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怪人實驗室 夢想是什麼? 可以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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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在泥沼的國軍

 

八月二十日晚間十點多，本旅進駐南州鄉的慈惠護專，非常感謝校方願意將教室借給軍方，不然我們還真不知道要住在哪裡。大家爭著疲憊的雙眼下裝備、分睡袋跟教室，直到過了午夜才準備就寢，忐忑的面對不知狀況的林邊鄉。

 

屏東縣林邊鄉當時由陸戰隊99旅統籌負責救災事務，不過由於災情嚴重、缺乏機具等多種因素，導致效率不彰，因此抽調本單位以及另一個機步旅擔任支援角色，包含其他像是蘭指部等小部隊，軍方在林邊鄉及其周邊地區部屬最高曾達一萬多人。

 

由於進出受到陸戰隊管制，於是我們乘坐的中戰在國道二號林邊交流道把我們放下，轉由國軍租賃的高市公車進入市區。我們不是很明白為何軍車不能直接進入，而要轉乘接駁車的用意，可能是因為限制車輛數量以及現場也有民間志工要進入的關係。

隨著公車開進市區道路，可以看到殘破不堪的鄉鎮，雖稱不上廢墟，但鮮少有建築物是完好未受災的，原本黑色的柏油路早就不間蹤跡，上面厚厚一層淤泥跟積土就像是古早時期一樣，民宅一樓大多因淹水而清理的空空如也，我們發現電力系統還有正常供應，這是個好消息！

 

部隊在林邊火車站集結，一下車我的第一個反應是：「已經災後一個多星期了，怎麼還是這樣？」，水利署的大型抽水機正在運作，街道上仍有深度不一的積水，更別提隨處可見的土堆。

長官接受命令後，帶著我們徒步進入分配區域，轉進巷道再次的驚訝，全是因為那比一個人還高的淤泥就卡在巷子裡、卡在民宅裡、卡在任何你看見的地方，而汽車更別提了，是卡在泥巴裡！只剩下車窗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面。

於是我們人手一把鏟子，開始與這些泥巴做人力的消耗戰；這些泥濘可沒這麼容易就認輸，它說硬不硬說軟也不軟，我們必須用踩的才能把圓鍬插進泥濘中，費力切開後挖出來，但回過頭來卻發現，咦？！剛剛挖的小洞卻又被泥濘自動填平了！因為較溼叫軟泥土的會流動，讓我們就像沒挖過一樣；更痛苦的是，這些就像流沙一樣，踩上去會慢慢下沉，一動作下沉得更快，在沒有立足點下，這實在不是件很討喜的工作。

 

南臺灣的烈日加上潮濕的環境，每個人的衣服從來沒乾過，這就是我們一個星期在林邊鄉的寫照，大家身上都有著小傷、水泡，溼疹跟汗疹更是在所難免，要不是有台北市政府支援的山貓挖土機跟卡車，面對著這成山的土石，災民的家園及巷道不知何時才能復原，而我們更不知道何時才能完成任務。

 

從新竹南下到林邊鄉任務結束，大多數人都是連續工作三個星期，包含我在內的部分人員更是因任務關係一個月沒休假，這段期間我們每天清晨五點多起床，傍晚四點多收隊，體力跟精神上都有著不小的壓力，但我們卻也頗能調整自己的心情、苦中作樂，畢竟災民們比我們更苦！弟兄們很欣慰，大多數的民眾都很開心我們的幫助，一起動手重建自己的家園；卻也有很灰心的時刻，有些民眾把國軍當自己家奴，叫東叫西但自己卻坐在旁邊觀看，我們時常想：「如果你都不在乎了，我們何必這麼努力？」，但是換個角度，他們的心情一定很糟，我們本來就是來幫忙的，就別想太多了。

 

在林邊的這一段期間有另一個現象很奇特，就是志工滿滿是！但是仔細觀察會發現，有不少只是來”體驗”的。

很多團體確實發揮了功效（姑且不論大小），像是接送三餐、對人心的激勵、低強度的清掃工作，但也有很多看不出來他們來做啥？身上滿是汗水，可是在這泥濘的環境衣服卻很乾淨？有的團體帶著高中、國中大小的少年來，在工作現場嬉笑，沒清什麼東西就走了；更有志工是在國軍清理差不多後，近來鏟個兩下、拍張照證明自己有來過，然後拍屁股走人。

這些畢竟是異類，真心幫忙的志工也是滿滿是，但是我想以如此的災區，能由中央或是軍方統一指揮，可能會更好有效率點。

 

看倌會發現我不似前篇用天數來敘述，是因為在這每天都是一樣的工作「挖泥」跟「排水」，我們曾碰到馬總統親自給我們鼓勵，也碰過因高官巡視而被友軍主要統籌單位命令消失的窩囔；我們因本旅的成效深獲災民的好評而感到開心，也曾因友軍的低效率而被更改命令繼續留下支援而沮喪，但不論如何，我們完成我們的任務，並且無任何一位弟兄受重傷，對此很欣慰。

 

套句我們營長說的話「雖然我們都因為當地陸戰隊搶錢、搶爽、搶功勞的行為感到很氣憤，但不要忘了我們的初衷就是要下來幫助國人的，這趟行動本來就很辛苦，這是我們該做的，要以自己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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