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自己真的是「不適合談戀愛的人」。
看著手上的飲料,再看看剛剛金亨俊喝完還放在地上的飲料,包裝是鋁罐,能看出金亨俊的那一罐有些微扭曲。
……如果剛剛亂嗆一些「我要把初心搶過來。」這種白目的話,那真的很有可能臉上會吃上金亨俊幾拳。
「我果然非常適合當好朋友。」我自嘲,站起身打算回車上繼續看劇本,自己在這樣失常下去,整個劇組又要拍到早上了。
回到車上的時候,才又想到什麼,緩緩走向另一邊的車門,我蹲下身。
「都聽到了?」
蹲著,我拖著下顎看著眼前這個女孩。
打從金亨俊找我的時候,就知道伊實躲在這裡了。
可能是燈光太暗的關係,看不到她的表情,她只是輕輕的點頭。
這次她沒反駁些“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這類的話,反倒是很沉默的低著頭。
「沒事的話,去拍下一場戲吧。」我先站起身,看她沒跟著站起來,先是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我伸出手。
通常伊實會笑著握住我的手,然後讓我拉她起來。
可是她沒有,這次沒有。
「妳如果要繼續待在這裡,那我就要先走囉?」我試探性的問。
只見伊實還是沒有反應。
我嘆氣,打算隨她。
想就這樣離開的時候,她拉住我的衣角,很小聲的用日文唸了一串話。
很小聲,所以我沒聽懂。
「再說一次。」蹲在她面前,盯著她的臉要她再說一次。
伊實沉默了大概五秒。
才抬起頭看我。
「……朴政珉。」
這次這傢伙是連名帶姓的叫。
「是,怎麼了?」
感覺自己今天活像心理諮詢師,明明自己也需要被人諮詢。
「我要怎麼努力?」
伊實捂住自己的臉,鼻音很重,哽咽的聲音:「我很努力了,我很努力想讓你看見我了,也感覺到你有看見我了……可是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有關韓初心……我的努力馬上就被打垮…」
我伸手,拉下伊實遮著臉的手。
她哭的好傷心。
「……我是不是要放棄你了?」
我沒回話。
她推了我的肩膀,力氣很小,很無力。
「你直接跟我說,你不喜歡我、你不會喜歡上我……喜歡你好累‥」
從最早開始,伊實一直很勇敢的面對她自己的感情。
而,自己也接受她傳遞來的感情,從來沒有拒絕。
向來思緒清楚的腦袋,突然變的有點混亂。
伊實的手腕很細,比初心的還要再細一點,好像一用力就會斷掉一樣。
我靠近。
淺意識作祟?或許吧。
「……別吻我‥」
只有一個呼吸的距離,她帶著哽咽的聲音開口,她別過頭。
我停住,卻也沒後退。
「拜託…是同情‥就別吻我……」伊實整個人往後縮,啞著嗓音,整個眼睛都紅了。
我在心裡苦笑。
我今天倒底在幹麻……。
整個人都失控了。
× × × × × × × × × ×
我獨自走回片廠。
伊實一個人還留在剛剛的地方。
畢竟這種狀況下兩個人在一起回到片廠,不管哪個角度看都很不對勁。
「政珉,伊實呢?」導演問。
「我沒看到她。」我熟鍊的笑著。
「喔,這樣啊,等一下是拍吻戲喔!」
「……」會不會太剛好了一點。
剛剛才差點失控吻了伊實。
現在這部戲唯一的吻戲,剛好就今天拍,剛好就在我被拒吻的時候拍。
大概十五分鐘,伊實才慢慢的走回來,眼睛還有點紅。
她看起來狀況很好,像沒發生什麼事一樣。
只是會避開我的視線。
真是有點火大。
「那個,政珉,你抵著牆,輕輕的吻下去就好,然後伊實闔上眼不用作反應,這樣你們懂嗎?」導演手上拿著腳本,對我和伊實講解著等會的攝影過程。
「懂。」
「懂。」
不管怎麼說,還是有點尷尬。
因為還要確認拍攝鏡頭以及角度、光線,我將伊實底在牆上好一陣子。
雙方沒對看,卻也沒說話。
真是尷尬到極點。
「好,開始!」確認好所有準備後,導演一聲令下。
我低下頭緩緩靠近,伊實闔上眼。
輕輕的在唇上落下一吻,這一吻,大概停了十秒。
感覺她的嘴唇再顫抖,但隨著導演遲遲不喊卡,顫抖也停下來了。
心裡想的大概都一樣:『導演到底是要不要喊停?』
「好,卡!」導演一下指令,兩人的反應變很有默契的同時張開雙眼,像是反彈一樣,馬上離開。
「嗯~吻的很青澀,但也這是我想要的。」導演重複的在鏡頭前播放給我們看,但保證我跟她的視線絕對不敢停留在螢幕上太久。
怎麼看怎麼怪。
「今天拍的有些晚了,大家可以先收工了。」導演滿意的對著片場的人員喊著,工作人員也終於露出得到解救般的笑容。
「辛苦了。」我說,這句是說給伊實聽。
「…果然……是演戲吧‥」她小小聲的開口,終於抬起頭願意直視我的眼睛。
「啊?」我有些不滿,一個晚上一下發生很多讓自己思緒混亂的事,我很不滿。
「你說過的啊,除非演戲…不然不會接吻……」伊實笑著,當我認真看著她的眼睛,才發現她眼眶又泛紅了。
「剛剛,也是跟上次一樣吧?」她的笑容漸漸轉為勉強,像是苦笑,又帶點嘲笑她自己的意味:「真可惡,總拿我開玩笑…」
真是有點火大。
莫名的火大。
「伊實,該走囉!」遠處的經紀人大聲喊著她。
「明天拍完就殺青了…我就不會在你身邊煩你了‥」
「伊實?」經紀人重複的喊著,她的經紀人一向不喜歡在工作結束後我跟伊實私下相處。
「掰掰。」她對著經紀人那點點頭,也對我招招手。
這樣不對。
她向來下戲後是對我說「再見」。
「開什麼玩笑?」
「……咦?」
然後理智斷線。
拉住手腕,捧著她的臉,有點用力過度的一個吻。
至少比剛剛那個死板的吻,更像一個吻。
「不是玩笑。」
我離開,還捧著她的臉,伊實一臉驚魂未定似的,還無法直視我。
「…什麼‥?你到底……」她回過神來,伸手打掉我的手。
「伊實?到底在幹麻?我們要回去了!」遠處的經紀人一直喊著,我覺得有點吵。
「至少,這次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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