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蘭若精舍.柳藏經
又是一個週末夜!
表弟表妹遠從高雄北上而來,現在正在南部唸大學,對於世居高雄的他們來說,台北的夜生活是他們想極力嚐試的。從小到大,對於台北的東區、西門町、天母或陽明山,就像我們在看日本偶像劇裡的東京澀谷、銀座一樣,有著夢幻的期待,對於已經住在台北的我們而言,這些想像我們是可以理解並滿足他們的願望。
表妹要我帶他們姊弟倆去台北瘋狂一下,我也不囉嗦,就答應他們的請求。我拿出我的Pub秘笈,請他們圈選一家店,他們看到庹宗康的Room 18,覺得好像還不錯,我又推荐主婦之店有Live Band Show ,他們更加心動,結果表妹出人意表問我那一家阿度仔比較多,她想練一下她的英文,我的天啊!你嘛幫幫忙,來台北練「英文」,妳可問對人了,於是我決定帶他們姊弟倆到天母的Pub,因為那裡洋鬼子不少。
晚上,張菲的新節目綜藝大哥大開播,我們一家不免俗的也圍在電視前面嘻嘻哈哈的看著菲哥搞笑,不過這集對於我們而言,好像看了紀念精選集,把菲哥幾十年的演藝生涯又重新過帶一次,70年次的表弟還很天真的問我說:「大哥,張菲的這些節目你都看過嗎?」當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我真的都看過。一邊看電視,我也一邊進到廚房煮起曼巴咖啡給大家喝,透過摩卡壺的小火慢煮,不一會兒整間房屋充滿咖啡的香氣,我們直到深夜十點才在咖啡的醍醐灌頂下,精神抖擻的往天母出發,為這一夜的Crazy night 而心動起來!
一路上往十八標高架高速公路前進,下了交流道後,在台北市的環河北路直駛上了百齡橋,就這麼一路往士林中正路,再轉往中山北路後,我們終於進到天母的忠誠路,一個右轉到了天母東路,在這短短的20分鐘內,我們竟然已經到了英式餐廳「犁榭」。停好車後,我們一行三人走到犁榭,未進大門之前,外頭已經有酒客喝掛醉倒在地,一些攙扶的朋友面對路過的行人,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急忙想把他搬離現場,我在想台北究竟有甚麼事可以如此讓人「醉乎死,麥夠活!」(台語)我不禁羨慕起來。我領著弟弟妹妹們拾級而上,最後進入這個可以讓時光停止的地方。
在晚上十點半進入Pub之後,盈耳而來的是震天價響的搖滾音樂,店內早已經人滿為患,在吧臺區早就被外國朋友佔滿,人手一杯調酒,瀟灑的或坐或立在吧臺旁,看著各式各樣的人們在店內穿梭,有一些女人早就巴著洋朋友在吧臺間「練英文」,一幕幕的杯影交錯,突然間我覺得我才是老外,我來到外國人經營的酒吧。真的是文化的不同,台灣男人喝了酒之後,大部份還是很ㄍㄧㄣ的坐在座位上,而她們的女人則一個一個的跑到舞池裡飆舞,據說會到Disco Pub 的男人,大部份都是他的女人拉去的,我在現場一看,我更相信這種說法,在舞台前鼓譟的永遠是女人,在座位喝酒談論「國家大事」的幾乎是台灣男人,男人有時早在二十歲或三十歲已經「剩下一張嘴」,難怪在台灣的PUB早已成為洋槍洋砲的淪陷地,這時候怎麼黃飛鴻的「男兒當自強」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們在櫃檯旁站了一會兒,一個女服務生突然跑出來接待我們,要我們稍待一會兒,今晚上門的顧客實在太多,我們幾乎快沒地方可以站立,女服務生還要我們先點酒站在一旁等候,後來她也覺得讓我們買站票不妥,所以很快的便在地下樓為我們安排了一張桌子,讓我們先能就定位消費。
犁榭的地下室一樣有吧臺,裡面有一個光頭酒保為客人親切的調酒著,臨桌有兩女一男點了24支的「試管」調酒,看著漂亮美眉一口一支倒入嘴中,旋即走到鏢靶前射飛鏢煞是好看!吧臺的座位上有一個身高170公分以上的年輕女性,穿著性感的細肩帶白色貼身上衣,一個人獨自坐在那裡抽煙喝調酒,表妹直對我說:「大哥,那個女人沒有穿Bar!」我回答說:「親愛的表妹,大哥看到了, 除了我知道她沒穿Bar外,我什麼也沒看到!」表妹聽完的表情,突然讓我感覺她有五條黑線從臉劃過!
我們點了一些啤酒喝了起來,那個沒Bar的女人不久後,果然有洋鬼子來跟她搭訕「練中文」,我們體貼的台灣女人,可能知道洋朋友中文實在不怎麼樣,所以嘰哩瓜啦開始和他英文交談,別問我為什麼偷聽別人說話,實在是他們的講話太大聲,我不得不聽他們訕笑對談,後來看到他們竟然很快的勾肩搭背往舞池裡熱舞去了!
一樓的 Live Band Show 已經熱烈展開,我拉著表弟表妹一同擠進不到五坪的小舞池,跟著樂團的歌聲舞動,表妹果然是舞后,又是尖叫、又是鬼吼,一個人在人群裡瘋狂的跳舞起來,真不知道她平常保守自制的樣子,為何在這一個晚上會突然轉變,真的她一定有偷偷練過!我跳了三首歌後,我也下場談論「國家大事」去了,表弟比我更悶,也陪我回到座位,這時服務生已經把我們的座位從地下樓調至樓上,我們可以清楚看到樂團表演,而表妹一人則留在舞池上跳舞。不久,當樂團演唱起電影「空中監獄」的抒情主題曲,一對對的情侶便慢舞起來,而我的表妹在舞池裡,果然有一個外國朋友來邀她跳舞,我遠遠的看著他們翩翩起舞,一首曲子過後,表妹便走回位子,我問她和外國人聊些什麼?表妹笑笑說沒什麼,只不過外國人在問她跟誰一起來時,表妹回答說:「跟哥哥來!」這時,她說外國人很快的鳴金收兵,長揚而去。最後,表妹還是很高興的說:「今天有練到英文了,耶!」
表妹果然是唸國企的高材生,公關能力一流,一個晚上三個人竟然可以向老闆ㄠ到四杯可口可樂,當然他們兩人拼命喝啤酒時,我被表妹限定只能喝可樂,因為我是司機,要安全載他們回家,所以我今晚的福利就是喝可樂、當司機、付賬單。
在犁榭裡有看不盡的辣妹美眉,在薄衣短裙裡舞動她們的春光,也有三、四十歲的資深美女穿著V領低胸高開衩的性感禮服,兩個女子大跳三貼慢舞,一切都是那麼人慾橫流的釋放著自己, one night stand 的瘟疫似乎在某些人身上蔓延開來。
今夜的 Live Band Show 在凌晨的兩點熱鬧中結束,服務生一一的吹熄我們桌上的燭光,也正式宣告今晚的狂歡 Party 即將收場,我們把餘酒一飲而盡,收拾起心情準備離開這塊租界地,沒有人知道這裡的人都從那裡而來,但是都知道大部份的人不會把晚上的樣子攤在白天裡。我們結了賬,走出屋外時,表妹對我細聲的說:「大哥你看,那個不穿 Bar 的女人要跟那個搭訕的洋人一起坐計程車走耶!」我看了一眼,便對表妹和表弟說:「喔,他們可能要練更高深的英文吧!」對於台灣人的好學不倦,真的,有時深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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