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份突然送到手裡的遺囑,徹底顛覆了關驥平靜的生活。 關平山。 乍見這個近二十年不曾想起的名字,雖然關驥不願承認,卻仍無法忽視胸口微微的刺痛。 遺囑立書人是他近二十年不見的父親,本以為兩人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沒想到父親竟將一間有數十億資產額的公司留給了他——意思就是,只要他重新踏上台灣這塊曾經熟悉的土地,就可以立刻成為一間擁有上千名員工的大公司總裁。 只要他接受這份遺囑,他就不再只是個朝九晚五的電腦工程師,當家家戶戶享受著家庭溫暖時,他也不必夜夜在辦公室裡加班到筋疲力竭。 遙望著紐約市璀璨的燈火,他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這種事簡直就像童話裡的故事一樣,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他,一夕之間突然繼承了一份龐大得令人咋舌的遺產。 望著手裡那份遺囑,他的眼裡卻毫無一絲溫度。 好個慷慨慈愛的父親不是嗎? 只可惜,他不再是當年那個一心渴望父親溫情的八歲小男孩,這份遲來的歉意絲毫打動不了他冰封的心。 放棄? 不,他當然不會放棄。 因為,這是他欠他的! 不過,事情當然不只是簽名就拿到遺產這麼簡單—— 在繼承東揚企業的同時,繼承人必須一併擔負起本人義女紫茉的監護權,直至她結婚為止,否則,視同自願放棄繼承權,不得有異議。 遺囑上短短兩行字,刺眼得令他想詛咒。 一如關驥所認識的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背後都有目的! 這份遺囑裡頭除了繼承一間公司之外,還有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女孩,也就是說,如果他想繼承這筆財產,就必須一併接收這個大麻煩。 此時此刻,他對於他的父親沒有感謝、只有詛咒,恨不得把他從棺材裡拖出來。 打從當年父親不顧他苦苦哀求,毅然決然與母親離婚的那一刻起,他就決定這輩子不再見他一面。 這麼多年來,他狠心不見父親、不願知道父親的任何消息,就連母親在三年前過世,他都不曾讓父親知道。 難道,這就是父親為報復他狠心劃清父子界線所下的戰帖? 很好,如果想挑戰他的能耐,那麼他將會如他所願,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第一章 清脆的電話鈴聲迴盪在充滿古老氣息的典雅房間裡,坐在一把深色黑檀木椅上的男人伸手從容接起。 「來了?」男人那一如古宅般幽沉的目光,望著被厚重窗簾擋住的窗口,低沉的聲音讀不出情緒。「我馬上下去。」 掛下電話,男人霍然起身,一身合身的嶄新深藍色手工西裝,襯得男人結實精壯的身軀更加高大。 男子踩著平穩的腳步轉身出房門下樓,腳步不急不緩,一雙同樣出自名家手工製作的上等皮鞋,從容跨向沙發邊。 盈滿古老氣息的客廳除了管家,還有一名中年男子跟一名年輕女子。 「關先生。」 方律師一見到關驥來到客廳,立即恭敬起身。 然而關驥對方律師的存在視若無睹,一雙黑眸緊盯著那小小的、好像隨時快被巨大沙發給吞沒的小人兒。 穿著一件黑色洋裝,及肩長髮梳理得柔順整齊,年輕女孩低著頭,雙手整齊交疊在膝上,看起來像個教養良好卻哀傷的公主。 第一眼,他立刻推翻了女孩會是他父親情婦的可能,她看起來——太青澀稚嫩了,就像剛從枝頭上綻放的稚嫩花蕾,好像只要一陣風就會將這朵蓓蕾掃上泥地,沾染上不屬於純淨美好的泥塵。 資料上寫著她十九歲,但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小;她剛以極優異的成績考上台灣最知名的大學,看樣子這幾年來,她的確受到他那慈悲父親的良好照顧。 慈悲?他冷笑。 對於親生兒子可以冷血的毅然放棄,寧願去收容一個來自孤兒院的女孩為義女達十年之久,展現他身為大企業家的善行與大度風範——這真是天大的諷刺,不是嗎? 「夏小姐,關先生來了。」 哀傷的公主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方律師出聲提醒,才讓她急忙回神起身。 一抬眼,夏紫茉愕然望著眼前的男人。 天——他好高! 高仰著小腦袋,她很費力才嚥下自己的驚愕。 幾乎是外國人才會有的高大精壯體格,雖然被包裹在昂貴合身的西裝下,卻依然遮掩不住那像是慣於戶外活動的賁起肌肉曲線,古銅色的皮膚像是上好的純淨麥汁;在這種純然野性的氣息下,他渾身卻散發著一種清新乾淨的氣息,就像是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充滿全然的矛盾與不協調,看似率性狂放,卻又冷漠倨傲得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陽剛中融合著一絲文明氣息的俊美臉孔,宛如刀刻般深刻有力,五官被上帝之手雕琢得完美無缺,那雙如寒潭般凌厲回視她的黑眸,正倒映著她倉皇受驚的表情。 只可惜,這張完美的臉孔就像是剛從百年寒冰中挖出來的雕像一樣,冷漠得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關、關大哥。」她倉皇的垂眼,以掩飾自己的恐懼與不安。 大哥?關驥好看的薄唇浮現一抹冷笑。 「請叫我關先生。」他俐落地在另一張沙發上落坐,冷傲的目光不再看她一眼。 突然間,一團硬塊像是卡在紫茉的喉頭,她看了方律師一眼,像是想尋求一些支持與勇氣。 「呃——關先生,夏小姐一直以來都叫關老總裁為關爸爸。」方律師試圖替夏紫茉緩頰。 像是在等待些什麼的關驥,聞言總算抬頭,用一種譏諷的眼神瞅了紫茉一眼。「她怎麼叫那男人跟我無關,不過只准叫我關先生。」 一旁已經夠蒼白的小臉,頓時更是毫無血色。 「是的,關先生,很高興見到你,我叫——」 「夏小姐,我並沒有興趣知道妳叫什麼,讓我們省去那些虛偽的客套話,把事情儘快解決。」 紫茉茫然睜著圓眸,好半天會意不過來。 俯視著眼前這個女孩,他冷然勾唇,打量她的眼神沒有半點溫度。 她是個漂亮的小東西,才十九歲,卻有張清靈出塵的臉蛋,一雙眼是那樣的純淨無邪,粉嫩白淨的肌膚像是未經污染過的初春融雪,與那一身黑洋裝形成強烈的對比,卻襯托出她驚人的無邪之美。 她粉嫩的唇微微輕咬,一臉的不知所措像是走錯地方的小女孩。 兩個禮拜前回到台灣,他已經見過公司裡的各部門主管,也大致熟悉掌握整個企業的營運,現在唯一的麻煩只剩下她,不過…… 他只需要用半個鐘頭就能安排好她的一切。 抬手掃了眼腕錶,他約好的人也差不多該到了。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門鈴聲響,關驥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從容起身。 不一會兒,管家何嬸已將一名西裝筆挺、手提黑色公事包的男子帶進客廳。 「來得正好。方律師,讓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律師,康大維律師。」關驥從容介紹道。 他的律師? 不止是夏紫茉,就連方律師也愣住了。 「關先生,這——」方律師心想,自己是關老總裁親自委託的遺囑宣讀律師,怎麼關驥還請來其他律師…… 來回打量著關驥跟他所請來的康律師,方律師開始瞧出一些端倪。 他所認識的關老總裁,是個精明能幹的成功企業家,沒想到他唯一的兒子竟也是個善於權謀算計的狠角色,而此舉更顯示出關驥極度不信任他的父親。 「既然我的父親賦予我照顧妳的責任,所以我對妳做了些『安排』,希望妳會滿意。」說這些話時,關驥的眼裡似乎透露著一絲嘲弄。不知道是嘲笑自己、還是眼前女孩的命運。 紫茉白著臉,轉頭看著關驥的私人律師從公事包裡拿出一疊文件,公事公辦的宣讀起來。 「夏小姐,關先生的意思是,他願意將目前所擁有的十分之一資產分給妳,但條件是往後妳不得再跟關家有任何瓜葛……」 接下來律師說了些什麼紫茉完全聽不見,耳邊只反覆迴盪著關爸爸的慈藹聲音—— 小茉莉,驥兒是個外強內軟的孩子,我相信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妳、疼愛妳—— 「夏小姐,如果沒問題的話,請在這份契約上簽名。」康律師的聲音終於將紫茉的神智給拉回來。 「我不要錢!」紫茉瞪著那紙契約,白著小臉搖搖頭。她要的從來就不是錢! 十年前,她生活了九年的孤兒院發生火災,經過電視台的報導之後,關爸爸親自到收容中心收養了她,不但給她一個家,也給了她一份屬於父親的愛。 她想要的只是這些,從來就不是錢。 康律師停頓了幾秒,迅速點點頭,從容不迫的神情像是早已做好沙盤推演。 「如果妳拒絕接受這個條件,那麼,關先生將安排妳到美國上大學,會在當地為妳安排一棟房子,以及私人的管家、司機跟保母,確保妳的生活寬裕無虞。」 「你要把我丟到美國?」紫茉顫抖的望向關驥。 看著她無助的神情,關驥心想,如果他是個母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個眼神哀傷絕望、宛如被世界遺棄的小女孩擁進懷裡,但他沒有偉大的母性,只有商人利益分明的算計天性。 她那兩道澄澈潔淨如溪水的眼眸,幾乎洗滌出關驥本性的一絲良知,只可惜關驥對於父親的恨是那樣的深沉濃重,完全沒有心軟的容身之處。就算是這無辜的少女,也一樣。 「這是妳唯一能夠選擇的條件。」關驥無情的提醒她。 關爸爸去世了,她以為她唯一的天塌了,沒想到她這段日子以來,期待關驥能成為她庇護所的希望也垮了——她成了一個得任人安排、人見人厭的絆腳石。 眼見事情完全出乎當初的意料安排,一旁的方律師終於不得不插話。 「咳、咳,關先生,關老總裁的遺囑裡沒有詳細寫明,但事實上,這個遺囑的繼承還有一些條件。」 「條件?」關驥黑眸驟然瞇起。 「是、是的。」方律師在關驥凌厲的盯視下,忍不住竄出一身冷汗。「關老總裁除了委託我做為遺囑的『宣讀人』,還另外安排了一位易律師做為遺囑的『執行人』,將會在每個月固定探視夏小姐的生活狀況,並且確認她受到良好的照顧,一旦發現您不適任監護人的角色,就會立刻將夏小姐帶離,同時您也將一併失去繼承人的資格。」 照方律師這麼說,他未來幾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得跟這個女孩綁在一起?! 又是一個狡猾的圈套! 本以為自己的計畫已萬無一失,沒想到這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竟然還留了這一步棋?! 關驥憤怒的雙手驟然緊握,用力得幾乎將自己的掌骨捏碎,恨不得把跟那無情老父有關的事全丟出他的生活。 他已經對這老狐狸安排的一切厭惡到了極點——包括這個女孩! 但許久後,關驥卻只是壓抑的冷冷吐出一句。「果然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啊!」哼!但若那男人以為這樣就能逼退他,未免也太小看他的能耐了。 「關先生還有什麼問題嗎?」方律師推推眼鏡,展現他身為律師的專業。 康律師主導的角色立刻被方律師給取代,只能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僵坐一旁。 「沒有。」關驥沉默良久,總算緊繃地吐出兩個字。 「那麼,易律師將會選個日子登門進行第一次的訪視,有關於夏小姐的生活起居,恐怕得請您儘快安排妥當。」 「我明白了。」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她從明天開始搬進來跟我一起住,我會如我父親所願的妥善照顧她。」一番本該是溫馨的語話,出自他口中卻沒有一絲溫情。 「如果關先生同意遺囑上的條件,那繼承程序就算完成了,請關先生在這裡簽名。」方律師像是鬆了一大口氣,趕緊將遺囑推到關驥面前,邊掏出手帕拭汗。 那麼慈祥和藹的關老總裁,怎麼會有個這麼嚴峻、冷漠的兒子?方律師悄悄打量著關驥冷峻出色的臉孔,一邊打量著。 盯著那張遺囑,關驥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分析的情緒,隨即果斷的在紙上簽下名字。 「回去把行李整理好,明早八點我會派人去接妳。」霍然起身,關驥朝低頭絞弄小手的小人兒丟下一句,便轉頭朝康律師伸出手。「康律師,謝謝你來這一趟。」 「不必客氣,如果沒有需要我的地方,那我先告辭了。」說完,康律師隨即提起公事包轉身出門。 「我也先走了。」既然關驥已經簽好名,方律師的職責也完成了。 見兩名律師相繼離去,關驥淡淡吩咐一句。「何嬸,聯絡司機送夏小姐回去。」便逕自轉身上樓。 「關先生——」 紫茉急忙開口,試圖喚回他的腳步,但他卻聽若未聞,頭也不回的大步上樓。 關上房門,關驥輕吐一口氣,像是打完一場硬仗。 來到窗邊仰望天空,關驥陰晴難測的俊臉看不出情緒,佇立窗邊陷入冥思。 睽違近二十年,這裡的一切都變了。 台北的天空灰濛得幾乎看不見藍天,就像此刻他的胸口也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緊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原本以為這場仗他會是全面的贏家,孰料終究還是被父親擺了一道,不得不接手這個他留下的麻煩。 撫著已蒙上歲月痕跡的原木窗檯,上頭還留著當年曾被他頑皮用刀刻出的一個缺口。 他沒想到,經過二十年,父親竟還保留了當年他們母子倆曾住過的這棟兩層樓大房子,除了太久無人居住、需要重新整理粉刷之外,屋況還保持得相當好。 屋裡的一景一物,依稀還留著當年曾經美好的回憶—— 他冷漠的眼神浮現一抹前所未見的溫情。 「媽,我們回家了!」他柔聲低語著。 眼前彷彿浮現一張美麗慈愛的臉孔,像是母親從來不曾離開過。 「什麼?沒接到人?」 一通電話,打斷了正在進行的重要會議。 關驥手握手機,迅速掃了眼各部門的高級主管,他暗自低咒一聲,咬牙對著電話吐出一句。「我立刻過去處理!」 「總裁,會議——」一旁的貼身秘書用眼神請示他。 「今天先到此為止,明天早上再繼續。」 「是的。」才跟著關驥兩個禮拜,姚可欣已經摸熟了這個頂頭上司的個性。 在姚可欣從容收拾上司桌前散落的資料、以及十幾名主管的一臉錯愕下,關驥跨著大步走出會議室。 該死、該死、該死! 連聲的咒罵也止不住他此刻滿腔的怒火,關驥火速跨上轎車,啟動引擎,猛踩下油門衝出停車場。 他依照地址來到外雙溪的一處高級住宅區,在一棟兩層樓的別墅大門前緊急煞車,一臉慌張的司機已經在門口等著。 「她人呢?」一下車,關驥立刻厲聲追問。 「夏小姐她不見了。」 不見了?頓時,關驥佈滿怒火的鐵眸蒙上一層寒霜。 「警衛說,夏、夏小姐一大清早就帶著兩大袋行李出門了……」見老闆臉色鐵青,司機結結巴巴說道。 這個小丫頭忒是大膽,竟敢公然跟他作對、玩起失蹤這種小把戲? 如果這是小丫頭對他下的戰帖,那他就如她所願,接下這個挑戰! 「天涯海角我都會把妳給揪出來!」關驥咬著牙,對著遠處一字一句宣示道。 「呼,好重!」 將兩只大行李往床上一放,氣喘吁吁的小人兒也跟著重重跌坐在單人床上。 邊擦著額際的汗水,紫茉邊四下打量眼前四人一間的學生宿舍,雖算不上新穎寬敞,但衣櫥、書桌、床鋪……等,該有的全都有了。 看著床上兩大袋行李,裡頭全是她漏夜整理的所有家當。 為了逃離那個男人,她簡直像是逃犯似的,連要躲到這兒來都得偷偷摸摸。 但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向那冷酷的男人屈服,如果他以為她會乖乖聽任安排,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身著一襲白色T恤、牛仔褲的紫茉,除了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外,看起來就跟一般十九歲的女孩沒什麼兩樣,誰也不知道,她還有著這麼複雜的身世跟波折。 距離開學還有兩個禮拜,無疑的,她絕對是整棟學生宿舍裡第一個搬進來的學生,九層樓的宿舍大樓安靜得有點嚇人—— 「夏同學!」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紫茉彈跳起來。 「是的,舍監小姐。」她驚魂未定的捧著胸口望向站在門口的舍監。 「抱歉,妳提早搬進宿舍,可能要請妳先把這兩個禮拜的錢繳清。」舍監扶正厚重的眼鏡道。 「沒問題。」紫茉趕緊找出隨身的皮包拿錢。「請問要多少?」 「一千兩百塊。」 「好的。」紫茉一打開錢包,才發現皮包裡僅有三百塊,是剛剛用來付計程車費剩下的數目。 「舍監小姐,不好意思,我現在錢不夠,我等會兒再到提款機去領給妳可以嗎?」紫茉捏著乾癟癟的錢包,尷尬的說道。 「好吧!」舍監本就沒什麼笑容的臉上,更多了份不耐。「那記得下午一定要拿到我的辦公室給我。」 「我知道。」紫茉忙不迭應允道。 等舍監一走,她立刻到學校附近的提款機領錢,沒想到,竟然連續操作兩次都失敗。 她還以為是自己一時心急弄錯了,又重新操作一次,但除了一張註明交易失敗的明細表外,提款機依然沒有吐出半毛錢給她。 當她緊張的跑到銀行請櫃檯小姐幫她查一下時,得到的卻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帳戶被凍結?」 她眨著眼,糾結的腦筋一下還轉不過來,茫然地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是誰?這個人怎麼會知道她的戶頭?甚至還有權利凍結?夏紫茉急了,她唯一的生活依靠就這樣沒了。 「我也不清楚,不過電腦裡顯示這個帳戶是得經授權使用,所以或許是被授權人給凍結了。」櫃檯小姐回答。 這個帳戶是十年前她進關家時,關爸爸親自替她開的帳戶,每個月他都會固定存進一筆額外的零用金,讓她能夠自由使用。 雖然她曾力爭要自己出去打工、賺取自己的零用錢,但關爸爸卻堅持不讓她去。 在關爸爸的細心照顧與呵護下,她幾乎是衣食無缺、花用無虞,節省慣了的她也幾乎沒有任何慾望,因此帳戶裡的錢從不曾動過,只有在每年關爸爸生日時,會花掉一小筆錢,替他精心挑選一份生日禮物。 關爸爸過世後,失去經濟來源的她才開始慢慢動用帳戶裡的錢,卻沒想到,竟會突然被凍結?! 照櫃檯小姐所說的,唯一有權利凍結的人只有關爸爸,但——他早在一個多月前就過世了啊! 眼前唯一的可能就是,關驥繼承了關爸爸一切的義務,得知她不告而別後,不惜凍結她的帳戶好逼她出面。 「那我該怎麼辦?」她現在急著用錢啊! 「您恐怕得經過授權人的同意,重新開啟帳戶才能使用了。」櫃檯小姐愛莫能助的聳聳肩。 要她自投羅網,重新回到那個男人身邊? 不,她絕不! 「謝謝。」 朝櫃檯小姐道了聲謝後,紫茉轉頭衝出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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