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達和從達拉斯飛抵的吉米張在希爾頓園莊酒店終於見上了面。看來有點倦容的吉米正手拿著杯咖啡,另一手拿著個趕在酒店為客人免費提供的早餐停止服務前的奶油牛角麵包在啃著。
這是金廣陵把在希爾頓酒店頂樓的兩間套房同時租下並且把它們成為互為相通的臨時指揮部。當陳嘉達第一次看到金廣陵為套房裡原來的酒店家具外另加了四張辦公桌卻沒有破壞了套房本來的格調,陳嘉達不禁失笑的問:「你把套房的床放哪了?我們四個該不是要輪流睡沙發吧?」
「這個問題我一早就想過了,所以我再在預算範圍內再租了走道對面另兩間套房。夏利斯和吉米共用一間,組長你用另一間。我知道你會問價錢的問題,因為對案件的進度沒有辦法掌握,所以我還在跟酒店溝通,以後一切的出資我會詳細再給你說明。反正就在預算之內的,別擔心。」金廣陵回答的一副天塌下來有我撐的悠然自得。
「我們三個睡的都有著落,我要問的是,你睡哪?」陳嘉達問了問題後才發現自己已經知道答案。
「案件現在還沒有明朗化,信息千變萬化,應該有個人來值班整理最新的案情動向。你是組長,所以值班的只能夠是我。夏里斯肩負水下打撈的任務,吉米負責鑒證責任。反而我無所事事的也該找點事做吧。」金廣陵義正嚴辭的水滴不進。
陳嘉達自問對於後勤支援信息傳達這些細節上的問題簡直就是門外漢,當下只有聽必由之一路可行。
看到吉米張,陳嘉達高興的跟對方握過手後問道:「老張,一切好嗎?」
「還好,我女兒跟她一家因為我住的地方學區比較好,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你知道我女兒升了職做了地檢處的處長,職是升了,但薪水就跟升前一樣的差勁。」就身穿一件帶鄒的馬球汗衫,外加一件灰風衣,簡單舒適的吉米張臉上是無所遺漏的精明雙眼。
「恭喜。她可以自己出來開間專長刑事訴訟的律師樓啊。」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知道她老公也是警隊的吧,她說如果自己出來開業,那不是跟自己老公對著幹嗎?所以她推了。」吉米張一臉自豪的說。「說起我這個女婿,也沒話說的,我女兒剛升職,案件多如牛毛,他下班後一人擔起看三個小孩的擔子。我就是說反正這邊學區是全國有名的學區之一,你們搬過來我跟我老婆可以照看一下還有就是省下他們供屋的支出。」說著掏出他的證件把裡頭的一幅照片遞給陳嘉達。
兩個男孩,應該是哥哥,頭紮兩跳孖辮,戴個又圓又大眼鏡站中間的應該就是妹妹。
「兩兄弟一個馬上就九歲,弟弟下禮拜就八歲。妹妹下個秋天就進一年班。男孩像他們的爸,女孩長的跟媽媽一模樣。就是跟我一樣,對吧!」
「對,對。」陳嘉達沒看過對方的女兒但可以想像做父親的心情。
「我打算提早退休後在我家後院請人蓋一棟平房。反正一大片地方擺著沒用。可是我女婿跟他的同事聽到後用休息的時間就平地蓋了起來。這樣一來我們兩家都有各自的空間,我們也可以隨時看到我的孫女孫兒。」
兩人又談了一下其他的話題,然後吉米直接進入話題。「在來的時候我已跟這裡鑒證組的佐敦通過話,他讓我對犯罪現場的初步調查報告有了個了解。我也從他哪知道對死者身體的毒理解剖報告還沒有結果。如果我們的流動化驗室在就好了,我可以馬上展開化驗的工作。」
「我覺得他是個蠻勝任的人,他答應會為我們提供一切的援助。」
「我已跟他會在下午稍後的時候見面商量他對案情的分析。還有就是跟他一起研究其餘六個遇害人的分析報告。我想就是再複雜的事情也會有它的破綻。不管破綻會不會為我們找到兇手,把他入罪,但最起碼不是因為我們錯過了什麼關鍵性的證據。」
「謝謝你在百忙中答應過來。我知道你還在跟進另外一宗個案的鑒證,希望我們在這樣短的時間才通知你不會耽擱你的鑒證進展吧。」
「來之前我已把我知道的所有都交代給了我的接手人,他應該可以勝任。就是其中可能牽涉到一些比較敏感的問題或者需要我出庭作證就是了。」
「這個我們理解。一等這裡的事情有了個水落石出,你可以馬上回去。對了,現在對你來看,你對兇手能讓死者馬上失去反抗能力一事上有什麼看法嗎?」
吉米沈吟了一下,說:「以我所知,沒有多少種藥物是可以讓一個人馬上失去反抗能力的。每次用藥,從下藥到藥物效應的產生對方都會有反抗或是呼喊的機率。就是最厲害的藥也需要時間才能發揮作用,如果是在室外,這也包括了會被路人發現的危險。再來一個問題就是,去搬弄一個失去知覺的人,他的體重會是一件相當不容易辦到的事情。」
「這是一個我們百思不解的地方。所不定你和這邊的鑒證組一起分析後會找到答案吧。」陳嘉達話剛說完,另外一個MRT的組員推門走了進來。這人身體好壯。他的壯不是那種笨重的壯,而是身手敏捷,整個人沒有多餘脂肪的精壯。啊,千呼萬喚的退役海豹隊隊長夏利斯。一件筆挺的黑色西裝和白襯衫,腳踏擦的可以看到頭頂天花板板逢倒影的皮鞋,這個為國家服役了八年,經歷了無數不可告人的任務後榮譽退役,再投身底特律市的特種戰術部隊,又名SWAT隊裡的武器和爆破能手的穩重身材包裝的異常矯健又不失禮數。
現實裡,聯調局的每個組員都必須經過跨領域的訓練,所以大多數聯調局的地方分局都無需擁有特種戰術小隊。但是在籌組過程裏,陳嘉達顧慮到萬一將來遇上一些需要受過精良特種部隊訓練支援的狀況,如果己方有這樣一個可以應付各種情況的箭頭人物,己方將會得到無法想像的回報。所以陳嘉達使出了所有的關係把夏利斯納為了自己的左右。
房間裡的三人不約而同的看著眼前這個穿得真好像來渡假一樣的隊友的裝束。陳嘉達說:「你知道等會你要跳進湖裏吧?」陳嘉達在跟夏利斯無論是海豹部隊或是他的其他單位的交談中得知夏里斯無論在軍中還是在警隊裡都有個叫「名模」的稱號,今天得以目睹其風采才知道所言不假。
「裝備都準備就緒,只等下水。」夏利斯跟各人握著手邊說。
「看過案情通告了吧?」
「在飛機上看了。明白你要在湖找的是什麼。我會跟這裡的縣警打撈隊一起合作。所有打撈上來的馬上交給張先生一同帶到縣的化驗室作進一步的鑒證。不是還有一位組員的嗎?」夏利斯不愧為標準軍人,幾句話已把自己的任務說的明明白白。
「另一個組員是鄰市S市剛好來這裡放假的綾芫霞探長。也是她第一個發現案中的被害人。她現在正跟這裡的縣警長古斯一起去了案發現場所在的靜湖尋案中兇手被懷疑用作運載被害人的越野四輪摩托車。」
「明白。」夏利斯嚐了一口從房間裏放著偌大一瓶的咖啡倒出來的一杯,臉甚痛苦,開玩笑的說:「這樣的咖啡有點難以接受。」
「你在軍中八年你還在抱怨外頭的咖啡?」金廣陵大有舉手同意的附和著。
「我知道你是傘兵的,他們的更難喝。我們海軍的就不同了,水下上來第一反應就是要喝最好的咖啡,不然身體會著涼的。」
各人看著說話的還蠻認真,一臉正經的品嚐著手上剛認為極其難下嚥的咖啡。房間靜默了一下,然後轟然大笑的另外三個人差點不是被嘴裏的咖啡嗆到就是弄髒房間的地毯。
一個團隊的合作好壞就是看它的組員之間的化學作用。陳嘉達滿意的笑著。笑著,笑著,陳嘉達忽然發現,如果阿綾現在也在跟大家一起分享組員們彼此的默契就好了。陳嘉達忽然有點感傷的在想,一個被自己遺忘的女孩,多久沒見面了,一見面卻二話不說的就答應幫助自己,陳嘉達心裡充滿著內疚。
口袋裏的手機這時響了,低頭驚喜的發現,是綾芫霞的來電。「你們繼續,這通電話我要接一下。」說完也不等各人的回答,陳嘉達逕自開門走過走道開門進了金廣陵為自己訂好了的房間。
「聽來你在忙。」綾芫霞知道其他兩位組員在今天就要就位。問。
「張先生和夏利斯一前一後的剛來到,我們四個剛好要說一下以後的安排,我還在想如果你也在就可以互相認識一下。」
「喔,培養組員之間的感情,那你起碼要請他們喝咖啡嘛。但不是用酒店的咖啡代替,酒店的咖啡非常難喝。但對於你來說, 你凡是咖啡都加你的咖啡伴侶進去,沒法想像你是怎麼喝的。」說完綾芫霞兀自先笑了。
「是有咖啡。我在想…你有時間過來大家見見面面嗎?」陳嘉達有點假公濟私的說。
綾芫霞的哪一頭靜了一下,對陳嘉達來說卻是一個世紀的漫長。「車找到了。現在應該是在佐組長那進行鑒證,搜證。你收到我給你的短訊嗎?」綾芫霞沈默了一下後問。
「什麼短訊?」陳嘉達忙著在回想自己為什麼連對方的短訊都忘記看呢?忙問。
「就是我要求關於第一個被害人安妮貝斯更深入詳盡的資料。」
「阿金已經把被害人前五年的資料還有經辦當時案件的探員資料也給你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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