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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08-08 01:14:06| 人氣197| 回應0 | 下一篇

自由民主的統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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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由民主理念盛行的當代社會,統一論者必須面對的一個主要問題是:國家對於人民的意義。由於台灣的人民所得較大陸為高,因此統一的中國對於台灣人民究竟能帶來哪些「實惠」就成為問題,在面對「一個小國家也能使人民過上好生活,為什麼要統一」的質疑,更顯抓襟見肘。表面上,只要大陸生活水準趕上台灣,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但其實由「為什麼要統一」中,還可以推出一個更為基本的問題,即:「統一如何為正當?」。
以目前世界範圍的主流來說,一個國家若不是依據「自由民主的民族國家」這樣的概念組成,就不會被認定為一個正當組成的國家。在這樣的以「一個個國民」為基礎組成的國家中,有同一的國家(民族)意識,並可以依據平等原則自由底推舉出代表參加國家統治以體現主權在民。如果不能得到這一個個國民的支持,國家的組成就不正當;就目前的實踐來說,如果國民不能參與定時舉行的選舉,在一次次投票中展現「公意」,決定政府的去留走向,這個政府乃至於國家就不正當。
由於目前台灣沒有推舉出代表參與「中國」(大陸)的統治,因此上兩岸乃具有兩個國家的表徵;但又由於兩岸的國家認同有「中國」這個一致之處,有「同一個國家」的認同,因此分離的兩岸中國有「統一」的訴求。目前,由於台灣這一方實力較弱,但較為富裕與民主,由於畏懼統一造成財富減損或「自由」的喪失,因而逐漸產生否定「中國」意識的勢力。中國統一所賴的同一國家的意識,在台灣有消頹傾覆的危險,相反底,「台灣獨立」正逐步藉由「人民的認可」、「國家意識的建立」取得正當性。
就統一論者而言,這當然是難以接受的現實。但以「實力論」來反駁,指出在國際關係的權力與利益之下,身為小國的台灣難以避免大國影響,還不夠充足。「實力論」本身可以說是背德(不道德)或不正當的,因為它與「自由民主」的理念本身相衝突。今天台灣人民基於自身利害考量要與美日結為同盟,是基於自身利害判斷,而非美日脅迫;倘若因為大陸日益強大將能脅迫台灣屈服,因此認為台灣應該主動放棄自身的獨立立場,雖然具有現實的意義,但在理念上則遠不充足,甚至是「助紂為虐」,從而使「統一論」的本身成為不道德與不正當的一方。
民族主義也不能在自由民主的氛圍下,單獨證成台灣「應該」與中國大陸統一。且不說世界上同文同種但有國家的力自不勝枚舉,更且民族主義本身也意義多歧,乃至於逐漸成為台灣獨立論者的說詞;它不再強調血統、語言、文化,而是強調一個區域內的人民的「國家認同」。更且,用台灣與中國大陸血統、語言、文化的同一來說服台灣人民與大陸統一,使台灣人民對大陸產生感情聯繫,在自由民主之大纛下,也必須落實為台灣人民情感上對大陸的認同,產生同一的國家認同,才能證成統一的正當。
除此之外,否定「自由民主」為唯一的正當判准,認定其他的標準,例如「反殖民」理念,其價值不遜於「自由民主」,也是一種反對獨立的立場。雖然自由民主與反殖民兩者並不必然衝突,但在發生矛盾,必須決定何者更為正當,或者認定雙方皆得被證明為正當時,確實有討論的空間。就反殖理論言,由於中國代表一種反對資本主義與帝國主義的正義力量,而台灣是資本主義、帝國主義分裂中國的伎倆,因此台灣獨立就中國的立場而言,是不可能具有正當性的。雖然如此,但放在「目前的台灣」這個特定的時空中,則這種左的想法似乎仍較缺乏說服力,對於美日勢力更不殆多言。以此種論述主張台獨的不正當,在面對「最後的裁判」時,由於西方與中國價值觀的衝突,反而也易流於實力論,而台灣仍是衝突的核心,這種結果,對台灣並無實益可言。
由於反殖理論的說服力並不能取代自由民主的理念,因此討論統獨最終還必須視人民支持何者而定;而頗受爭議的「台獨公投」,由於其直接民主的性質,是很難被證明為不正當的。但雖然「公投」是由獨派所倡議,但其理念、方法都值得統一論者借鏡。事實上,由於目前獨立勢力在台灣已成氣候,在兩岸統一過程中,「統一公投」也似乎是一個應被考慮的方法。甚至要說,必須以「公投」對統一的肯定這種「人民意志的展現」,來說服獨派接受統一的事實,才能擁有充足的正當性,並可以成為一種中國新生的象徵。
目前台灣民調的結果雖顯示台獨支持群眾聲勢看漲,但只要大陸持續發展,兩岸生活差距縮小,支持統一的聲浪未必就將逐漸消落,反而是後勁看好。特別是,倘若大陸當局能更相信人民,從而更早底實現中國的自由與民主,這種統一的力量也就會成長得更加快速與強大。
有人可能會質疑中國的發展路向,例如1989年的六四事件或1997年的金融風暴,都有人趁機「唱衰」中國;這種想法尤其存在於許多台灣前途的投機主義者與獨立論者心中。但就統一論者而言,則一種對中國的「現代化」路途的信賴感乃不可或缺之物。就算大陸的發展一時蹠蹼不前,仍應相信終將雲破日出。倘若認為大陸將不能發展起來,則無異認定兩岸統一缺乏根本的物質基礎,因而更使統一的心理、精神基礎無所附麗,遑論支持統一。且這種想法是將「中國」異化為一種勢將永遠落後的地區,假設中國人缺乏現代化能力,同時假設「中國人」是一種對善的定義與「他者」不同的民族,並藉此現代與落後的差別將台灣與中國對立;因而想法根本不應在任何統一論者的思想裡頭。既稱為統一論者,就應對中國前途有一種健康的自信,從而認定在中國逐步發展的前提下,台灣與中國大陸將愈趨緊密,台灣人民終將自覺底支持統一。
總而言之,自由民主理念的本身,並不會帶來「台灣獨立」這樣的結果,相反底,統一論者更應順應、支持此種理念,不要在諸如「公投」之類的手段上爭執。與其爭執,不如將精力利用在統一的實質利害的討論上。個人相信,並認為台灣的多數民眾終將認定,實現「某種形式的統一」最終有利於台灣的人民。因此公投並不可怕,統一論者應該要做的是在台灣前途公投中列入「統一」的主張,並得到勝利。

台長: 包淳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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