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淇艾艾 城市正在崩塌， 不需尋找落腳之處， 反正， 靈魂早已腐朽， 斷裂的只是， 虛無 ~~~~~~~~~~~~12/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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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作：燕蓉

《驟雨飛霜劍無痕》........作者：秦小淇


【第四章】
痴纏羅網，飛蛾奕棋(四之六)


幸好，這黝暗的小道終於到了盡頭，眼前透出了一盞幽幽的燭火。

這燭火無風自動，逕是晃出幾許鬼魅的味道。

湘兒瞧著害怕，緊挨在無痕身後，只偵查似地探出個小頭。

突地，角落裡一團黑影抓住了她的視線，果然便是慕天霜！

在昏昧的燭火映照下，拳縮在角落的慕天霜雙眸緊閉，似睡著，又似死了，湘兒一聲淒喊，奔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猛地一把長刀劈來，幾乎就要劈中湘兒，可無痕的劍更快，一式天地否，六三爻，包羞，快如閃電地架住了那刀，一鼓森冷的刀氣滲入無痕劍裡。
是寒驟，是寒驟的飆寒刀！

「又見面了。」
寒驟冷冷地說。

「所以，慕家人全死光了。」
無痕回以冷淡的、無可無不可的問句。

「也許。」
寒驟冷冷的瞥了慕天霜一眼，冷硬如雪裡的石，瞧不出半點情緒。

無痕突地感到有些悲傷，可湘兒卻是衝著寒驟怒喊。

「夠了！慕家全死光了！左叔叔救著的慕天行早嚥下最後一口氣，霜兒姊姊不是慕家人，你們不可以這樣對她！」

寒驟卻吼得更大聲，壓過了湘兒語聲！

「那說服我！說服我呀！說服我慕天霜不是慕家人！提出證據，妳提出證據！提出證據證明呀！」

湘兒被寒驟凶狠的氣勢嚇了一跳，擠縮在慕天霜身旁，這一觸，慕天霜終是睜開眼了。

慕天霜眨了眨昏昧的眸子，瞧出了湘兒，嘴角虛弱地扯了一扯，終於出聲了。

「大哥…大哥終還是去了麼？」

湘兒虛張著嘴，無法回答，慕天霜忽爾溫柔地笑了，柔聲說道：
「湘兒姑娘，謝謝你，還有謝謝你的左叔叔，還有…還有這位少俠……」

慕天霜說著，美目瞥了無痕一眼，無痕登時內心大慟。

可慕天霜卻是笑容未歇地續說：「…霜兒…也要走了哩！」

說罷，天霜下頷微顫，一絲力道溢出，無痕倏地心頭一跳，感知到天霜正欲咬舌自盡，才要相救，但寒驟見機更快，早衝了過去，挐住天霜下顎，點住了她的穴道。

天霜水漾的鳳目圓睜睜直盯住寒驟，一時愛恨交洴，瞧不出她瞳眸裡透出的是恨還是愛，只是成串的珠淚硬是抑不住地跌落滿腮，成串地落入了寒驟挐著她下頷的厚掌裡。

「我不會讓妳死，不會讓妳死的。」寒驟喃喃地鬆脫了手。

他收起刀，騖黑的眸遙定在騖黑的甬道，似遮掩情緒、卻又似惡夜寒風刮起般地淡說：
「我的飆寒刀和少俠的復仇劍只在伯仲之間，而屋外除了護院，還有由武林追債令執法堂三大高手，我若是少俠，必不會在此耗費氣力，若想得此女，明日午時攜上大箱金銀到競標所來。…」

「可我們沒帶那麼多銀兩在身上哩！」
湘兒截斷寒驟話語，語氣裡巧透出一絲狡獪。

寒驟狀似未察，仍自淡漠。

「這就是你們的問題了，寒驟言盡於此，或進或退，飆寒刀候著。」

無痕冷哼一聲，自家變之後，他再也沒怕過什麼，剛剛天霜悽涼的一瞥，真瞥出了無痕無比的豪氣，生出力拼到底，救她一命的決心，於是，無痕緩緩抬起了無痕劍，正欲發出功勢。

忽地，湘兒竟是攀住了他挐劍的右手，嬌聲說道：
「好哩，好哩，我們明兒個見哩。」
湘兒說著使了個眼色，然後又自低語道：「唉呀呀，這會兒到去哪兒籌錢噫！」

湘兒說著，就扯著無痕朝寒驟指點的地道離去。

無痕雖是一頭霧水，可終也瞧出了周遭奇異的氛圍，他睨向湘兒，湘兒卻是連忙再快跑幾步，待離了甬道，才巧笑地壓低聲量，細聲回道：
「我們快回昇隆客棧等人送錢來。」

「什麼？」



無痕仍是摸不著頭緒，可心裡卻是奇異地相信眼前這巧笑倩兮的小姑娘！

他幾乎要糊塗了，自下山以來，自己不但放不下萍水相逢的慕天霜，還莫名其妙地信賴著眼前這似友似敵的小ㄚ鬟！

難道自己真是個貪花好色，難過美人關的好色之徒麼？

無痕愈想愈是難受，才想悶頭睡去，湘兒卻是嘩啦一聲推開房門，衝了進來。

「大哥！快起來別睡了，霜兒姊姊的救星來了！」

無痕只得煩亂地起身，跟著湘兒，跼到湘兒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