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劍與奶嘴>
第五章
(Sasha: 沒錯, 是第五章. 因為第四章內容是interlude, 角色是伊萊丹與歐洛芬, 所以我就跳過去, 先貼第五章與第六章, 把愛瑞斯特與葛羅芬戴爾的故事交代完畢再說.)
<愛瑞斯特與芬>
演唱: 葛羅芬戴爾殿下
伴奏與合音: 林笛爾與林頓五人組
愛瑞斯特跟我, 我倆是一對情人
啊, 星辰之后! 我們吵嘴卻又相愛
我們發誓永遠真誠不變心
就像天上的星星
但我是個無賴----他撞見我對他不忠!
愛瑞斯特一路找我
怒氣沖沖, 正要一場大吵
在他可愛甜蜜的手中
是一張頂級樹民長弓
是我的錯, 我對他不忠
(合音)
愛瑞斯特走進花園
就在那裡, 化日光天
正是他心愛的葛羅芬戴爾
吻他的是女士費林薇!
芬屬於愛瑞斯特, 可是對他不忠.
愛瑞斯特, 我求你, 求你別殺我
雖然我確是該死
但既然我已經去了曼多斯一回
你那枝箭也就成了浪費
我是你的, 我知道自己做錯.
(合音)
愛瑞斯特想了又想
他不要芬死掉
那就處罰另一個
擺脫那位女士
芬是他的, 你最好記著!
***
如果你住在一個半獸人過於接近、令人不安的地方, 那的確夠糟.
如果這樣一來, 你就得全天佩著劍, 那就更糟了.
但是, 如果你身懷六甲、卻發現沒法再繫上佩劍皮帶----因為你的身材比美消化不良的食人妖, 這才是一場災難.
我愈來愈沮喪, 但是芬卻不能理解.
「你看來好極了, 心愛的, 而且你真得說, 你的肚子對於那些急著避雨的小哈比人是很方便的……」
這個笨瓜.
某日, 當我正漂在浴池裡, 葛羅芬柯落在我的肚子上小憩. 人們說, 沒有誰是一座孤島, 但這烏鴉可不這麼想.
啊, 愛爾貝瑞斯!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就得是我!
我把劍連鞘帶著皮帶全摜到角落裡去, 一面詛咒芬長出一撮藍頭髮;我今天這樣全是他搞的. 然後走到另一個房間去找出我的長弓與箭袋.
我並不是真的恨芬把我們活躍的二人行變成三人組----畢竟之前的製造過程的確充滿樂趣而且令人滿意, 所以從我這一方你是不會發現任何怨言的. 但是現在我真的非常希望我們的小寶寶趕快出生. 我日漸疲累憂鬱, 有時還沮喪, 而且對於我的外觀愈來愈感到不自在.
除了這些, 從肚子裡的踢騰與指戳來看, 我們的小寶寶脾氣激烈. 有意思的是, 對於我倆的族人親友, 我倆的下一代似乎已經有了非常固定的看法:當我與愛隆交談時, 或是葛羅芬戴爾在身邊時, 小寶寶幾乎沒有任何動作, 只有輕柔的漂浮(除了有一次芬提到打算把育嬰室漆成粉紅色, 我們的小寶寶當場抽搐, 我想是嚇的.)
有雙子在場的時候, 則是快樂的蹦跳; 至於當我極不得已跟費林薇女士交談的時候, 我只能說大概就像強獸人的格鬥戰法, 險些兒把我踢翻過去.
其中一次不快經歷就發生在毛博的舖子裡. 她厭惡費林薇的程度超乎尋常, 而我到現在還懷疑那根本不是個意外----那天毛博抱著倆木桶, 一個踉蹌, 桶裡的魔多古龍水全淋在那位洛斯羅瑞安的女士身上了, 結果愛隆只得把她隔離一星期, 並且要她搬到最靠近豬圈的那個房間.
就是那一天, 我們的小寶寶在我的子宮裡翻江倒海, 之前從未這麼厲害. 毛博端了把椅子來讓我坐下, 得意地微笑著說: 「你有個聰明寶寶, 好愛瑞斯特閣下. 寶寶不喜歡蠢蛋女士.」
接著, 她以巨掌拍拍我的肚皮, 說道:「聽見了? 寶寶低吼了.」
太好了. 一個會低吼的嬰兒. 我就缺這個了.
詛咒費林薇女士來到瑞文戴爾、取我而代之的那一天! 「當我們親愛的愛瑞斯特閣下請產假的這段時間裡」, 從那時起她就忙著重整我們的生活, 將我們的生活「現代化」.
愛爾貝瑞斯在上! 她可真是「重整」和「現代化」了.
凱蘭崔爾已經用了決不容錯認的詞語, 清楚表明一切事務任由費林薇自由支配, 愛隆雖然皺著臉咬著牙, 還是向她俯首稱臣.
所有人圍坐在桌邊等早餐, 結果發現我們的盤子裝的是生胡蘿蔔、生芹菜、生小黃瓜.
「我親愛的兒子, 這又是你們玩的把戲了?」 愛隆問道, 挑著他那著名的眉毛.
伊萊丹與伊羅何同時搖頭, 一面用餐叉戳著自己盤裡的蔬菜.
「我們從來不在早餐時間對您惡作劇的.」 伊羅何說. 這的確是事實, 因為每天直到十點前愛隆跟誰都沒有好臉色, 如果再缺乏一頓合適的早餐, 他的心情足以嚇壞半獸人.
伊姆拉崔之主站了起來, 腰板挺直, 氣度輝煌, 盡其所能表現得威嚴而令人敬畏.
「這到底是誰!」 他轟隆雷鳴, 聲音回盪在最後庇護所的四面八方.
「哦, 當然是我了, 我親愛的愛隆陛下.」 說著費林薇女士進來了, 端著一個大托盤, 裝了許多碗; 一如平時, 腳下跟著她那隻老鼠大小的寵狗「BuBu」(愛瑞斯特:別問我). 她在每人面前放下一個碗, 然後我們全低頭瞪著那碗冒著熱氣、顏色像爛泥、又黏又難聞的東西.
愛隆看著他的碗, 接著抬起頭看著費林薇女士.
「我親愛的女士」, 他開口, 「我希望----」
「哦, 你真的不用謝我.」 她說著拍拍他的肩膀. 「能為你做飯是我的榮幸. 從今起我會每天為你供應這美妙的餐點; 你們看起來都有點太粗壯了, 我得讓你重回戰鬥體態. 生蔬菜和燕麥粥正是一天的絕佳開始!」
哈爾達聽到「粗壯」這個字眼時臉皺了一下, 但是向小兔作了個示意冷靜的手勢, 小兔的面部表情明確表示出他寧願拿這位女士當早餐. 但是他依舊順從配偶的意願, 重新坐了下來, 一面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他的低吼在餐桌另一頭有了共鳴. 歐洛芬坐在那兒, 低頭檢驗著早餐, 懷疑地聞嗅. 他一指戳戳自己的碗, 然後對盧米爾說道: 「這還會動. 也許還是活的.」
瑟蘭督伊王的女兒之一薇特小姐, 對她的姊姊悄聲說道: 「莉莉塔兒, 這看起來、聞起來都正像勒苟拉斯塗在臉上保持皮膚滑嫩的那種東西!」 兩個女孩兒拉長了臉, 鼻子裡哼了一聲.
愛隆坐在自己的椅子裡, 看起來不快樂、而且慘透了.
「唉, 愛瑞斯特, 沒人知道我有多苦. 我唯一的女兒跟人類跑了, 一個兒子成天在矮樹叢裡鑽來鑽去, 另一個的醫術和笨手笨腳媲美半獸人, 可現在我還得吃生芹菜當早餐. 我的哀愁就沒個完嗎?」
「不要絕望, 陛下.」 我試著鼓舞他. 「這只是暫時的. 只要我的小寶寶來了, 我們就可以把她送回羅瑞安.」
愛隆狠狠抓起一根胡蘿蔔, 然後在我面前搖了搖.
「愛瑞斯特閣下, 你最好加把勁、快點兒生!」
他咬了口胡蘿蔔, 又加了一句:
「這可不是請求!」(Sasha: 意思就是, 這是命令!)
BuBu狂吠了一聲, 接著躲在費林薇女士的長裙後, 顫抖地看著坐在餐桌下的小黑莓.
「爸爸!」 她朗聲叫道, 一面扯著哈爾達的上衣下襬. 「我的早餐! 牠逃走了!」
歡迎來到瑞文戴爾, 最瘋狂的庇護所.
***
秋天最後的殘葉已然落盡, 風冷了, 不再輕撫我的肌膚, 而是緊咬著, 宣告冬季逼近了, 不再是暖和的夏夜裡柔和的歌, 而是像戒靈一樣呼嚎, 包圍著最後庇護所.
我終於設法背好箭袋----因為我多出來的成噸體重, 這件事可不容易----走下樓梯, 經過葛羅芬戴爾的書房. 他正在與愛隆談話, 當我聽到自己的名字, 我停下腳步細聽. 為什麼芬對愛隆談到我呢?
「葛羅芬戴爾, 聽聽我這個老朋友的建議: 你必須把真相告訴愛瑞斯特.」
真相? 什麼真相? 我再靠近一點, 聽到芬嘆了口氣.
「唉, 愛隆, 我怎麼能告訴他呢? 雖然他宣稱自己很健康, 事實上他身子並不好. 我怎麼能再增加他的負擔?」
我聽到愛隆來回踱步, 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
「愛瑞斯特有權利知道, 葛羅芬戴爾, 你怎麼可能與他分享你的生命、卻不告訴他這件事? 真相有時是傷人的, 但永遠強過沉默----或是謊言.」
「如果我告訴了他, 他會看不起我; 等到他知道我做了什麼, 一定會鄙棄我.」
一隻冰冷的手緊攫住我的心. 芬做了……? 不會的, 這不可能. 芬永遠也不會……
「不要再折磨你的心了, 葛羅芬戴爾. 聽來也許殘酷, 但這種事是會發生, 而我們也必須學會與它共存. 愛瑞斯特是全心愛你的, 這我很清楚. 他會諒解.」
他倆走到書房後方, 我就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了.
我覺得頭暈目眩. 我一定聽錯了. 這只是我聽錯了. 芬永遠也不會欺騙我. 他永遠也不會對我……不忠?
我靠在牆上, 手裡緊抓著我的弓. 不請自來的景象浮現在腦中:費林薇女士, 對著葛羅芬戴爾燦爛地微笑, 擦身而過時輕觸他的臂膀, 對他呢喃, 親吻他, 倆人笑著……笑我嗎?
別像個傻瓜! 愛瑞斯特! 我暗罵自己. 你多心了. 這頂多只是一件完全無傷的小事.
我盡量不理會在我心裡咬嚙的疑慮, 以及腦中那個小小聲音, 它不斷告訴我, 芬話音裡的那種罪惡感一定事出有因. 我往外走到花園裡.
烏雲籠罩著我的心靈. 我覺得感傷而憂鬱. 大自然準備冬眠了, 夏日的歡欣已經遠去, 或許也因為面對著生命的自然循環, 我微微顫慄; 木葉凋萎落盡, 很快的, 就只不過是我們腳下的塵土; 但是與此同時, 新生命也準備來到這個世界, 一個危險的世界, 卻也是美麗的世界.
我一手放在肚子上, 說道: 「不要擔心, 我的小寶寶, 你爸爸跟我會保護你的. 明年冬天, 我們三個就可以在雪中歡跳了.」 我感到寶寶往我的手挨近, 雖然有這些事, 我還是微笑了.
我的思緒被梅波瑪恩閣下打斷了, 他是年輕的參謀之一, 此時正衝下小徑, 火冒三丈活像頭炎魔.
「愛瑞斯特閣下! 你的寶寶什麼時候出生? 我希望是快了, 那個洛斯羅瑞安刁婦再多待一天, 史書上就要多一樁血族相殘了!」
「好了, 好了, 梅波瑪恩.」 我試著安撫他. 「請告訴我, 這怎麼了?」
「你還沒聽說?!」 他大吼, 胳臂在空中揮動. 「她命令我重漆愛隆殿下的房間!」
「哎, 可是, 梅波瑪恩, 一點新色彩不會有什麼害處的.」 我答道. 我實在不了解為什麼一桶油漆就能讓這位冷靜有禮的青年風度全失.
「她要漆成*粉色*!」 他大喊, 氣急敗壞地擰著雙手.
這就糟了. 胡蘿蔔和芹菜, 看在凱蘭崔爾的面子上, 愛隆也許能原諒她. 可是粉色?
「梅波瑪恩, 你試過跟費林薇女士談談嗎? 也許你能夠說服她----」
「我並無意對您不敬, 殿下.」梅波瑪恩打斷我的話. 「可是我真看不出來還有什麼可談的. 給我一把劍, 要不了幾秒鐘我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我搖頭,
「哎, 梅波瑪恩, 別說這種話, 就算玩笑也不要!」
「誰說我開玩笑了?!」 梅波瑪恩咆哮著. 「別告訴我你自己從來沒想過這個方法.」
我皺皺鼻子, 想起某個陽光燦爛的午後, 我走進花園, 撞見應該正在「討論衛兵排班」的葛羅芬戴爾與費林薇女士. 那天晚上, 我跟芬大吵了一場. 因為再怎麼絞盡腦汁, 我就是看不出來, 編花環裝飾費林薇女士的頭髮對於邊境守衛有什麼好處.
「等那些半獸人打來的時候, 你們兩個打算怎麼辦?!」 我對著芬大聲尖叫. 「用雛菊當路障? 乾脆朝他們丟花椰菜好了! 那更有效!」
「我可以用你脖子上那顆南瓜, 愛瑞斯特!」
雖然有這次不快的回憶, 以及剛才偶然聽到令人不安的交談, 我還是答道: 「不. 我真的沒有.」
這並不算是謊話, 因為我的確從未想過要手中持劍, 獵殺這位最迷人的費林薇女士.
我想的是弓與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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