈哈哈,你會為救世軍籌款?Bullshit!連識字班的小孩都知道是什麼回事!」卡迪科看著佛朗斯大笑著說。
「不就是!我當時也說了跟你說的一模一樣的話。這人聽了後東張西望的看了看後又使勁的搖著銅鈴。我看他不理睬就假扮離開但是卻躲在附近一旁看著。很快這人等到沒人注意後就急急忙忙的收起銅鈴拿著裝滿捐款的塑膠桶溜到停在店後他那輛爛車裡。我們的交往就是從我敲著他的車窗問他可不可以借我點錢開始的。」
「你在哪找來銅鈴,塑膠桶和帽的?」卡迪科笑得差點連眼淚都流出來的問佛朗斯。
「街上撿的。」
卡迪科和芮聽到後都笑得前仰後合的說:「Another bullshit!」
「你一天賺多少進帳?」卡迪科笑到邊咳嗽邊問。
「運氣好的話一天可以有四百左右。最好的一次是將近五百塊,有人一次就放了張五十塊進去。」
「為什麼你不去教人潛水?」
「在拉斯維加斯哪來水潛啊?還有,教人潛水你知道要考多少張執照嗎?就是購買裝備就令人吃不消,還要投保防止意外事件的保險費用。」
「就是那麼貧苦阿妮還是跟著你?」
「她不單沒嫌棄我,她還想盡辦法把我保釋出來…」
「你說的是那次你在加州栽的跟斗?好像你說過是跟入屋什麼的,對吧?」
「都跟你說過了。我不想再提起過去。」
然後三個人又比較著加州,佛州和拉斯維加阿斯的生活指標。一直到麥在臥艙門外說:「再過三十分鐘就抵達目的地。」
「又是灌鹽水的時候了。」說完佛朗斯站了起來開始做深潛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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