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中﹐我努力地作著杰迷的男朋友﹐自控地作著馬克的好朋友。雖然偶而會有些情不自禁的動作﹐但是﹐我們卻也控制得住。可是﹐徘徊在這兩個男人之間﹐實在教我非常的矛盾﹐也無知所措﹐整顆心糾了起來。我告訴自己別再想﹐決定﹐也似乎作了選擇﹐可我仍然放不下馬克﹐同時也放不下杰迷。在懊惱之下﹐我如平常一樣去了幽灣﹐單獨坐著。
“每一行弦﹐都有我的夢。
弦名心事﹐弦園一行夢。
夢兒其中﹐秘密無人懂。
悉彈紅塵﹐心事在其中。
多少歡樂﹐且留住此夢。
每一行弦﹐化為我的夢。
夢裡情痴﹐柔情一片重。
萬般無奈﹐夢兒誰能懂﹖
花落花開﹐徒然留此夢。
相知相識﹐天涯共此夢。”
我的“瓶中言” 又漂流過海。拿起了吉他﹐我撥弄弦聲﹐歌唱“一棵開花的樹” 。彈著彈著﹐居然響起了拍手聲。這裡通常是很寧靜的﹐除了潮聲之外﹐就沒有其他聲音了。我回首一看﹐卻見到一位高大的男人。他看起來算是經歷滄桑的人﹐身材高傲﹐肌肉結實。戴上那墨鏡﹐顯得帥氣極了。
“沒有想到在這種寧靜的地方﹐能夠聽到那麼美麗的吉他聲啊﹗”他朝我方向過來。我沒有說什麼﹐他繼續說“你好﹐我是李文逸﹐剛才路經這裡﹐就聽到你的吉他聲﹐然後﹐就過來了。” 他伸出他的手﹐我握著他的手說著﹕
“我叫做郭子延﹐幸會。”
“那是不是席幕容的詞嗎﹖你居然把它譜為歌﹖”他問。
“是的﹐我最愛席幕容的詞了﹐無聊之下﹐就借用他的詞來作歌。”
“你真有天份。” 他讚揚我。
“那麼﹐你也算是位知音的吧﹖會不會彈什麼音樂器呢﹖”
“我會彈吉他﹐其他音樂器﹐就只會一丁點兒。”
“真的嗎﹖我這吉他是剛剛學的﹐生疏得很。”
“這學吉他麻﹐要慢慢來。”他笑著說﹕“你一個人在這裡除了彈吉他之外﹐到底幹什麼呢﹖”
我看著他﹐後掃他一眼地說﹕“不怕你看笑話﹐我喜歡在這裡看看海﹐聽聽海聲﹐我覺得這裡是我的避風港。每次心情不開心的時候﹐就來聽聽潮聲﹐彈彈吉他﹐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於此。”
“聽起來很詩意噢﹗”他說著﹐我微笑著。“我的工作雖然是很嚴肅那型﹐可是﹐在我心裡深處﹐還是離不開詩情畫意的。”
“你的工作是什麼﹖”
“我當警察。” 這可是我第一次跟警察說話呢﹗
“真的嗎﹖可是﹐你一直笑﹐怎麼看都不象那些警察啊。”
“呵。。。你聽過‘游戲臉’ 嗎﹖”他問我。
“當然﹐在美國﹐我們都叫警察的臉是‘游戲臉’ ” 。
“呵。。。或者﹐我是從台灣來﹐所以跟那些白人無法比較。可是﹐作為警察﹐我們必須要有嚴肅臉﹐哪怕是做作的﹐這算是一種規定吧﹐彆扭得很。今天是假期﹐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自我﹐感覺不錯的。”
“原來如此啊﹗”我說﹐他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跟這裡很近的地方﹐就是幽灣的小弟。” 他說。
“幽灣的小弟﹖”我問。
“是啊﹐它叫做‘幽谷’”
“幽谷﹖”我好奇。
“來﹐我帶你去。” 他就這樣帶我到他所謂的“幽谷” 。
我們到達了幽谷﹐那裡風景十分美麗﹐有流水的聲音﹐豎立的樹木﹐爭艷的花朵﹐簡直是仙境。
“哇。。。我都不知道在我們這小城市有這搬仙境的地方呢。” 我詫異地說。
“我發現這地方的時候﹐是三個月前而已。每次不開心的時候﹐你有你的幽灣﹐而我呢﹐ 就有我的幽谷。”
“知道你作警察﹐我就覺得你不會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原來你也會有心事啊﹖”
“哈哈。。。”他笑著。“你說什麼話﹐警察也是人啊﹐只要是人﹐喜怒哀樂是人之常情嘛﹗”他繼續說﹕“我有時候會帶我的吉他來﹐唱唱歌﹐一坐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後來﹐等到心裡舒坦了﹐才開車回家去。”
“我感覺到﹐雖然我跟你是初次見面﹐可是﹐我們好象蠻投緣的。” 我說。
“我也那麼覺得﹐我們似乎有相同的興趣﹐會有屬于我們的避風港﹐的確蠻投緣的。” 他笑著看我說。
我慢慢地上前一步﹐眺望無際的天空﹐我說著﹕
“人﹐實在太渺小了。徘徊在人世間﹐總是無可奈何地作出抉擇。有時候﹐會不小心地將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場面。”
“人﹐也太偉大了﹐會在人世間裡﹐接受那麼多起落無常﹐而且﹐仍然會佇然聳立﹐堅韌不拔﹐所有的痛苦和難過﹐算什麼呢﹖”他跟著我上前說著。我們面面相看﹐他繼續地說著﹕“怎麼﹖你遇到什麼矛盾棘手的事情嗎﹖幹什麼那麼感嘆呢﹖”
“你不懂啦﹗”我定睛看著文逸﹐一位異性戀者﹐怎能了解一位同性戀者的經歷呢﹖所以我沒有告訴他事情的源由。當他正要再開口說什麼時候﹐我的電話響起來﹐是一封電訊從杰迷﹕
“嘿﹐寶貝﹐你在哪裡﹖我在你家門外等了十分鐘了﹐我再等十五鐘﹐如果你再不出現﹐我就回家去了。只不過想跟你在一起。愛你﹗”
我感到欣慰﹐有人會這樣等我﹐因此﹐我不宜久留了。
“逸風﹐對不起﹐很開心認識你﹐也謝謝你帶我來這麼美麗的地方。可是﹐我要走了﹐我朋友在等我呢﹗”
“噢﹐也很樂意認識你﹐希望以後會再見你。你看起來是很好的人﹐我很少會碰到如此‘談人生’ 的亞洲人在這城市。”
“我也那麼認為﹐會的﹐我們那麼投緣﹐將來一定再見面。” 說了後﹐文逸笑著送我回去。
再續。。。。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