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 武鬥會的目的】
一早在大會處聽取了會內賽的對戰方式，果然和師兄說的一樣，唯一沒聽過
的，就是會內賽不公佈選手資料，也不事先抽籤，當天登錄的六人得以進場比賽
，且隊員的出場順序不用先排定，唯有每個人該場只能出賽一次。不先抽籤應該
和之前的用意一樣，就是怕刺客隊伍擾亂了大會；不排定隊員應該是讓出賽的彈
性更大，並且可以依當天對手的登錄再視戰況做決定；但不公佈選手資料呢？是
想讓我這種以詭道取勝的人不能取巧嗎？但我們的底細就算大會不公佈，在四場
對戰後早就被人偵查清楚了吧。
「小子！沒想到你竟然幹下這等大事！」
在回程的路上突然有人叫住我，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個虯髯大漢啊，莫非他查
覺我動的手腳，跑來找我算帳了嗎？我探查了一下四周，他應該是自己一人來的
，那打不過至少跑是沒問題的，於是我上前打招呼道：「大哥好久不見了，真難
得在這遇到你。不過我幹下什麼大事能讓大哥那麼吃驚呢？」
「都打到會內賽了能叫人不吃驚嗎？沒想到你這個小毛頭比我還行啊，我第
一場就輸了，這都要怪隊友不夠強。」虯髯大漢抱怨了一會後突然小聲問道：「
你們那個女巫之前是男生裝扮吧？印象中有在飛船上遇過。」
「是啊，大哥你記性真好。」問史奈？就為了確定這個特別在路上等我嗎？
「果然我沒認錯！雖然男裝女裝的感覺差很多，但都有相同的氣質。」虯髯
大漢一番喃喃自語後沉默了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和他真的很不搭，忽然他
握住我的雙手問道：「能不能讓我們見一次面？」
哇咧！別再靠近了，這樣子要是被旁人看到，應該會以為我們有什麼曖昧行
為吧。我掙脫他的雙手後問道：「見她要做什麼？」
「我……我對同伴誇下海口嘛……」又開始吞吞吐吐了，這麼壯的一個男人
怎麼像個小女人似的？他突然又想抓住我的手，還好這次我避開了，他一抓落空
後改握了握拳說道：「第一戰輸了後我們就變觀眾，因為發現一支全由二轉組成
的隊伍所以就去看看，沒想到就是你們的隊伍。賽後大家喝酒聊天時，原本我只
表示看過女巫，但不知為何酒越喝越多，就越管不住自己的嘴，酒醒後發覺自己
胡亂許下承諾，說可以邀請到女巫和大家共進晚餐。」
「所以你才來等我？」這事可大條了，就算我和史奈是朋友，也不可能說動
她的，只要她不願意的事，誰去說都沒用啊。
「算了，我就知道不可能……」雖然我沒有開口拒絕，但見了我的臉色後虯
髯大漢已打算放棄這最後的希望。
「等等！」我叫住轉頭要走的他。雖然我們連朋友都稱不上，但也因為他的
關係讓我遇上師兄，就沖著這難得的緣分幫他問問看好了。於我對他說道：「女
巫的事不是我這種凡人可以做決定的，但我可以幫你問看看，她是否會答應、是
否會對你提出什麼要求我就不知了。」
「快別這麼說！你肯幫忙我就千謝萬謝了，至少比完全沒機會要好。」虯髯
大漢見我肯幫忙詢問很是高興，拉著我的手又叫又跳，雖然說這是真性情的表現
，但總覺得在大馬路上做很是丟臉。一會後他終於停了下來，正式向我介紹道：
「我叫『蒙斯』，是個大老粗，所以說話粗俗些你別見怪。我最愛打架，但沒有
真正學過武技，本來以為憑這身肌肉就能稱霸武鬥會的，沒想到只是井底之蛙，
今後想去勇士之村找個師父來學學。」
「我叫『風‧修伊特』，雖然修習墮落城市的武技，卻是在勇士之村生長的
，所以說不定以後有機會再見面喔。」看來他也不是完全的大老粗，會考慮去學
藝、還知道用成語，應該單純性子較直吧。
「你是『修伊特』家的人？那可真浪費啊！」蒙斯搖搖頭，好像見到什麼奇
怪笨蛋似地看著我，好一會才又道：「你知道嗎？我不是完全沒想過拜師，以前
我也想去你家的道館學藝，但連入館的資格都沒有才作罷，你真是不懂得珍惜啊
！」
真是了不起的家族名聲啊，可惜那不是我家，這種吃苦當吃補的直腸子如果
拿來陪老爸倒是不錯，但他似乎是真的想學藝，還是別害他的好。於是在回程的
路上，我一面考慮要怎麼和史奈開口，一面和他說明我這個傳說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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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會不會答應啊？」史奈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想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不過女裝的史奈做這種表情別有一番風味，果然男女天生就有別，就算男裝扮
久了，但做出女性化的動作也不會感到奇怪；而男生就算努力去模仿，也沒有女
生那股特有的韻味。
「我猜一定是不會，但我希望你會去！」我還沒回答，在一旁的幻風倒先接
話了。原本我只打算偷偷問史奈的，沒想到秋月和霜夜出門了，史奈覺得一個人
無聊就來找幻風，結果我只好在他們倆的面前說。
「為什麼？我知道史奈一定不會答應，我只是覺得這緣分難得才幫忙問的，
為什麼幻風你會希望她去呢？」幻風又在搞神秘了，不過應該是他不知那群人的
底細，所以才會想讓她去，於是我大略說了一下在飛船的事。
「那你就好好保護史奈，讓她晚餐後能安全回來啊，誰叫你把人帶了回來。
」幻風仍然是想叫史奈去，是聽不懂我說那段事的含意嗎？
「幻風你想要我做什麼？」史奈見幻風堅持，又不像在開玩笑，所以猜想他
另有理由。
「嗯──史奈你比這笨蛋聰明多了，一聽就知道有任務。」幻風邊讚許邊要
我出去打發蒙斯，跟他問清楚路線，說晚上一定會到。
我見史奈沒有反對，只好聳聳肩出去告訴蒙斯這個好消息，不知幻風又想做
什麼了。蒙斯聽到果然高興地手舞足蹈，畫了個地圖和我再三確認後，三步併兩
步衝出道館，看來是想早點回去準備吧。
回到屋內發覺幻風和史奈已談完，看史奈眼中閃著光芒，似乎從幻風那聽到
什麼好玩的事，我正想詢問時幻風突然又發話道：「笨蛋徒弟啊，你知道武鬥會
的目的嗎？」
「不就找出武技高超的人並且加以運用嗎？城市可得好人才、武者可以有證
明自己實力的管道，雙方都能得利呢。」這應該不難猜吧，需要特別問我嗎？
「所以說你是笨蛋啊，史奈可是一下子就猜出來了呢。」幻風又笑罵我一次
後接著問道：「如果只是想找高手，那團體戰是為何？這樣不是反而會讓你這種
沒實力的人打入會內賽嗎？」
對吼，團體賽的確會有盲點，如果我們光讓幻風和秋月上場，會外賽也一定
能過關，那為何還要如此？我想了一會後回答道：「那可能是因為參加的人真的
太多了，會內賽還不是改回兩人一組來對戰，這樣個人實力就很清楚啦。」
「唉──當初教的是史奈該有多好。」幻風又故意大大嘆氣，好像做了什麼
錯誤決定一樣。接著反問道：「如果你是上位者，你願意因為團體賽少掉一些人
才嗎？更何況還有刺客隊伍的存在。」
「當然不願意啦。」被幻風這麼一說，好像覺得真有些怪怪的。
「所以這大會分成兩個階段來進行，會內賽先入選的，都是早已成名的武者
，這點不用比也知道他們很強；而會外賽的重點就不在個人，是想找出能統御團
隊的人才。」幻風拿出一張名單後接著說道：「這是我得到的情報，因為我們還
沒敗，所以沒人來找我們，事實上史奈、蕾娜和你都在名單中，尤其是史奈，不
管接下來會內賽戰績如何，都是他們首要的目標。」
「誰叫我是魔弓女巫嘛！」史奈在一旁笑著打岔道。
「那為何要找我？我沒什麼出色的戰績啊？」難道就因為我是隊長？各隊在
場上幾乎都有個明確的主導者，而我們這隊的怎麼看都像是史奈吧？
「因為你是發動者啊。」幻風指著名單上有我名字的那部份說道：「其實在
會外賽中能利用暗號來指揮的隊伍不多，而你們就是其中一隊，也就是連大會都
不知你們實際的指揮者是誰，所以除了史奈之外，你們看起來像攻防轉換的發動
者，就算不是指揮者，也是能完美配合戰術的人，而這一區塊大半都是這樣入選
的。」
我細看了名單，又追問了各個區塊代表什麼意義，才知道這之中包含了指揮
者、戰術發動者、鋒線配合小組、個人戰技等等，於是我問道：「這代表他們從
會外賽就開始留意人選囉？可是如果要選人才，為何會內賽不沿用團體戰就好，
人物越強越能看出指揮的能力不是？」
「因為不需要啊，戰爭時都像你們這種二流角色在對打而已……」幻風又來
了，一副「老子白費口舌」的樣子，不過他不會因此就不講解，這方面倒是個好
老師。他找張紙畫了個陣型後，寫下了指揮官、以及防守、伏擊、突入等小隊，
接著說道：「這是以前的一場戰，這樣你懂了嗎？」
「不會吧……」我有點不敢相信地叫道：「你的意思是他們要戰爭的人才？
可是現在天下太平啊，難道又有魔物大軍的情報了？」
「你總算瞭解了，戰爭的人才分兩種，一種是個人、一種是團體。像史奈就
算本身不強，卻能指揮手下的強者去作戰；而你和蕾娜這種能善於抓時間，又能
配合戰術的人，就能帶領側翼去達成指揮官的命令。」幻風證實了我的想法，接
著又道：「內定的會內賽隊伍，一部份是城主的人、一部份個人對戰能力早已備
受肯定，所以他們只是用來測驗那些新面孔的實力，個人戰技當然重要，但更重
要的是你們這些能帶領士兵跑位的人啊。」
「幻風你說錯了，才不是我在指揮呢，都是風那壞心眼在作怪。也因此大會
才在比賽結束後，針對中意的人選私下加以詢查，以確定是否為他們要的人才。
」史奈對我扮了個鬼臉後續道：「其實風猜不到並沒什麼奇怪的，因為知道這事
的人不多。天空和地上雖然表面上和平，但其實佔領天空之城的那些人，當初可
是因為過度發展科技和軍事，所以被地面上的人厭惡，不得不向天空發展，哪一
天他們突然出兵打到地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都是人類嗎？」我不解地問道。
「因為是人類啊……這世上最恐怖的魔物，應該就屬人類了。」幻風感嘆地
說道。看來知道常人所不知的秘密，或許讓幻風接觸了不少人性的黑暗呢。
人類嗎……我不禁又想起那巨大魔物的話，或許人類和魔物都一樣，只是人
類比較隱性，會有攻擊性的比例少了些，但是當心中那黑暗面無限擴大時，應該
比魔物更加恐怖吧，畢竟善良的人總想著對方是個「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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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就說我是美女吧，只要我願意，要多少男朋友都有。」
為了幻風的任務我們還是赴宴了，史奈果然是豔驚四座，不但讓那群男生口
水直流，問他們問題還舉一反三，連套話的時間都省了，完全不怕問不到，只怕
他們答太多廢話不好記。為了讓他們將所知完全透露出來，史奈最後還一對一的
對談，雖然名目是幫他們占卜一下運勢，但還是有和他們喝了點酒，各別算來都
喝不多，但加起來可是很可觀的，所以離開時她似乎有點醉。原本他們想護送她
回道館，但在她的堅持下也不敢違背女巫的命令，只好由我扶著她慢慢走回去。
「風你後悔了嗎？我是你第一個隊友，你卻沒有把握機會追求我。」史奈好
像醉得厲害，完全不像平時的她。
「喂──怎麼都不回答？從剛剛開始就都是我在說話。我很重嗎？重到你沒
法分神回話嗎？」史奈的話題真跳，一路上換了五、六種主題了，不過不管我有
沒有回答，她都像沒在聽一樣，想到什麼說什麼。
「我問你喔，如果我和霜夜兩個中有一個一定要死，但你可以救回一個，那
你要救誰？」果然我答不答都沒差，反正話題會一直換，但這問題還真難回答，
如果真的遇到了我會救誰呢？
「我會救你。」雖然不知她有沒有在聽，我還是小聲地回答。
突然間她停下了腳步，身子離開了我的右肩，看了我一會後問道：「為什麼
？霜夜不是你的最愛嗎？」
「嗯，但我還是會救你。」我扶住她搖晃的身軀，帶她到路旁的座椅坐下後
解釋道：「我們三人中只有你最成熟，也最能承受壓力，如果我沒救你，我們一
定會愧疚一輩子的。」
「等等，你以為霜夜死了我就不會傷心嗎？」史奈插嘴問道。
「你當然會啊，但我想你應該可以承受，因為你比我或霜夜要堅強多了。」
其實我也不知是否真是如此，只是覺得就是這樣吧。
「那你呢？失去霜夜你不傷心嗎？」史奈追問道。
「我救了你之後，會回頭去救她的，就算拚了命也要去救。」我沒想過霜夜
離我而去會有什麼感覺，但我知道一定會盡力不讓這事發生的。
「如果真的來不及，你會隨她而去嗎？」史奈又問。
「不會，據說人死後會忘了人世間的一切，所以讓霜夜忘了，以免她痛苦一
輩子；而我寧可痛苦一輩子也不想忘了她，所以我不會隨她去的。」或許這是最
沒辦法下的答案吧，但我真的能這麼堅強嗎？
史奈沒再追問，反而大笑著離去，到底她是在發酒瘋？還是根本沒醉？剛才
的她是那麼的正常，但現在的她笑中卻帶點悲傷，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
我無法追上，只能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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