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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18 10:46:02| 人氣1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倦天涯、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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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微涼

  昨日立春。整日天色陰翳,層層疊疊的灰色調沉厚得要壓到身上,午後開始飄起濛濛細雨,至今未歇。雨勢不大,卻很綿密,空氣潮潮的,不必開窗便聞得到土壤清新的味道。

  雖已是立春,北方嚴寒依舊。枯枝朽木,樹梢不見一朵花苞。清冷蕭瑟,天地彷彿凍成一個靜止的時空。沒有過多的色彩,很清透的寂寞。

  春寒料峭,待在屋內的人也就越發慵懶起來。

  單手支頤靠著窗櫺,慕少艾百無聊賴地坐在窗邊,慣持煙筒的左手不畏寒地伸出窗外擺盪著。

  不一會兒,盪在窗外的手已溼淋淋的,細小的水珠逐漸匯聚,漫成一渠清澈,滴滴,答答。他似不甚在意,玩心一起,托腮的手亦伸出窗外隨意舞弄。雨濕了兩頰,隨興擺盪的雙臂更將細軟的雨絲舞濕了長眉白髮。

  歪著頭,慕少艾淺淺地笑了──與住在心底幽暗深處的那個自己,有意無意地相視而笑。

  淺笑只有一瞬,目光便又回復了原先望向天際的迷離,沒有焦點。濕淋淋的左手支著頤,水珠不斷往下滑落,被沾濕的衣袖不規則地貼在手腕。

  這一切,站在屋外不遠處的朱痕盡收眼底。

  拎著酒罈,全身早被雨濕透,朱痕只是定定佇在原地,隔著雨幕瞧著兀自發愣的慕少艾。

  是誰,說過那樣的一句話?
  ──世間清景是微涼。

   ◆

  選擇在泰山的山腳下暫居,是慕少艾的意思。

  那日清晨離開峴匿迷谷後,朱痕與慕少艾朝著東北方而行。本打算登過泰山之後便往西去,行經山腳下一座荒僻的村落時,瘟疫肆虐打亂了原先的計劃。

  北方冬季嚴寒,生活極為困苦,尚未盼得春來,卻無端爆發了大規模的傳染病;村人飢寒貧病交迫,村裏的大夫死的死、逃的逃,四處哀鴻遍野,簡直是人間煉獄。

  兩人沿途聽著傳聞,雖未多加表示,從慕少艾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這一點看來,他相當在意。朱痕感受得到他不願表現出來的凝重。
 
  待行至傳言中的村落,眼見的是一片破敗、死氣沈沈的慘狀。不見人影,卻不時傳來幾聲淒厲的哭號,荒煙蔓草,更添悲涼。

  諷刺的是,那村落本有個美麗的名字:韶。

  醫者仁心。看不見走在前頭的慕少艾當下的表情,但朱痕清楚他不可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受了傷的醫者,仍是個醫者;只要他還保有救治病患的能力。

  縱使心傷未癒、身上的舊創亦時常犯疼,他不會留下那些掙扎煎熬著的生命,無助痛苦地面對死亡。因為,他是慕少艾──恰如其份地關懷照拂著所有的人,永遠忽略了自己亦有被關懷照顧的需要。特別是,現在這種時刻。

  極其輕微地,朱痕歎了口氣。輕到,連自己都沒有察覺。

  「吶,我說朱痕……」難得不開玩笑的正經語氣,慕少艾沒有回頭。話沒說完,朱痕已重重地拍上他的背:「慕阿呆,去做你該做的事吧。」一貫沒什麼起伏的低沉聲調。

  聞言,醫者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

  ──朱痕,我有沒有說過,你這樣會把我寵壞?越來越習慣有人依賴,不是個好現象啊……

  他知道,背後這個寡言的男人總是以他獨特的方式賦予溫柔。無論自己再怎麼落魄,都有這個男人會默默支持;雖然,自己總是不願輕易地流露脆弱。


  ──為了村民的病忙碌,總好過這個呆子胡思亂想作繭自縛。
  ──呵呵。笑得有些乏力,也不夠自然,下次得改進。唉呀呀,難得個把月來的第一次,非是為了與那人有關的事而痛。

  一前一後走著的兩人,兩樣的心思。

  決定留下後,順手接過裝著簡單藥材、器具的藥箱,慕少艾走向眼前廢墟似的房舍,一間間察看有無生還者。

  一面走,一面故作輕鬆拋了句話給身後的朱痕:「呼呼,這下你不陪我勞動也不行囉!」

  嘴上說笑,笑意卻透不到眼底。啊,左胸一陣熟悉的痛覺傳來。

  習慣性地,他緊握手中的煙筒,直到指節泛白,因施力過度而麻痺顫抖。


  日子過得很快,住在韶村轉眼已是月餘。村裏的傳染病在最初的兩週已被完全控制,一個月下來,村人的病好了泰半,慕少艾仍是笑嘻嘻、耐性地醫治並解決各種大大小小的疑難雜症。順道,幫助村人重建家園。

  暫居於此的二人,一時間也沒想過要離開。

  當初瘟疫流行時,村人見到慕少艾二人紛紛驚恐地勸他們速速離去,不必跟著這個村莊陪葬。至今,村民已將慕少艾奉為神醫,只差沒有照三餐膜拜了。

  對於默默待在慕少艾身旁任勞任怨的朱痕,即便他總是沒什麼表情並寡言,受了慕少艾影響,村人對他在敬重之外,亦十分熱絡地招呼著。這種熱情每每使不喜與人相處的朱痕皺著眉,局促不適;始作俑者見狀,只是輕鬆地在一旁看笑話。

  忙碌的溫馨生活。或許這樣也不壞?

  朱痕皺眉的表象之下,暗自有著些許慶幸──慶幸這些人分散了慕少艾的注意力,使他本已頹喪的心志再度燃起些許生命力。

  然而,慶幸只有一點點。

  為著別人而活、為了一股使命感而拚命努力著;見著這樣的慕少艾,朱痕分不清心底是喜是憂。醫者本該有著懸壺濟世的大願,但如今的慕少艾,卻早已不是當年意興風發,背著藥箱闖蕩江湖的慕藥師了。

  如果說,離開峴匿迷谷前,他捧著千瘡百孔的心任其荒蕪;那麼現在的他便是將那顆心深埋到看不見的角落,面對著光亮的窗口假裝無所謂。

  不安的預感在心底逐漸形成一片陰影。

  是時候離開了吧?偽裝無法解決問題。伴著他走出峴匿迷谷浪跡天涯,為的是正視傷痛尋回自我,並非讓自心愈益孤獨地封閉在表象之下。


  「該離開了吧?」

  「嗯……也是。王媽、李嬸三天兩頭要給我介紹媳婦兒,再待下去也實在吃不消。」橫了他一眼,朱痕懶得計較他的心不在焉。

  「那明天走吧。」

  慕少艾聞言沒什麼反應,反倒沒頭沒尾說道:「好久沒和你一起喝酒了……」

  對於慕少艾的任性,朱痕向來縱容。自他成了現在這副失心的模樣,朱痕連抬槓都省了。

  強自壓抑就要衝口而出的歎息,朱痕漫應了聲便逕自出門。也罷,既然要喝,今兒個就醉個徹底吧!

   ◆

  不知自己在雨中站了多久,看著那樣空茫的慕少艾,朱痕不敢打擾;深怕擾亂了那個畫面,會把慕少艾至今所有的偽裝一併敲碎。強自撐起的空殼一旦破碎,便是一無所有。

  不知道旅程的下一的目的地在哪兒,他只知道──明日必得出發,離開這個已待了太久、心都要腐朽荒蕪的地方。



────
【後話】

忽然想填這個坑,就沒頭沒尾地修補了整晚,
現在回頭看看,這麼悶的文,
我是哪來的毅力繼續寫下去的啊……Orz|||

仍舊恍惚失心的少艾,與任勞任怨的朱痕……
似乎越寫越隱晦,全然陷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冥想著,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得懂我在寫什麼(淚奔)

May.11’06

台長: 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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