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老了
我一直知道再過不久
也許兩年
也許三年
就得要跟你說再見
心理建設
我相信我做得很足夠
這是向來悲觀的我最自豪的地方
我天真的認為
對死亡
我已經看的淡到不能再淡
直到接到姊姊的電話
真正與死亡面對面
才了解
我有多脆弱
當著公司同事
滿屋子的顧客
我狂暴的哭了起來
沒辦法工作下去
爸催促我快回家
也只好這樣
我到家
你已經冷了
硬了
閉不太起來的大眼睛還濕濕亮亮
一開始我以為你只是睡不飽在打盹
被我的腳步聲驚動
瞇瞇看是誰回來了
見到我後
你心裡想
［是你啊］
然後有沒有都可以的擺一下尾巴
意思意思
接著繼續睡覺
我很希望一切可以像往常一樣
真的很希望
直到看到你露出骨頭的嘴巴
血塊半凝結半流動的懸在嘴角
把你的小和服染得斑斑點點
我不忍心去細細分辨那是你的腿骨還是下顎骨
那跟沒煮熟的白斬雞一樣
紅紅的
白白的
只是當他們再盤子裡的時候
怎麼沒這麼怵目驚心?
不過至少
你趴再給你當床的舊外套上
看來是完好的
此刻
我知道你不會再咬我的拖鞋跟腳指了
你不會再不知好歹的亂吠客人了
你不會在我回到家的時候
視心情好壞決定'
要出來迎接我或繼續睡覺
真的不會了
才剛治好你的皮膚.
才剛修過你的毛.
才剛為你洗好澡.
才想替你買兩件衣服.
大年初一
才想做個紅包讓你綁在脖子上蹦蹦跳跳到處跑.
你卻注定只能陪我到今天.
最後一面的你像是睡在箱子裡等待出貨的填充娃娃.
而我所能為你做的是笑著送你最後一程.
雖然我笑得很不自然
但無論如何
你陪我的這６年
加上今天過年
算第７年
我都很快樂
再見了.懶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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