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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08 19:23:28| 人氣1,13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繪聲繪「影」】「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之污名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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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聽廣播電台了。一次不知在哪兒,隨意聽到好像是路嘉怡主持的廣播電台節目,她介紹了「革命前夕的摩托車日記」這部電影;爾後,在台大上課時經過走廊的看板時也瞥見這部電影的海報單張。當時正在趕論文,如火如荼,也沒有時間進電影院觀賞這部片。之後,它推出VCD跟DVD了,才興沖沖的去租來看。

這部片子是在描寫兩個年輕人騎機車橫度南美洲西岸的故事。官方網站對於本片的介紹如下:

『這不是英雄事蹟,只是兩個平行生命的短暫交會……1951年,患有氣喘的23歲醫學院學生格瓦拉(Ernesto Guevara)與死黨阿爾貝托(Alberto Granado),載著滿滿的家當與憧憬,跳上屌車(諾頓500重型機車),從家鄉布宜諾艾利斯出發,揭開一場貫穿南美大陸,總長超過一萬三千公里的壯旅。行過草原、高山、大河、深雪,儘管一路上險阻不斷,偶有爭執,樂天浪漫的倆人仍被這前所未見的無邊景致深深感動。隨著旅程逐漸開展,他們目睹、並體驗了自五百年前殖民者登陸以來,這塊土地所承受的種種創傷、苦難、與不義。貧富的懸殊、階級的對立、種族的剝削、帝國的壓迫,以及人世間永無止息的生、老、病、死,都不斷激盪兩人的靈魂,也在青年格瓦拉的心裡埋下了日後席捲世界的革命之火。』

對於旅途中的過程,以及男主角如何在心中醞釀革命念頭的詳細部分,在此姑且不談。而令我印象比較深刻的一幕,是他們到了「聖帕伯羅」的經歷。「聖帕伯羅」有一個專門治療痲瘋病人的村子,在50年代的那個時候,已經有了疾病的預防與隔離措施,於是在亞馬遜河的兩岸,這一岸住著健康的醫療團隊的人、另一岸住著患有痲瘋病症的病人。

一條河「區隔」了健康/不健康的兩類人,也代表著正常/不正常的兩類人。痲瘋病患們,除了有醫療團隊護理人員必須的治療之外,主要由一群修女在照顧生活起居。修女中的領導者訂定了進出痲瘋村落的規矩,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出入痲瘋村落的醫護人員與修女們都要戴上橡膠手套。男主角在進入村落前,曾經被原本醫療團隊的醫生提醒過,要謹遵修女訂定的規則,不能任意破壞規定。然而,格瓦拉卻在剛上岸、進入痲瘋村落前,就將手套拋在一旁,逕自走向坐在岸頭的兩位痲瘋病患老人處,直接伸出了沒有戴上任何手套的手示意要與老人們握手。老人們嚇壞了,想著是不是他忘了戴手套,在在思索的當下,格瓦拉直接捧起了老人的雙手,用力握手、並伸出雙臂擁抱了兩位老人。

這一幕,震攝了我好久、好久,也一直是每當我想到這部電影時,印象最鮮明的一個畫面。

痲瘋病患,從中古時期以來就一直是被貼上污名標籤的對象。在歷史上,凡事找不出原因、沒有方法可以醫治的的病症,都會因應當時的社會現象與價值觀來賦予該病某種隱喻的標籤,而大多對於這種未明的病症所貼上的標籤都是污名的、不好的。

蘇珊‧桑塔格在《疾病的隱喻》一書中提到痲瘋病在全盛時期,曾引起西方社會極大的恐懼。中世紀時,痲瘋病患者是腐敗社會的象徵與教誨的啟示,沒有比賦予該病道德意義更具有懲罰性的事了。而腐敗、墮落、污染等狀態都曾經與痲瘋病有連結。

以現代來講,AIDS就是很好的例子。AIDS在當初也是與同性戀性交做直接連結,而這樣的連結是用來對同性戀的懲罰。因為這個社會只認同異性戀,對於同性戀是極度的反制與歧視。但是許多因為由母親身體在懷孕時就染有先天性AIDS的人、以及因為輸血而被感染AIDS的人,也同樣被歧視。

場景回到電影的那一幕。老人們對於格瓦拉伸出手時的驚嚇,由社會學家高夫曼(E. Goffman)的《Stigma》書中提到的關於污名的看法,「污名」之所以會成立,有時跟「被貼上污名標籤者」本身對於自己背負的「污名標籤」的認同也有相關。

簡單的說,就是老人們今天也認為自己是不正常、不健康的,因此他們會覺得別人跟他們接觸時,「應該」要戴上橡膠手套,但是格瓦拉跨越了這道藩籬,願意與他們做最「直接」的接觸。這樣的舉動,嚇壞了老人。老人一方面思忖著對方是否忘了什麼?一方面覺得自己居然會被對方如此看重而感到不可思議?一方面將自己分類在「不正常」的一群,一方面將醫療團隊的人分類到「正常」的一群。但老人們終究忘了其實身為「人」,大家都是一樣地流著紅色的血。

追本溯源,老人們之所以會有這樣將自己分類帶有污名的類群的想法,其實還是因為周遭的「正常人」對他們的歧視所造成。痲瘋病會傳染,感冒也會傳染,但是我們對於感冒的人都會抱以同情與關心,也從來不會去對感冒的人歧視,沒有人對感冒貼過污名標籤。為什麼?因為痲瘋病患的病徵是「醜陋的」、是「腐蝕的」的關係嗎?因為痲瘋病患沒有所謂「復原」、「恢復」的原本樣貌嗎?

人,會所以是人,是因為具有「感性」的一面。在遇到、看到、接觸到這些被污名的患者或對象時,應該要先轉換立場去想向自己若是對方時,會希望別人如何對待?要,為對方治療---心靈的傷。若是做不到,也請不要再多給她/他們傷害。

台長: 渥特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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