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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12 12:02:37| 人氣95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妳怎麼知道我的腳不是真的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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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這陣子有幾個習慣,爸媽一直無法以包容接納的態度對待。但是一向是均均這些習慣動作出現的時候,爸媽就唸一唸加以提醒,若自己耐心不夠的時候就會嚴辭喝止。然而,這些使用過的策略,基本上都是沒有大作用的,所以那些習慣就會一再出現,爸媽就一再重複提醒、喝止。

這種重複的模式讓媽媽十分十分頭痛:為什麼我要一再地說同樣的話?為什麼一個腦袋如此靈光的小孩必須讓人一再地嘮叨還是學不會好的行為?

這些讓人傷腦筋的習慣是:把不是食物的東西放嘴巴、摳指甲、用力關門、有東西吃沒有先問旁人吃不吃。

這四件事,爸媽面臨教養均均的重大關卡。

爸爸首先決定放棄「不打小孩」的信念,以威脅的口吻對均均說:「妳再這樣用力關門,媽媽不打妳,我一定會打妳,妳要記得喔。」

爸爸說這話的時候,邊兩眼圓瞪看著均均,邊斜眼看著媽媽。媽媽不贊同,嘴裡沒說什麼,但是皺著眉頭看著爸爸,心裡很無奈為了養這個小孩,平日幾乎不發脾氣的爸爸變成讓人不喜歡的那種大人。

結果,在某次用力關門之後,均被爸爸以廣告紙捲起來的棍子打了一下屁股,媽媽在浴室裡聽到爸爸的斥責口氣著實大大增加了那支紙捲的威力,心裡有玻璃被敲破的音效。加上這一打,均均竟然就從此好好關門,這讓媽媽很挫折

過了一陣子,有一回我們逛百貨公司,均持續把手啦、袖子啦等等不是食物的東西放進嘴裡,媽媽一再一再提醒,最後,媽媽在百貨公司的走道上打了均均的手背一下。

霎時間,媽媽和均均都嚇了一跳。均均看來不動聲色,繼續牽著媽媽的手往前走。媽媽自己心裡這會玻璃破掉的聲音更大聲了,瞄著均的臉色,感覺自己嚴重被打敗,被自己的沒有耐心、沒有心力、不夠有辦法所打敗。在回家的車上,媽媽看著車窗上自己的臉,最終仍是下定決心不再打孩子,因為想來想去,讓自己出手打人的動力是來自於對自己的無能為力,而不是孩子的行為,更何況均均那張倏然結霜又旋即解凍的臉,讓媽媽看來心驚。

在回家的車上均均問:「媽媽,媽媽,妳怎麼都不講話?」

在盤算著如何回答與安頓心情之前,媽媽都沒有回應。一直到想好了,才說:「媽媽講了好多好多次,叫妳不要把不是食物的東西放嘴巴,很多細菌也有危險,妳都不聽,媽媽很愛妳,但是今天打了妳,覺得又氣又傷心,覺得很累。」

均聽了舒展眉宇,看起來是覺得得到了媽媽的道歉,然後四平八穩地坐正,老成持重地說:「我早就跟妳說,用講的就好,幹嘛這麼累嘛!」

媽媽沒力氣回應這個耍嘴皮子的小孩,只說:「以後講妳如果還是沒用,我想你還是罰站好了。」

均轉過身來坐到媽媽的腿上,抱著媽媽說:「不要啦,我會聽我會聽。」

媽媽想,妳分明就是哄我的,要聽早聽了。

打了均均的隔天,媽媽跟兩個同樣不打小孩的同事「告解」,人家的小孩唸高中了,真是從來不打。

媽媽跟同事說:「我昨天打了我女兒。」

同事以關懷的表情說:「妳發生什麼事?」

哎哎哎,簡單一個回應,玻璃碎了一地。對啊,我發生什麼事?我發生什麼事?

這之後,媽媽還是耐著性子重複提醒,但是開始真正執行罰站的措施。

有天在去外公家的路上,均把一張糖果紙塞進嘴巴,因為前一天晚上均均才被媽媽罰站,媽媽曾說再做同樣的事要罰站一個晚上,所以當媽媽說:「妳回家後去罰站。」均便誇張地呼天喊地哭了起來,為什麼說誇張?因為這小孩知道這一路若哭到外公家,鐵定有靠山。

果真到了外公家,這小孩下車一路從前院哭到廚房,阿嬤果然十分心疼詢問緣由。均說:「我媽媽說要我罰站到明天早上,嗚嗚嗚。」

媽媽不動聲色,心想,我只說要罰妳一個晚上,妳把我說得像是家暴施暴者。

阿嬤問:「不會啦,妳媽媽怎麼會罰妳到明天早上,妳怎麼了?」

均說:「我不乖。」

阿嬤問:「妳怎麼不乖?」

均不正面回答,繼續哭著說:「我媽媽要我罰站到明天早上,嗚嗚嗚…」

一直到離開外公家,無論眾人如何詢問,均都不說自己為什麼會被媽媽罰站。然後抗拒回家,最後小小聲偷偷問媽媽:「媽媽,妳真的要罰我一個晚上嗎?」媽媽說:「ㄟ,妳不是說我要罰妳到明天早上嗎?對,我要罰妳一個晚上,罰到爸爸回家。」均聽了唉唉假哭,看來沒真的放在心上。

回家的路上,均才比較認真地問:「媽媽,妳要罰我站多久?」

媽媽說:「罰到爸爸回家啊。」

均問:「如果我腳痠怎麼辦?」

媽媽說:「腳痠妳才會記得不要再把東西放嘴巴。」

均開始哭了起來:「可是爸爸很晚才回來啊,而且我總不能跟妳說我腳痠吧?」

媽媽聽了,大為驚訝,這小孩在跟我鬥法呢!得小心應對:「對啊,我不知道妳是不是真的腳痠了,所以說站到爸爸回家啊。」

均嗚嗚嗚地說:「那我不跟妳講,妳怎麼知道我的腳不是真的痠了呢?」

那天,我們的罰站在均均的眼淚鼻涕與已經將「不把不是食物的東西放嘴巴」記住了的在三保證下提前結束。

媽媽知道,終究還是需要一再提醒,均均不會因為眼淚鼻涕與再三保證就真的放棄咬咬這個,嚼嚼那個。

德川家康說:「天下是等出來的。」媽媽要一再提醒自己,就等吧!

相片說明:
2004.11.21在外公家前院,剛看過埃及文物展,身旁是「藍色威廉」。


台長: T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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