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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6-13 17:22:22| 人氣367| 回應0 | 下一篇

『人物』-雨 - 阿嬤跟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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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要下雨了, 這西北雨說來就來, 真是叫人無法捉摸。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 終於大雨一滴一滴地下大了, 斗大的雨珠拼命的向下落下, 如果你把手伸出來, 還會唯唯地刺痛呢。 山上有一位老阿嬤嬤披起破舊的黑雨衣, 手上挽著一把破舊的黑雨傘走在路上,還打著赤腳帶著斗笠, 一付很怪異的打扮, 正朝著在山下鶯歌國中走去。

眾多孫子當中, 這個阿嬤就最疼興兒這個孫子, 是緣吧, 興兒是二兒子的長子, 大兒子那邊還有一個更大的長孫呢。可就是最疼這個孫兒, 就像疼到心坎裡一般。 那年他都已十二歲了, 一生病阿嬤就一路背他走了半小時的路去看醫生, 回家背疼的很也不覺得苦。一路走來, 興兒也這麼大了。眼看著雨下的更大了, 阿嬤加緊腳步, 希望能趕在放學時到學校, 免得他的興兒淋濕身子了。

終於到學校了, 阿嬤很高興學校還沒放學。校門口的警衛看阿嬤年紀大, 就請他到守衛室等著。阿嬤還很高興的跟警衛聊了起來, 聊得正高興的時候, 聽到放學的鐘聲響了,阿嬤就跟警衛謝謝走到門口等著路隊出門口。

盼啊盼, 終於看見興兒的影子了, 有同學跟他一起撐著傘, 阿嬤趕快跑向前去叫他的寶貝興兒, 只見興兒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很不情願的跟同學再見, 也不叫阿嬤就拿起阿嬤的黑雨傘撐著, 自己走在前頭。一路都沒有說話, 就這樣走在大雨磅礡的路上。阿嬤實在搞不懂他的金孫怎麼了, 也不敢多問, 只是一路跟著。

快到家的時候, 雨也稍微轉小了, 突然興兒站住,
轉頭跟阿嬤說:「阿嬤, 下次不要到我學校啦!」
阿嬤:「我怕你淋雨啊。」
興兒:「我甘願淋雨也不要同學笑我啦!」
阿嬤:「有什麼好笑?」
興兒很不情願的說:「同學看到你, 我很沒面子啦!哎呀!反正你不要到學校就對了啦。」
阿嬤望著天空, 真不知道怎麼講, 只覺得心好酸喔!

這時突然雨又霹靂啪啦地下大了, 像不肯停一般。

後記:
興兒是我大哥, 一直恥於讓同學來家裡作客, 只因家裡經濟狀況不好, 不如別人。我一直不知道他在同學面前營造的形象是如何? 他19歲就因病去世了, 去世時我們才知道他有十多個結拜兄弟。由於經濟因素, 他半工半讀念當時的北市高工, 一直想考大學, 想當大學生是他的志願。他有滿腔的抱負想去完成, 他能文能武, 我看過他的文章, 可以用類駢體文對仗的非常工整; 卡片做的美輪美奐, 我記得他還幫我用黏土做了一隻很棒的乳牛交作業……
兄弟姊妹六人, 他顯得跟我們很不一樣, 我們大多安於平凡、現狀的。記得我是乒乓球校隊時, 我大概只是第三好手,他曾問我是不是第一, 我說不是, 他說如果不是第一, 寧願不打。 當時我卻以為, 為什麼要這麼累呢, 第三名也很高興啊。另外我也不知道他對阿嬤的這種心態是好?是壞?也許這樣才會有上進的心吧! 但不管如何, 他壯志未酬身先卒, 總是令人不勝唏噓; 總認為也許他年紀稍長, 過了青澀年齡當能體會阿嬤的苦心, 能較敦厚些。
他走的時候, 我才小五, 曾經一度以為我也會只活到19歲, 沒想到很快地我已匆匆度過了第二個19歲, 至今想起大哥, 內心還是會很不捨, 畢竟他太年輕了啊, 好多經歷都才只是開始而已。

台長: 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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