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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2 20:04:08| 人氣18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道是無晴卻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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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

因為很多時候我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憑自己當下的意志面對學生拋出來的問題。

於是,當他們問我,高二時我還會不會繼續當他們的國文老師,我遲疑了一秒還是跟他們說,恐怕很難。

「為什麼?」那時,全班嘩然。之前開玩笑說「不給妳教最好」,且被我笑著安慰「乖,再忍耐幾個月你就解脫了」的學生,馬上被鄰座同學喝叱:「你不要亂講話啦!萬一真的換老師你就知道後悔了!」

我雖然不願意欺騙他們,但也知道不能現在就告訴他們其實一年後我就會離開這裡。於是想了想,技巧地回說:「要看學校安排,那不是我能決定的。」

那群孩子真可愛,聽到原因是這個後竟然很天真地笑了,還豪氣干雲地嚷嚷,「老師你放心,到時候萬一不是你,我們會去舉白布條爭取到底。」

他們是我來到這個校園後,第一個上課的班。我沒有隱瞞我剛實習完的新手身份,但他們反而很開心,「老師,那我們算是你第一年教書的學生囉?那妳以後一定會最記得我們班囉?」

Dear,無可諱言,因為實習那年五班學生給我的記憶太深刻了,所以離開HWSH後,我要不是在這裡試圖複製當時的片段,就是在這裡尋找一點點相似的影子。我想,這個高一的班級,大概最接近我心中的原型吧。

他們在教師節時給我一張全班簽名祝福的大賀卡,小老師還獻唱「愛你一萬年」;上課時他們裝作不經意地套問「老師你到底哪一天生日」,但混亂當中我知道他們已經有人快手快腳拿出筆記本記下,「快點啦,是八月十七。」

誰都知道,即使我是帶著感恩的心來到這裡,但心情卻是非常的流浪。我對這個城市沒有好感,對這裡的一切沒有期待。不是都說「曾經滄海難為水」?我並沒有打算放太多感情在這裡,所以我的辦公室桌面和抽屜都整潔異常,住宿的地方也非常簡單而沒有裝飾;所以,我也不期待任何情感的回饋。

直到他們追問我「老師那妳的人生理想是什麼?妳會一直在這裡教書嗎?」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我恐怕把彼此想得太過輕易。「老師,妳至少在這裡待三年,把我們帶畢業,再去圓妳的博班夢想啊!」

Dear,我很感情用事。那短短的幾秒鐘裡,我恍然明白他們原來這樣介意我半個月前說的話,他們在那之後時時擔心,需要反覆印證並期待得到肯定的答覆;那短短的幾秒鐘裡,我掀起欲淚的衝動──因為他們這樣看重我,因為只有我知道,真正的結果是即將分離。

江南雖好是他鄉。這是我這陣子MSN上的暱稱。

而我就是這樣可笑地,一邊堅決想離去,一邊又在進到他們教室裡時,一顆心變得非常柔軟。於是,為了心中那未免有風花雪月之虞的內疚感,一進入他們位在四樓邊邊的教室,我總是非常努力。

我曾經希望自己可以也無風雨也無晴地走過這一年,但此刻東邊的日出,確實讓我異常感恩。然而,誰叫生命終將如此一再重複,總有美好的緣分妳不願他慢慢走過,總有艱難的時刻你希望他慢慢走遠…

Dear,這一點都不可愛的道理我已經知曉;約莫是半年後,我想他們也會慢慢明白,並在歲月中,慢慢忘記──只有我會如他們所「詛咒」,在正式教學的路上,以後一定最記得這個班。

台長: 日出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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