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名永存故鄉山水間
記永春籍菲華實業家周卿雲先生
◎秦島／鄭流年
都說故鄉是一朵開在夢中的花，思念是一縷縷不曾消失的馨香，飄在海角天涯。
在閩南著名僑鄉永春縣城郊桃溪村，清悠悠的桃溪，靜靜地在群山環抱中淌流著，一水回旋，粼粼淺碧，令這個南國小村莊猶如世外桃源，充滿詩情畫意。曲溪南畔，一片竹叢蒼翠迷人，而昔日斗曲蛇行的溪岸，如今已是一條用花崗石砌成的壯觀長堤。當目光穿過微風中搖帆曳的竹梢，赫見一座富有民族特色的迴廊式建築物拔地而起，富麗堂皇，尤其引人矚目。它，就是菲華著名實業家周卿雲先生生前獨力捐建的桃溪學校大禮堂。
他的足跡，從這裏走向遠方，卻走不出纏綿的鄉戀，終究又走回炊煙下的村路；他的夢，在這裏開成爛漫的桃花，然而山重山複，白雲深處的家山才是最後的歸宿。
驚聞九十二歲高齡的周卿雲先生，最近在菲律賓逝世的消息後，我們特地來到桃溪村採訪。村民們提起周老先生，敬佩之情溢於言表。可惜他老人家再也不能回家鄉看看了，但桃溪的父老鄉親永遠都懷念他。
周卿雲先生是菲律賓著同的華人實業家，在菲國經營紡織廠、絲綢廠以及進出口和旅遊的業務；在香港，周家父子的公司，與菲華另一位企業家鄭龍溪先生合作，組建了南海興業股份有限公司；在廈門經濟特區，合資經營味精、造紙、啤酒的行業。可以說，他的家族事業正如日中天。
宿務市誼子
雖然地處山區，但桃溪村可謂風水寶地，早已名聲在外。南宋著名理學家朱熹，曾到過這裏，留下了讚英桃溪兩岸旖旎風光的詩句：「人物風雅詩禮詠，春溪兩岸桃李香」。
一八九八年，周卿雲就出生於桃溪村。童年的周卿雲聰明好學，在桃溪讀私塾，然而十三歲那年即往菲律賓謀生，起初在同鄉開的店鋪當店員。數年後，便與他人合資經營蔗園。經過幾十年辛勤創業，發展成為菲律賓有名望的家族企業王國，擁有數十種不同類型的工商機構，分布於大馬尼拉區和宿務等地，規模都十分龐大，並成為宿務的大富豪之一，為僑居國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
桃溪村的老人回憶說，周卿雲先生為人慈祥和善，一向熱心家鄉的社會、福利、文教和其他公益事業。成為巨富之後，更加傾心於造福社會。一九六三年，他在菲律賓宿務市帶頭捐建公立學校校舍，首倡全菲僑界踴躍捐創公立學校，從此蔚成風氣。一九六八年，宿務市長提案，經議會一致通過，收周卿雲為「宿務市誼子」，在當地和菲華社會傳為英談。一九七八年，宿務市長再提案，經議會一政通過，將其住宅所在的街名改為「周氏街」，尊稱他為「慈善老人」。
一門三外交官
周卿雲富而有仁，治家教子有方，兒女都事業有成，克紹其裘。其一門出了三個外交官，在菲華傳為佳話。四郎周清遠先生任斯里蘭卡名譽總領事，五郎周清琦先生為菲律賓駐新加坡特命全權大使，六郎周清瑜先生任比利時名譽領事。
特別是周清琦先生，是有名的社會活動家、外交家，青壯年即被選任宿務市中華商會會長，且蟬聯十六年之久；一九七九年獲羅馬天主教教宗封為爵士；一九八六年，科拉松‧阿基諾就任菲律賓總統後，周清琦即被委任為菲國駐新加坡大使，因善於處理菲星關係，政績顯著，還被菲律賓著名學府聖扶西大學授予人文哲學榮譽博士學位。
難忘故園情
儘管少小已離家漂泊，但周卿雲先生永遠忘不了自己的搖籃血地和啟蒙老師。早在四十年代，他就在家鄉桃溪學校捐辦卿雲圖書館。一九八○年冬，已八十二歲高齡的周卿雲千里迢迢，攜眷回到闊別四十七年的桃溪村，看到家所萬木爭榮，生機盎然，倍感欣慰，再次慷慨解囊，獨資捐建桃溪學校圖書樓、華僑中學科學樓，其捐助創辦桃溪幼兒園；一九八七年以後，他又捐建桃溪學校大禮堂、校門和桃溪堤壩。同時，還與其他僑親一道創立了桃溪周氏獎學基金會。
更難能可貴的是，周卿雲老先生在晚年仍念念不忘家鄉建設，一再過問家鄉學校完善教學設備，桃溪上游砌築堤壩，以及《永春縣誌》的編纂出版和創辦南音社、體育館等事宜。直至病重臥床，他仍然心繫家園，惦念許多未竟的事業。
詩人說，生命就像一條河流。桃溪人動情地說，雖然周卿雲先生已經永別他醜牽夢掛的家鄉，但他身後許許多多感人事跡，他的一世芳名，就像蜿蜒的桃溪，日夜奔流不息，永存於故鄉的山山水水，永存於桃溪人不泯的記憶裏。
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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