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黨】：〔老大不小〕
「異域」。
經歷了「神之戰」的頭一役「陽炎初之戰」，【鬼舞】的聲勢頓時大漲。一時間，以【紫練】、【黑龍】、【紅嫦】為首的政治組織變得處境尷尬。尤其是損失了〔光輝右將軍〕長樂揚明的【紫練國】更是遭逢各方極大的壓力。
「異域」到處都充斥著護衛「鬼舞神」的聲音。政教對抗的局勢逐漸不可收拾。三大國主為此傷透腦筋。然則除了鎮壓，猶是鎮壓。主張該以現實中的國主為榮耀之源的人馬在各自境內不斷戕害「鬼舞」的信仰者。【鬼舞教】的教眾自然不甘被欺壓，紛紛起而反抗，且慢慢向總壇「奇熒宮」移去──死傷不住的累積。鳳霞飛以強大的信念及籌謀規劃的能力，立即派遣各大高手進入戰亂區，設法將教徒撤出敵意滿載的地塊。
既有〔三飛〕，又有被列入「邊·境·強·者」的〔魔虎〕及其徒弟群〔十翼〕，再加上以單人之力在「神州」江湖捲起偌大血腥風雲的〔孤獨〕，【鬼舞教】的氣勢乃攀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因此整個救援行動並沒有遭遇太大的困難。「政與教分離」儼然已是「異域」的獨特景象。而對以三大國主為首的政體而言，更可怕的還在於：「究竟還有多少肯為了『鬼舞神』賜與的幸福的人潛伏在身邊？！」
鳳霞飛並沒有全面侵吞「異域」的打算，祇是呼籲諸國應著重人民與「鬼舞神」的緊密連結的事實，莫要在妄然惹起爭端，否則一切後果自負。這話傳得輕描淡寫。但任誰都瞭解到，以【鬼舞教】而今的氣勢與及底下奇人異士之多，若說要一舉殲滅【黑】【紅】【紫】三大國，並非痴心妄想。何況雲孤飛之友，素有「第一暗殺高手」之譽的〔東殺西刺〕的〔刺客〕碧水丹，久久未曾有消息，更讓國主們睡不安寢、食難下嚥，生怕他們就是碧第一的下一個目標。
然而這並不是一個確定的態勢。實在是「異域」的政教結構糾葛得太深入，也鬥得太久了。很難就在短短的時間裏平復。若然〔邪尊〕真的對三大國的勢力進行全面性反撲，也有可能會造成教內徒眾的掙扎和困惑（是不是真能對自己的國人下得了殺手呢──即使為了「鬼舞神」的光耀而戰？）關於這一層心理因素，鳳霞飛沒有忽視。故而沒有趁勝追擊，反倒促使【鬼舞教】在各方面都獲得極大的迴響。
「異域」裏對這些狀態有所知小的人民也因此大多心都向著【鬼舞教】。祇是，各國的軍政方面，對此類訊息完全封鎖，並極力散播渲染鳳霞飛和「中原」〔孤獨〕的情感事件，且還刻意造成【鬼舞教】無限的貪婪的擴張「鬼舞神」的法意，想要一併吞下「異域」各國政體的假象。所以，如今祇能算是一小片默認的停戰日。而私底下，各種宣傳戰法正悄悄的波潮洶湧激盪著。
前方還有更多的問題得解決。
已經在「異域」揭開序幕的且長留歷史記載的「神之戰」並不會就此停止滾動。
也就在這時，獨孤寂心輾轉接到【黑盟】發動「刺帝行動」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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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這傢伙連我們綁成這幅鬼模樣都認得出來哦？厲害咧～」
「小捨，你傻了不成？幹啥自己忙著瞎認？」
「喂喂～那你把我的名字弄出來又是個什麼意思？」
「啊！啊啊！」
「哼哼。」
「大的，小的，你們還真能閒扯，是吧～」
「… … …」
上疆驚寒的語聲從屋內彷若浮冰慢慢的往外推移著：「你們所為何來？」
「這個嘛～」比較老的那個聲音說：「也沒別的。」
量辰極現身：「【死黨】素來與【魔醫所】毫無關連。你們〔老大不小〕也與老夫沒有私怨。據傳聞你們四人志同道合，乃一同加入以〔大食劍法〕與〔大吞氣功〕稱雄江湖，有所謂「天下吞食」之號【食宗門】派內。短短幾年，便迅速崛起，與其門內代表人物：食千夜、食千葉兩兄弟，食大方、食天下等人在【食宗門】佔有同等地位，被說是食家派系的【四人黨】。爾後又因理念不合，你們四人一併脫離，且開始有門眾向你們靠攏，而未與【食宗門】交惡並在各大老的默許下，爾等終於自成一局，號創【死黨】，成為【食宗門】南方的主幹。名聲、勢力蔓延之快，委實讓人咋舌。卻不知量某人幾時與諸位結下樑子？」
「哇～這人厲害喔…居然這麼清楚的知道著我們的來歷呢。」
「小捨，再不把你的嘴閉緊，小心我縫死你那張烏鴉，看你到時說得不？」
翔靖相眺去，只見一人連忙遮住自己的嘴巴，兩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呼哈～」另外一個蒙面人萬分讚賞這個處置。
「食大捨，鎖緊你的喉嚨。別再鬧場。否則照樣處理。」
原本熱絡的激辯場面迅速冷卻下來。
全靠那個聽來略顯蒼老的發話之人。看來這人是這班什麼【死黨】的領袖。翔靖相對「神州」武林的組織派別並不是那麼清楚（頂多對〈武劫〉榜上的〔十大密〕、〔十九天〕等拔尖的人物有粗淺的認知罷了）。祇是他發現當上疆驚寒說出〔老大不小〕之際，看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碧水瑤臉色稍微忽然變得黯淡；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旋即又回復那種活繃亂跳的囂張樣。而一直保持悠然姿態的碧山暮手頭緊了一緊，把釣竿抓得牢牢。翔靖相知曉這【死黨】決計不會好對付到哪裏去。
翔靖相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北鴻雙刀宛如他意志的延伸，類似某種觸角，無聲無息的探測周遭的各種變化。
「還想說〈〈十大密〉〉每一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想這裡還有一個。」
翔靖相聽出敵人話語裏頭的驚詫。但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上疆驚寒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意義似乎不能讓對手有退縮的念頭。翔靖相透過刀與空間的融合無一，發覺到〔驚寒刀絕〕的在場祇使【死黨】略微動搖，並沒有更大的震撼。
怎麼可能？每回他瞅見上疆驚寒，背脊處都爬滿刺痛的寒意。雖然和師傅的逍天下之遙、悠江湖之閒的稟性不同，上疆驚寒傾向於冷霸無雙、難以暱近。但他們同樣都具備「深邃無盡的廣大無邊」的特質。
翔靖相不大能理解那些什麼〔老大不小〕的怎麼一點都沒被驚寒的恐怖凍著？！
量辰極：「既然〔老大小〕都到了，相信〔不〕應該也就在近處罷…」
食小捨一舉扒下黑色面罩，「錯。錯錯。錯錯錯。」那是一張年輕而朝氣蓬勃的臉部，但皺著非常遺憾的表情說道：「沒有〔不〕。哪來的〔不〕？我們〔老大小〕就是〔老大小〕。先講明白，【死黨】的頭兒就我們三個。」
〔魔醫〕斜倚在門旁，淡淡的說：「是嗎？」
「哎呀～哎─哎，呀─呀，你你，你啊，唉唉，可惜哪…小捨為你感到遺憾。」
「非─常─遺─憾─哪…」
量辰極的目光登時湧上警覺：「哦？」
話一說完，食小捨──衝。
他拔劍就衝！
衝向〔魔醫〕。
量辰極魔醫針在手。
食小捨的劍很小。也很短。一如女子的指頭。亮白而纖細。
量辰極的動作半點也不含糊。
魔醫針運起凜冽的真勁，儘往食小捨的胸腹之際招呼。
翔靖相目不轉睛的瞅著。這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究竟實力到什麼地步？
食小捨的小捨劍，像是他多出來的第六根指頭，而且會四處溜達的，沒個固定位置，且專挑刁鑽的角度攻襲，再配上他稀奇古怪的身法扭移，令得量辰極先機盡失，暫趨於下風。
食小捨右手尾指一挑，一股勁力衝向量魔醫眼目；左手探前，要拎住對手衣領。
量辰極臉色一沉，名震「勝土」武林界的魔醫針，運起巧妙的手法，搶先截在食小捨的攻勢之前，往食小捨的胸口就是大剌剌的一戳。量魔醫拼的是悍勇無雙的聲勢、生死無畏的姿態。
食小捨收回右手，側了側身子，左手依舊抓向量辰極。
〔魔醫〕右手捻針，倏地手腕一扭，針指住食小捨的左掌心。
小捨劍卻在此時驀然而現，以近乎突兀的方式懸在食小捨左手無名指上。
針與劍撞了一記！
以險拼險。
魔醫針與小捨劍都是短小尖削的利器。量辰極的針原本是活人之針，但一旦套上他獨創的〔支天三殺〕，那就成了殺人針，講究的是以絕厲孤狠的細緻手法，專走偏鋒，取敵性命於指掌之間。但食小捨的劍似亦有異曲同工之妙，且小捨劍的出沒更是耍弄得無跡可尋。原本還瞧它夾在食小捨的右手，怎麼突然間就換到了左手？連〔魔醫〕都沒看個明白。
兩人分退。
一個撫針細想。
另一個卻是滿臉的興致勃勃。
量辰極說道：「怎麼？食家的〔大食劍法〕、〔大吞氣功〕，怎麼也不讓老夫見識見識？老耍些小把戲？聽說〔大食劍法〕素來有『食吞天下』之譽，而〔大吞氣功〕也博了個『氣吞天下』的響噹噹名號。來來來，量某今日來試試你們的大食大吞！」
食小捨變了臉，「你要領教這個，自己去找大方哥、天下老爺、千字兄弟去。我們〔老大小〕既然已自立門戶，當然有自個兒的本事。我的〔小捨指劍〕，食老二的〔大捨身劍術〕，食老大的〔老捨劍不滅〕就夠你們這班人受了。」
「是嗎？」量辰極語氣中有的是不信以及隨後埋藏的鄙夷。
食小捨兩眼怒紅，又待撲擊，卻被人一把拉了回來。
是還蒙著黑面罩、有著滄桑之音的食老捨。
「老四啊老四，虧你淌混江湖這麼多個日子，看來都白搭了。被人一激，就什麼都忘了。【死黨】原本系出【食宗門】。這也是事實。由得人說去。何況我們與天下老爺他們一向互為奧援，你這麼一動氣，不就給有心人找到藉口與機會，破壞【死黨】與【食宗門】的友好關係？說是咱們〔老大小〕不將大方、千兄弟、天下老爺放在眼底了。那還不冤？」
食老捨摘去頭上的面罩。是張被歲月蝕刻過，劃著各種滄桑的臉。眼神乍看下嚴厲而陰狠，但躲在後頭的是一種精明、一種竟然有些清透的明白。量辰極的目光彷若要切進食老捨的深處似的。一絲倦倦的笑懸掛在食老捨的嘴角。
食老捨：「〔魔醫支天〕畢竟是大風大浪也動不了的人物呀～」
量辰極：「今日見得【死黨】的〔老〕──唉，難怪會讓人『老捨不得』。」
食老捨：「量先生過獎。」
量辰極：「食老您客氣了。」
食老捨：「量先生幾句話就逼得我【死黨】差點要落個忘恩負義的罪名。佩服。」
量辰極：「食老好說。您也不過這麼一圍，量某人的【魔醫所】就陷入絕境。」
食老捨：「是嗎？那倒未必。有你〔魔醫〕，還有〔橫虹孤雁〕之徒，更有──」
量辰極：「耶～【魔醫所】的事，當然是量某人要負責。哪能麻煩到客人？」
食老捨：「喔，也對。江湖人的名，江湖人的執著。」
量辰極：「是。【魔醫所】之內的客人，量某都得擔保。」
食老捨：「那倒奇了。量先生焉知我【死黨】非為你而來？」
量辰極：「你們是？」
食老捨：「不。不是。哈哈。當然不是。當然──不祇是。」
量支天安靜下來，釘住食老捨眸子裏那縷搖擺不定的笑，「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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