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八十五團火
「抓還是不抓，別思考這麼久。」我冷靜的摳鼻孔問著。
「你虛張聲勢，不然就是作弊。」
「噢，不管是哪種，賭局還是要繼續下去，抓?不抓?」
「……」煌金又再度猶豫了。
為什麼我不看牌?這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猜，我只要一看牌，他一定可以馬上知道我的骰子點數，畢竟圍觀的人太多，我不確定有沒有他的臥底在我身旁。
不知道是哪一號黑桃，堅持不開鋼杯看點數，要我跟喊，而且，一次要喊很大，卻又不能大的誇張，就算沒有勝算，也是一種心理上的戰術，賭另一個可能，就是，煌金不抓我，繼續喊下去，那到時我就能有比較大的勝算。
「抓!」
煌金開了鋼杯。
4顆一、2顆五…總共六顆…
「很好…」我伸手，慢慢打開鋼杯，一顆顆骰子在慢慢露了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太令我驚訝了，映入眼簾的骰子竟然大多都是又紅又大的單一圓點，一共八顆。
那五呢?
我稍微加快打開鋼杯的速度，讓剩下的骰子全都曝在我視線內。
「怎麼可能…」學有驚呼，的確，我也不敢置信。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半顆五?剩餘的骰子什麼點數都有，就是沒有半顆五…
「哈哈，我就說你在虛張聲勢，哈哈哈…」煌金看到點數後，捧腹大笑，邊笑還邊拍著桌子。
「三比一，煌金領先!下場賭局，由黑桃出題!」橄欖面無表情的宣佈比數。
「明天再繼續…」
我好想吃冰!好想好想!現在就想，心中有一團熾熱的火團快要爆發了，連輸三局，連最有把握的吹牛，我也連輸了，還連輸。
我走出教室，不管現在是上課還是下課，我現在就要吃冰!
福利社有賣冰，但裡頭的冰不能退火，完全不能，我需要7-11裡頭的超大杯思樂冰，一口氣喝半杯，然後喘口氣後再把剩下半杯一次喝光，這樣才能減少我心中的些許溫度。
「雞皮!單車借我…」我說完不等雞皮說好，就走往停車場去。
「你怎會蠢成這樣?」心中那不知名的聲音，趁我跨上單車時，在我耳邊輕聲問著。
「你到底是誰?」
「呵呵…我是誰?那你又是誰?」
「現在不要煩我!誰都不能阻止我現在就要去吃冰的念頭和行動!」我踩著單車往校門衝去。
「我並沒有要阻止你啊，只是，你不覺得，現在就把這團火澆熄，太可惜了嗎?」
「你到底是誰，我現在都快要殺人了，你還出來亂，如果你現在站在我面前，我第一個一定先送你下地獄!」三號忍不住了，對著那聲音大聲咆哮。
「嗯，很可惜，我不能站在你面前，而且，我也打不贏你!另外，我只想給你一個忠告，就是，仔細想想，全部85個黑桃現在是不是通通都擁有這把火?好了，我時間到了，該走了!」
「等一下，我有問題要問!!」二號想要叫住這謎樣的聲音。
但他卻徒勞無功，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就這樣一直沉默著。直到單車差點撞上7-11的公共電話，我才緊急煞了車。
哈~!真的好冰啊…
一口氣吞下半杯思樂冰，不管再熱再火大，都會打個哆嗦，然後拍拍已經有點凍傷的臉頰。
「嗝~!」我深深打了一個嗝。
「你不覺得奇怪嗎?」二號問我，應該說，他問所有人。
「什麼奇怪?」我不解。
「就剛剛給我們忠告的那個人…」
「他從頭到尾都奇怪啊，有什麼好奇怪的?」我用吸管鏟著思樂冰回他。
「我不是說整體，我說的是那句忠告，他說 :仔細想想，85個黑桃現在是不是通通都擁有這把火?」
「是啊，全部都有火，我火最大，這句話哪裡奇怪了?」三號緊握拳頭。
「嗯阿，都有火，你說的是哪裡奇怪?」我也不解。
「我們總共有86個，為什麼他漏掉一個?要說全部85個黑桃?難道他要暗示的，是我們當中，有一個是間諜?他控制了賭局的輸贏?」二號這個假設，真的非常大膽，誰會自己背叛自己?我印象中86個黑桃當中，沒有一個是”吃裡扒外”或是”喜歡當人奴隸”的黑桃啊?而且，那謎樣的聲音到底是…
「啊，剛才在教室裡頭賭吹牛時，有個不知道號碼的黑桃，從頭到尾堅持要我不要開鋼杯就喊16個五。會不會是他?」我驚覺。
「才不是我!我只是給你當時最好的對策和建議，憑什麼說我是叛徒，當時你不覺得，站在我們身後的人，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全都曾經跟煌金簽過約?」剛剛吹牛時給我建議的黑桃跳出來說話了。他這樣一說，我才想起，剛剛站在我身後的人，青一色全都跟煌金有過合約關係。
「你是幾號?」我想先搞清楚這問題。
「15號!我擅長觀察細節和心理戰…只是剛剛我們運氣真的只差一點點…」
「噢，不是你…那叛徒又無從找起了…」三號折著手指。
「不，不能就直接下定論斷言我們之間有叛徒!這只是一個假設，而不是有根據的事實!」15號觀察大王說的有道理。
說不定，那謎樣的聲音要暗示的，不是叛徒這件事情。而是其他更重要的暗示，或者只是個玩笑…
「既然你擅長觀察，那剛剛他說這個忠告的時候，你觀察到什麼?」二號提問。
「嗯!首先在用詞上，他第一句開口就說了”你怎麼這麼蠢?”。這句話表示，他針對某人在說，也就是我們其中一個!或者，他把我們全部視為同一個個體來稱呼，這樣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個，他一直都在注視我們一舉一動，只是他無法像我們一樣隨時都能自由發言，他被某種東西或是條約或是…人!控制著他的發言權，這只是假設…」
「嗯，繼續說…」我跨上單車，往回學校的小路騎去。
「第二種可能，是他根本就不知情，他完完全全就是個偶爾出現的蠢蛋，他第一句問你怎麼這麼蠢，又不說任何有關賭局的事情，表示他可能不知情，另外一號，你問他你是誰時，他只是笑笑，反問你是誰，表示他真的也不太知道我們，不過他提到85個黑桃之後，第二種可能我就完全推翻了，因為，他說的是85，不是65，不是45…不是其他數字，而是85，差我們總數一個。」
「喔?我沒有這麼仔細的想過。」我騎著單車，穿越綠蔭落葉滿地的小路。
「我有想過這種可能，就是第二種可能…只是沒有你想的這樣仔細…」二號搖頭回應。
「嗯，我有99%的把握，確定是第一種可能!」15號。
「怎說?」我問。
「他提過兩次”火”!第一次說到的是現在把火澆熄太可惜!第二次是說全部85個黑桃是不是通通都擁有這把火。這表示，他想要說的重點在火的時間長短，和火的擁有者的問題，現在火退了，我們先不管時間長短的問題，我們先來解決擁有者的問題，再往回推論到底這些火跟時間有什麼關聯…」15號真的是個觀察與心理戰專家啊，可惜當時他沒有直接和那謎樣聲音對話。
「85個黑桃是重點對吧?」二號問。
「沒錯!我認為，他會用全部85個這樣來形容我們，表示他清楚知道我們總數是多少，而且，他不屬於我們其中一個，那為什麼會說85個，我一開始在想是不是他漏掉了一號?因為大多的時間，都是一號主宰這軀體。不過後來我想想，既然一號這麼重要，他不可能漏掉一號，我想，我們當中有一個人，很討厭這個給我們忠告的人，所以只有在那一個人消失時，也就是我們只剩下85個人存在時，他才能出現，所以他會用85這個數字…」
「這樣說也有道理…」我將單車停在一棵大榕樹旁， 摸著下巴思考。
「那消失的是誰?」二號問。
「對!這是重點…不過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消失了?只有那人自己發聲告知我們，不然，要查出那人是誰，可是很花時間的…」
「是誰很討厭那個謎之聲的主人?快回答?請問你是第幾號黑桃?聽到請回答?」我用最簡單的方式呼叫著。
沉默，還是沉默…
「現在怎麼辦?查不出原因來…」我急了，不知道為什麼，那謎之聲讓我感覺非常重要，說不上為什麼，但有種直覺，很重要!就是很重要。
「就等吧，反正我們不管怎樣呼喊，不發言的還是不發言…」二號搖頭。
「我認為我們目前比較要緊的是下一場賭局吧，我可不想當奴隸當到畢業…我們之間沒有人想吧?」十五號說到重點了。
「對吼…」我點頭，跨上單車準備往校門口騎去。
「我餓了…」大胃王黑桃喊著，我忘記他是幾號了，但沒有人理他。
「我真的餓了啦!」他繼續嚷嚷。
「玩個遊戲轉移思緒吧，我們來玩故事接龍?」15號黑桃提議。
「不要!我要吃東西。」大胃王繼續喊。
「從前從前有一個很愛吃的男孩…」我先開了頭。
「他除了吃，其他什麼都不會…連炮妞都不會…」二號接著。
「有一天他參加了邊吃邊打架的大胃王比賽!歐耶!!超熱血。」三號真的是投其所好的接下去。
「他…他看到對手很厲害…就…就認輸了…」四號膽小鬼破壞了氣氛，但這符合他個性。
「我餓了…!」大胃王插嘴，他不想繼續這個遊戲。
「好啦!待會就要去吃東西了，你先別鬧!我們現在必須團結，必須努力的一致對抗外敵，而不是起內鬨!!」我心平氣和的敘述著。
沒人說話了，我大力踩著單著，我已經看的到校門了，離開這片芒果園後，就能回到學校了!
唰!我從小路中竄了出來，單車的輪胎雙雙離地，芒果園到校門口的路有個上坡路段，我早就想要這樣做，來個高速飛行。
好涼的風啊!
汗滴隨著拋物線從我臉頰上往後拋射，在空中被陽光照射後，變成一道金黃色的彎橋。
但為什麼有個阿婆，從我正要降落的地點前緩慢走過?
「啊!~~~阿婆小心…」飛在空中，我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對著阿婆大喊。
阿婆轉頭，她滿頭雪白細髮，但臉上的皺紋卻不多，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我。
「阿…」我還來不及喊其他的字，我的前輪已經距離阿婆膝蓋不到20公分。
「定!」我慌亂中聽到阿婆喊了這樣一個字。
阿婆舉起手中的柺杖，側了身子，雙手握住拐杖的末端，將拐杖橫的插入我單車前輪的某一處，我看不太清楚，一切發生的太快了，隨後，我只知道我整個人往前翻了好幾圈，摔了個四腳朝天。
「呼…呼…呼…」怎麼回事?我撞上阿婆了嗎?阿婆剛剛那拐杖戳我前輪是因為慌張做出來的舉動?還是?
太多問號在腦海中浮起。
我趕緊忍痛翻身，雞皮的單車在距離我幾公尺的地方躺著，我趕緊在往阿婆的方向看去，千萬不能有事情阿!不然我的人生…我做了最壞的打算。
「……」阿婆雙手在拐杖上交疊著，她毫髮無傷的站在原地打量著我。
「阿婆…你沒事吧?」我抹掉了手臂上一些小碎沙，往阿婆走去。
「你叫誰阿婆?」她說這句話有殺氣!雖然很平靜的口問，但殺氣確有如海嘯一樣迎面而來。
「我…我…我叫…我叫大姐姐…大姐姐妳沒事吧?」四號黑桃沒出現，我卻變成四號了。
「嗯!沒事…你這間學校的嗎?」聽到大姐姐後，她臉上瞬間堆滿笑容。
「是的，我正要進去，大姐姐你是來找人的嗎?」
「呵呵，是阿!我來找我以前的一個學生…」
以前的一個學生，那會不會是煌金?
「他是轉學生?」
「不是!他是你們學校的一個主任…」
「啊!」我失聲大叫。
「怎麼了?」
「你是那個忍者老師!!!」
「你怎麼知道?」
「主任他有跟我提到妳耶!!!我帶你去找主任。」
「呵呵…那就拜託你了。」
太棒了!真不知道主任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我牽起單車，跟著阿婆一起走進校門。
「對不起，有什麼事嗎?」門口的警衛攔下了我們倆。
「她是來找訓導主任的!」我拍著身上的灰塵說著。
「你好!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到主任的辦公室。」大姐微笑著說道。
「請稍等!」
幾分鐘後…
「妳來了!」主任站在警衛室門口推著眼鏡說著。
「嗯，你長大了呢…」
「到我辦公室喝個茶吧…」主任堆起微笑，但我感覺的到，被他擋在墨鏡後的眼睛，已經濕潤了。
「那我去上課了!」我識相的溜出警衛室，跳上龍頭有點歪的單車，一溜煙的往教室騎去。我依稀聽見主任在後方罵我為什麼翹課不跟他報備之類的…我沒回頭，主任，這個時候，不是罵我的時候吧，你有太多話想要跟忍者老師聊了，不是嗎?
主任辦公室的燈，那天，徹夜沒熄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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