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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2-24 00:15:34| 人氣791|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詩】有霧漫溯於髮間：康河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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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徐志摩，近日總也想起他的命運與我交疊相似之處


月光下，共乘一艘船
聽河水緩緩如布帛分裂……
從你凝視的眼神望過去
我見到綠藻似髮
水蛇般款款擺腰
划槳之聲漸稀落漸荒廢
以致於當星星紛紛跌碎在我的臂上
有許多停留在舌尖的問題
此刻終於得到解放而必須坦承的對你說：
近來，總也思及古董眼鏡後的你
長袍馬褂來到異國
倦於啃書的日子裡騎乘單車闖入鄉間
然後跪倒於一個美得讓人願意摒棄所有文學嚴肅命題的夕照黃昏
你一直活得這麼即興嗎？跪在原地不起的詩人？
小船漸漸抵達神秘不可知的遠處
只剩幾句濕潤拍打河面的槳聲
迴響在夜的腹部
我把船上的燈火提了起來
好再次看懂你那雙藏在霧濛鏡片後的多愁善感的眼睛——
它們見證過翡冷翠的山色，見證過巴黎的鱗爪
就不再睜開了嗎？
你痴傻的把生命摺成一座山跟一架飛機
火葬了自己
痛嗎？比起死亡，活著更痛
於是我們無聲對視良久
直至河水泛漲
伸舌舔舐船身
我們的肉體在搖晃的船上顯得疲懶
靈魂卻依然勤奮的呼喊它渡河的伴侶……
你一直活得這麼隱喻嗎？悄悄來了又悄悄走了的詩人
小船已經滑至青草更青處，你以臂當枕
和著青草香味甜甜睡去
幾隻小蟲跳上來咬了我們的臉
啊，那些封建的小蟲
總能找到機會繁衍
但你似乎又醒了，斜躺著，憐憫的注視我，詰問：
「你也製造理想的繭，困居其中
等待有天愛情能夠破蛹成蝶？」
「是的，是的
我不懂如何拿你為愛獻身的恐怖例子作為借鏡
我還堅信自己不會走上你的道路
畢竟你是古典，而我已然走出你的年代」
「但孩子，」你說，「愛的折磨
從不隨文明的進步而演化至更臻完美的境界
愛在妳心上鑿了洞
像橋墩底部某個從未有人發現且永遠不知如何補救的破洞
只能靜靜等待河水滲透
使其崩壞的一天」
「是的，是的
每夜我夢見自己的頭顱被玫瑰的根莖緊緊纏繞
使其崩壞的一天
我喜歡這個結論
且乞求有使其崩壞的一天……
昨晚，我走進書店，聽見廣播正在點唱你的詩歌：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而店外街道恰恰也在砰砰施放元宵節的煙火
究竟我們該以節慶的氣氛，
還是以獻祭的概念去活？」
水岸下游有人手持一炬火
照亮了金色學院和你的黑白相片
你一直活得這麼光明嗎？星輝斑斕裡放歌的詩人？
但你又是憂鬱氣質的
一名經常划船穿行於我心城水巷的理想者啊
請揮一揮你的衣袖，讓我淋濕於你袖口抖落的陽光
近來，在我憂鬱聽見旁人嚷嚷寫詩無用的時刻
總也思及你敗德的存在
一隻枯裂的蝴蝶屍身夾藏在歷史的書本
我將其取出來嗅了一嗅
彷彿再次聞到康河的綠藻氣味
有霧漫溯於髮間
我的一滴眼淚砸下
你撐篙的船隻竟整個向右傾覆
你曾寫過的詩句
沒有一行站得穩
且紛紛跌進了
極深極深的，比你的死亡更悲哀的不被瞭解的孤獨裡面

我要檢舉
台長： 劉欣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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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應
光點
前些日子
攪和在一群被人稱作藝術家的人裡面
發現
這些所謂藝術家
可望顛簸甚於安穩
要顛簸才有創作的能量
不能感受孤獨或許就沒有徐志摩
雖然孤獨是每個人所有

真是很喜歡這首對話詩
你真的是詩人了
難怪也少不了顛簸

我最近常看旅遊書
看到威尼斯就會想到你寫的威尼斯

哪天換我去啊？
歐洲始終排不上我的行程
2008-02-24 12:01:56
版主回應
嗯，顛簸...
不能迎合社會主流價值觀的人
更能感受自身處境的孤獨

我很想念威尼斯
有機會就一起去吧：）
2008-02-24 21:34:53
瑪友友
有霧漫溯在髮間......在青草更青處，在星輝斑斕處。

有詩飛逸在城裡......在咖啡攪拌時，在心語低沈時。

來看妳了，瑪麗安，一切都迎刃而解吧!

很喜歡這首詩，反覆咀嚼思量。哪天應該去&quot青草更青處&quot的劍橋遊賞，聽曾在英國唸書的堂弟說，真的是比青草更青，令人多麼嚮往。
2008-02-24 22:59:03
版主回應
一切，都渾沌不明...：）
2008-02-25 18:53:10
阿福
好些日子沒有詩的陽光.
山邊冷了一個多月了.好多的蘭花苞枯黃掉落.
2008-02-25 19:36:02
版主回應
大家都愛上隱喻了嗎？
隱喻，是成為詩人的第一步...：）
2008-02-25 21:18:03
否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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