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越過2006 ...但重重走過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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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6/27我到高雄義大醫院拔管
陳醫生看看我的管子
然後打電話給放射科請孫醫生幫我照膽道攝影
照攝影時因要把管子略微抽動
所以先拆線
管子因為插太久和肉和缝線黏在一起
孫醫生拿刀片和剪刀剪了很多次才移動得了管子
我看著天花板想要想想別的
攝影照完孫醫生跟陳醫生討論影像
之後孫醫生就把我的兩條細管給拔出了
拔管竟然不痛
只是抽出來時有” 噗”的一聲
我才知道拔出來了。

孫醫生請我回陳醫生門診
陳醫生特地給我看影像
他說膽道沒有擴張，膽道接口很好！
只要一個月後來照超音波再驗一次血就不用來了。
我不知該說什麼只是頻頻道謝
我想那一刻陳醫生應該是比我還高興
畢竟我就是一直在等拔管日
影像照出來該怎樣會怎樣我也不清楚
離開醫院上計程車後
我才後悔沒跟陳醫生在這特別的日子照一張相。
我想陳醫生比我更知道他救了我什麼
改變了我的命運什麼。

就像台北的醫院的大、小、住院醫生們
也早知道我的命運會是什麼、可能會是什麼
卻可以看著我們不解與焦慮的臉
卻依然堅持不說什麼也不幫忙什麼
我不怪他們
這只能顯現出西醫有很無能的地方
並不全像是報紙報導和他們一直的自豪與發明
並且這個醫療機構出了很大的老舊問題
專心救人，承認錯誤，彌補他們自己對病人造成的傷害
在與保護自己和升遷資格之間是要被犧牲的

把我剪斷總膽管的”小”王醫生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有時候想到我
他們每一個醫生都知道剪斷別人的總膽管
是要讓那人接下來的一生充滿血淚的
我只記得今年2月最後因發燒去台北的醫院住院時
王醫生還帶著一群學生巡房
我非常的錯愕
王醫生因為後來幫我開刀的醫生都是他的老師
所以我接下來的兩次手術也失敗後
我的事好像已經與他無關
而他的老師們也因為都是幫忙收尾和很忙的醫生
所以我每次住院就被晾在那裡
不知誰是我的主治大夫
雖然他們(連護士)都知道我的肝在漸漸壞死中

最後幾次發燒住院
因為抗生素已打到很後面
但因沒有很明確的主治醫生
我一直被住院醫生打泛用的抗生素
我反覆發燒、反覆住院一星期打抗生素
有一次在急診抽血要找出是哪一種細菌導致我發燒
卻因為我的血液不見而作罷
有一次王醫生來我病房那一層
我抓住他問那要不要重抽血
王醫生說那時我沒發燒驗不出來，所以不用
那是我最後ㄧ次見到他。

義大陳醫生沒有在百大良醫的list裡面
但當初幫我開第三次刀的李醫生在百大良醫裡面
我只記得每次去看李醫生要排好久好久
專門有一個護士會站在門外要求我們選給李醫生的學生看
護士會說等李醫生要很久喔
然後李醫生看我的那5分鐘內他就只會跟我說：
”你這很麻煩，我最不想開這種刀！”
他根本就來不及翻到我的上次檢驗報告
在我的印象裡我只記得他總是對我說”你這很麻煩！”
最後ㄧ次聽到時我忽然覺得我一定要換醫院
我真的是受夠了這家醫院的attitude
我的意思是”我這很麻煩我知道，那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還是活生生的每天活著啊！是要我從你眼前消失嗎？
還是不然你可以告訴我還有誰可以救我幫我?”

我第三次開刀完敗血症進加護病房時
有一天李醫生來巡房
我遠遠就聽到他問：是不是有我的病人在這裡？
我敗血症劇烈發抖、機器都發出尖銳的警告聲
李醫生看到我還是說：沒什麼，還好，還好。
我並不怪李醫生
他太有名太忙
更何況他是被拜託來幫我開這個刀的

我承認去年是我命不好，該亡。
但這台北的大醫院究竟是怎麼了
除了第一位醫生不是拜託的
後面兩個醫生都是用高層關係拜託的
所以我不方便提告、不能申訴
而荒繆的是第一個醫生我沒拜託
就是因為我覺得這是大醫院、小手術
所以不想麻煩關係

我也承認我很幸運
我有關係可以拜託
上個月跟高雄院長夫人(把陳醫生介紹給我的人)吃飯
她終於說出口：妳命大！
是啊
如果我沒有我妹公公和院長是好朋友的關係
我這條命該是很莫名奇妙的就黯淡消逝了
義大醫院陳耀森部長花了14小時
幫我這盞生命之燈再度點亮

而那些跟我一樣命運又沒關係的人呢
我真的不敢想。
幸好是我
如果這發生在其他女子身上
她們如何帶著滿腹疤痕結婚，面對家庭？
如果這發生在其他男生身上
他們如何插著管子工作一年？
我媽媽的皮膚貼一天膠布就紅腫了
我密密麻麻貼了一年
幸好是我。

幸好是我
要讓你們知道
《一》不要輕易開刀，除非不得已，除非醫生已認真找到。
(我媽朋友先生是外科醫生，他怕死了開刀)
《二》 不要輕易用腹腔鏡開刀
因為醫院希望你用腹腔鏡開刀是健保局的鼓勵
(傳統刀也許要住院一星期，但腹腔鏡只要住院2-3天)
並不是每個醫生都擅長熟練腹腔鏡手術。
《三》 急性發炎時器官都腫脹
要先打個幾天抗生素消腫再開。
(我就是當天去急診，當晚就被開刀)
《四》要找當科的中年醫生開刀，盡量避免讓急診醫生開刀。
(中年醫生經驗夠、而且體力精神還可以)

幸好是我
幸好已經過去
就算是暫時
我也終於可以先喘口氣了。
一年又一個月零一天。

↑割肝的人都有個賓士Mark，4次手術都從相同的地方劃下去，後兩次割肝加劃上方的直線

↑終於告別貼膠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