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忠將車子停在水源街和登輝大道的交叉口,和思芸兩人坐在車子裡面。不過一直打不通繼飛的手機。
思芸有點擔心伯勳,便叫景忠撥電話給那個姓詹的。
景忠跟詹大哥說了一會之後,詹大哥請他們兩個放心,他會送伯勳去捷運站坐車。
「對了,小勳是不是有一個好朋友住在後山某某號三樓?」手機那邊傳來詹大哥的聲音。
「啊?可能有吧。」自從伯勳跟繼飛他們混在一起之後,景忠就對伯勳的狀況不太了了。雖然正豐有跟景忠說伯勳喜歡繼飛,但是景忠並沒有因此而排斥伯勳,畢竟自私一點想的話,這樣反而不錯。
「你們跟那個男生聯絡一下,就跟他說請他快一點過來捷運站這邊,他還有機會解釋清楚,就這樣囉,掰掰。」
景忠掛完電話,不太懂詹大哥說的意思,只好原封不動地說給思芸聽。
思芸想了一下說「你問張建昌,他們那夥有沒有人住後山的?」
景忠又撥了電話給建昌,一問之下,便知道余繼飛在後山有租一個房間。建昌還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思芸便叫景忠掛電話把車開往那邊。
…
伯勳將身上的沙子拍掉,與詹大哥兩人慢慢地走出去。
經過放煙火和玩仙女棒的遊客,他們的喧鬧聲,讓彷彿嘲笑般,讓剛才在房間看到的畫面,不斷地在伯勳的腦海中重播。
不要貿然作決定。
不要相信眼見為憑…
可是…
那還有什麼是真的呢?
如果就這樣去加拿大,母親也會高興吧。
遠離這些惱人的畫面,不用再煩了。
「不要想太多。」詹大哥一邊走一邊說。
伯勳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走著。
「如果真的有一堆疑問,那去問個明白不就好了,自己胡思亂想什麼都沒有用的。」詹大哥微笑著說。
問他?
該問他嗎?
有什麼好問的?
事情不就是那麼簡單嗎?
啟剛是他的好朋友…
他們兩個…
就這麼隨便?
這麼輕易嗎?
那我…
我又算什麼呢?
…
車子發動後,景忠和思芸開著車去找繼飛住的地方,盯著門牌號碼,終於找到了那一棟宿舍。思芸往上看三樓燈沒有關,表示有人在。
景忠這時候尷尬地笑說「思芸,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思芸發現大門沒關,就走進去。
「三樓白影的故事啊。」景忠跟在思芸後面說。
思芸這時候想起了曾經聽同學說過的鬼故事,皺著眉頭說「你無聊。」
到了三樓,發現那一間房沒有關門,但是思芸還是敲一下門說「余繼飛?」
不過沒人回應,思芸只好走了進去。
「這樣不好吧。」景忠跟著思芸走進去。
思芸往房間一看,馬上將頭轉向門口,大聲地尖叫。
景忠趕緊站到思芸的前面,雙手張開說「怎麼了?」這時景忠看見余繼飛光著身子半睡半醒地坐在床上。
思芸和景忠在門口等著,繼飛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後說「好了。」
思芸轉頭進房間便問繼飛「你跟伯勳吵架啦?」
「吵架?沒有啊。他說他吃完飯會過來,我還在等他呢。」繼飛不知道為什麼,頭有點痛,心想應該是喝醉的關係吧。
「我們剛才差一點在登輝大道撞到他,他是從後山的方向跑出來的。」景忠說。
「啊?你們有沒有看錯啊?」繼飛頭很痛,不知道怎麼思考。
思芸看著地上還有啤酒罐,有點不高興地說「他還是哭著跑呢。你們喝酒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啊?」
「喝酒?」繼飛記得明明是跟啟剛喝酒的啊,對了,啟剛呢?
「還有啊,你喝酒就喝酒,幹嘛不穿衣服又不鎖門?」思芸一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面,臉有點紅地說。
「啊?」繼飛想不透發生什麼事情。這時候看到地上有一小包撕過的東西,並不是他跟伯勳用的牌子。
啟剛?
喝酒?
光身子?
還有地上那小小的塑膠包裝…
公園路燈下啟剛那雙複雜的眼神,突然出現在繼飛的腦海中。
『為什麼不是我?』
『眼看心愛的人被別人從身邊搶走!』
『我為什麼要冷靜!』
繼飛趕緊搖頭。
不會的!
不會是這樣的!
啟剛他…
他說我們還是好朋友…
不會是這樣的…
「現在伯勳跟他以前的家教在一起,他家教說要送他去捷運站坐車,請你快去捷運站,還有解釋的機會。」景忠把詹大哥說的話照實說給繼飛聽。
「什麼時候的事情?」繼飛抓著景忠說。
「大概已經十分鐘以前了吧。」
「你們幫我鎖門!」繼飛衝衝忙忙地離開房間。
「喂!」
景忠和思芸看著繼飛慌忙地跑出去,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啊?」景忠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看到地上那一小包東西之後,景忠心想「不會吧,難道是剛才阿勳和余繼飛兩個人在…」
「怎麼了?」思芸問。
「沒什麼,那現在呢?」景忠笑笑著說。右腳偷偷地將那一小包東西踢到比較看不見的地方,免得思芸瞧見。
「他們兩個的事情,就讓他們兩個解決吧。」思芸想起伯勳哭泣的臉,除了同情…就沒有其他成分了。
終於明白了…
那個在教室裡凝望窗外的孤傲翁伯勳,並不是現在余繼飛去追的那一個。
並不是…
那個耍自閉看起來很酷的翁伯勳…
是不會哭的…
思芸終於明白了。
「那我送你去大學城囉。」景忠微笑著說。
思芸看一下景忠,也回以微笑說「謝啦。」
…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勳為什麼會哭著往外跑?
他為什麼哭?
啟剛呢?
為什麼我喝醉了竟然沒穿衣服?
難道說?
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
繼飛頭還有點痛,但是混亂的思緒不斷地在腦中交錯,卻始終得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繼飛到了淡水捷運站,停好車後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卻發現手機放在宿舍沒有帶在身上,懊惱地說了一聲話趕緊進去捷運站。走到手扶梯的地方,聽見急促的鈴聲。繼飛趕快兩步變一步跑上月台。
就在到達月台的那一剎那,銀色的捷運列車關上了門,緩緩地加速離開月台。繼飛喘著氣,看著列車無情地離去。
「阿勳!」繼飛用力地對著閃著車燈離去的列車吼著,不過卻喚不回什麼。
待續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