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交作業所寫的,有些倉促...
--離魂--
春山含笑,鳥語花香;絮風拂面紅顏愁,朝露凝芳似花淚。
深宮上苑,萬戶千門。宮內之御花園,亦是群芳爭艷,水木清華。
「花淚點點情黯傷,秋月春風不留痕。此生惟恨不見日,柳綠花紅空好春。」
愁思滿懷的詩句,伴隨著美人的一聲長嘆。
窺其容色,清麗脫俗,膚若凝脂,秀眉秋波,霧鬢風鬟,身著一襲清一色的粉紅與紫色的雲肩。深鎖的眉宇,哀愁之神情,仍不減其姿色,唯獨雙眼失明,總失了幾分風韻。
「公主,您走好。」一旁的侍女攙扶著緩緩前進。
「欸?公主,前方是侯爺和小侯爺二人」侍女驚呼。
「噓!咱們退至一旁且聽他們所言何事。」
侍女扶公主退至草叢後,侯爺二人也漸走來,但聞他倆言道......
「皇上那老兒果真是又提起結親之事...」小侯爺不滿地道。
「欸~他日汝娶了公主變成了駙馬,親上加親,咱們在朝廷的地位將更不同於往日!」侯爺得意地道。
「要娶你自己娶!我可不願娶個眼盲的女子回家侍候著!」小侯爺抱怨道。
「汝...眞拿汝沒輒啊!」侯爺攢眉言道。
在一旁的公主則是聽得一清二楚,待侯爺他們離去,便往寢宮,找皇上及皇后。
「說到底,他們是嫌棄兒臣雙眼失明...不過,如此的婚姻亦毋需強求!」公主哀怨且忿言道。
「嗯!這些年來銀荷受苦了,依我看,不如下道旨遍尋各地名醫為銀荷醫治雙眼吧!」皇后提議道。
「也好!」宋衛王一口應允。
「雲天,你可記得三年前的約定?你...會來嗎?」銀荷竊思。
宋衛王乃即刻下旨昭告天下以尋神醫醫治公主的雙眼。
次日,一名年輕的大夫著白袍,身披黑馬褂前來。年僅二十,英挺俊秀,氣宇軒昂。
「杜大夫,這邊請!」閹尹領著此名大夫來到綠窗前,宋衛王和皇后亦跟隨在旁。
房門輕開,床沿端坐著之人,艷如桃李,正是公主。
眾人盡皆退去,讓杜大夫為其醫治。
「草民見過公主!」杜大夫躬身道。
「先生免禮!」
「公主,三年不見了,近來可好?」
「你...你是......」公主心中一怔。
「草民杜雲天,公主可還記得?」
公主泫然欲泣,哽咽著道:「真的是你?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忘了你給我的承諾了......」
「怎麼會呢?吾亦是對妳朝思暮想,常言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三年前妳來到吾所居之鎮上,被一群惡少攔路劫財,是吾救了妳。一個月後,妳說妳要返家,始道出妳的身份,那時吾向妳承諾,將出外拜師學醫三年以治妳的雙目,事不成不返鄉!」杜雲天侃侃道出過往的一切。
「我的雙眼能否治癒並不重要,今日能與君重聚銀荷死而無憾!」
「銀荷,快別這麼說!吾定會治好妳的雙目的!」
杜雲天卸下馬褂,裡層竟佈滿了一層層針灸的用針。
「不要怕,不會痛的!」杜雲天握住銀荷纖柔的玉手道。
「嗯!」銀荷點點頭,面龐上泛著寬心的笑意。
兩天之後,銀荷的雙眼能依稀視物。杜雲天遂留宮中受封為御醫,而兩人之間的情意更是與日俱增。
「來,慢點兒!」杜雲天攙著銀荷在花海中漫步。
「對了!雲天,妳家裡還有什麼人?」
杜雲天搖頭道:「先前與弟弟相依為命,一年前他不幸病逝了。」
正當此時,一人身穿華服,貌如冠玉,大搖大擺的走來,其言道:「喲!妹子妳當真看得見了,表兄吾特地看妳來了!」
杜雲天低聲問銀荷道:「此人是小侯爺?」
銀荷點了一下頭,又對小侯爺道:「不知表兄有何貴事?」
「喔~妹子妳還不知道呀!妳父皇已經答應我倆的婚事了!」
「什麼?!」杜雲天與銀荷皆大驚失色。銀荷連忙奔入寢宮。
「你們明知表兄他對兒臣並非出於真心,為何還要答應此門親事?」銀荷泛著淚光道。
「只有侯爺之子才攀配得上妳,再者,侯爺重兵在握,可鞏固吾之大宋王朝。妳嫁過去依然可以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有何不妥?」宋衛王闡言道。
「為此妳情願犧牲妳女兒的幸福嗎?」
「哼!難不成妳嫁給一個小小的御醫才會幸福嗎?他既非王公貴族之子,亦非名門望族之後,跟著他有何前途?除非他能為吾大宋擊退外敵!」宋衛王堅決的道。
杜雲天開口道:「聖上,您說倘若微臣擊退蒙古軍,就能收回成命嗎?」
「君無戲言!不過蒙古軍屢敗吾軍,令吾軍士氣重挫,恐怕......」
「聖上請寬心,微臣在民間略通武事,必將全力以赴!」
銀荷不放心,即道:「雲天,那太危險了!」
「妳放心,吾一定會打勝仗活著回來見妳的!」
次日,宋衛王賜封杜雲天將軍之頭銜。杜雲天亦著手於整軍經武之事。
三個月後,杜雲天以德服眾,軍紀嚴明,收得成效。此日,宋軍候在城外聽令,準備夜襲蒙古軍。
銀荷望著英姿風發的杜雲天,卻是熱淚盈眶,心中縱有千言萬語,也難訴對眼前之人的眷戀與憂心。
「雲天,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會等你的!」
「嗯!妳自己也要多保重。」
兩人緊握的雙手在淚珠滴落後,不捨地移開。
千軍萬馬奔馳天外,塵土飛揚,儼然如黃河日瀉千里一般。漸去漸遠的身影消匿在寒風中,是生?是死?徒留璧人的眷念與祈福。
宋軍再三地傳出大捷,勢如破竹,重挫蒙古軍,宮內一時雀躍狂喜,民心大振。一年後,雙方已臻最後一戰,不料此仗卻足足打了三年,宋軍節節敗退。
「皇上,看來此仗今日便能了結。只不過我軍......」皇后憂心忡忡。
言未畢,兵部侍郎飛奔上殿,回報軍情:「啟稟聖上,我軍在最後關頭氣勢高漲,已大敗蒙古軍,不久將凱旋歸來!」
驚聞此消息,皇宮即刻大擺盛宴,舉國歡騰。
數日,宋軍回返,宋衛王至城外親迎。
「哈~諸位有勞了!此次戰役為國爭光,每人皆有重賞!」
言訖,士兵們不但面無喜色,反而個個神色凝重。
「你們這是怎麼啦?」宋衛王好生奇怪。
「聖上可知吾軍何以反敗為勝?」副將苦著臉道。
「嗯?」
「乃因在吾軍挫敗時,杜將軍奮勇解救幾名受困的士兵,但卻…但卻不幸遭萬箭穿心,英勇殉國…才使得弟兄們化悲憤為力量啊!」
副將說著,黯然悲泣,眾士兵盡皆跪了下來為杜雲天哀悼,敬之仁德與情義…
聞之,銀荷瞠目結舌,她難以置信會是如此的結果,若非為了自己,杜雲天就不會命喪黃泉,不是嗎?她難忍心中的悲痛,不支倒地…
如此之悲壯,是為情?抑或是為義?寒風嗚咽籲天啜泣,絲雨綿綿淚灑江流,一聲「英雄」化作無盡的長嘆與惋惜,在曠野中迴盪……
此後,銀荷茶飯不思,終日臥病在床。出征四年,換來了婚約的取消,卻也換來了天人永隔之沉痛。
此日,銀荷默然下床,悄悄地出宮前往杜雲天的故居,因為她始終不相信杜雲天會就此狠心地拋下她,與世長辭。
至一廬舍前,往事歷歷在目,不由得悲從中來。回神,推扉欲入,卻見屋
內有兩名男子,一人竟是杜雲天。
「雲…雲天?!」銀荷驚呼。
見之,杜雲天更是赫然吃驚。
「雲天,我就知道你沒死!真是太好了!」銀荷禁不住潸然淚下。
「銀荷 ,吾對妳牽腸掛肚,吾沒想到再見到妳!」
兩人狂喜,銀荷抆淚,問道:「不過,雲天,那些士兵怎說你死了呢?」
「這…其實兩軍撤退之後,吾被人搭救,那人找大夫替吾療傷,又送吾回來。」
「幸而有貴人相助。那麼,這位是…」銀荷將目光移至杜雲天身旁之人。
「他是吾弟弟…堂弟…」
雙方引見過後,杜雲天之堂弟將其拉至門外,低聲同道:「哥,她怎麼看得見你?」
「吾亦不知。」
次日,銀荷力勸杜雲天回轉皇宮。至宮內,甫踏入房門,卻見宋衛王佇立床前,而皇后側坐床沿,聲淚俱下。
銀荷慚惶,道:「父皇,母后,兒臣不該擅自離開,請父皇,母后,莫再傷心。」
銀荷言畢,卻不見宋衛王與皇后有所回應。
銀荷只得走近,想擁住皇后使之消氣,豈知竟撲了個空,整個人向前撲倒床上,她頓感自己身下壓著一人,猛一抬頭,床上平躺之人竟是自己!
「啊?!這…」銀荷大為震懾,伸手碰觸皇后的身子卻穿透了過去。
此時,又聞皇后哭喊著:「女兒啊!你為何這麼傻?要如此折磨自己,妳怎忍心將母后拋下呀!孩子啊~」
「是父皇的錯,吾不該逼妳嫁予他人,亦不該讓杜雲天出征哪!」宋衛王悔恨不已。
銀荷此刻才明白原來自己因杜雲天之死而傷心過度,連自己的命也送上了,定是昨日靈魂離身至宮外尋找杜雲天,而所見之二人即是往生的杜氏兄弟。
風凜凜,聲淒淒,空洞的雙眸與淒厲的哭聲,是懊悔,是沉痛。不能挽回的一切,不可抹滅的傷痛,儘管柔腸寸斷,至今已全然皆空。
「愁望孤月恨此生,風殘落葉霜滿天。
淚染冰雪空對語,天地永隔不相見。」
兩年後,蒙古軍大舉入侵,衛王帝昺之南宋為元所亡,計一百五十三年。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