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藍競合？弊端少的才是好制度
陳茂雄
台灣民眾黨與中國國民黨在10月14日下午，假台北福華飯店會議室召開「在野力量整合會議」，中國國民黨拋出開放式「民主初選」，主張在22縣市或73個區域立委選區設立投票所，而且民眾必須簽署「政治理念認同卡」，並採實名制查驗身分證才能投票，侯友宜競選辦公室金溥聰執行長提出：「產生在野最強候選人方式，要採用美國、法國、南韓等民主國家行之有年之開放式民主初選，由民眾投票，展現直接民意。」中國國民黨總統參選人侯友宜在臉書發文強調，「訴求最直接民意，才能以最強的力量，完成政黨輪替目標。」
由中國國民黨提出來的方案分析，不得不感嘆該黨的心術，一般人真的會被他們賣了還幫他們數鈔票。由民眾投票好像很公正，事實上他們對台灣人的人性抓得很準。台灣人熱中選舉，然而與選舉無關的投票則興趣缺缺，諸如罷免、公投、藍白初選等投票，民眾沒興趣出席投票，顯然的，中國國民黨所推出的方案，民眾沒興趣出席投票，所以有很大的動員空間，而被動員出席的民眾缺乏自主性，會依循動員者的意見投票。
關於動員力，不要說民眾黨，連成立三十年的民進黨都不是中國國民黨的對手，雖然在總統大選民進黨出盡鋒頭，可是兩次地方選舉都被中國國民黨打趴，其中一個原因是民進黨施政違背主流民意，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國國民黨的樁腳太強，經營三十年的民進黨當然也培養出不少樁腳，可是與中國國民黨比起來真的是小巫見大巫。比樁腳連民進黨都自嘆不如，民眾黨更不用說，要拿什麼來動員民眾？開放式「民主初選」不只可以依賴樁腳動員民眾，還可以利用樁腳賄選。
事實上中國國民黨所提出的開放式「民主初選」在台灣早就實施過，1995年民進黨最後階段總統候選人初選就是開放式「民主初選」，當時的候選人只有彭明敏及許信良兩人，民進黨在各地辦候選人的演講，演講後由在場的民眾投幣。當時也出現動員的現象，然而那時候民進黨的樁腳很少，推展動員者都屬政治意識強烈的人，但今日藍白的初選，中國國民黨可以依賴樁腳掌控大局。
中國國民黨舉出很多國家成功的推展開放式「民主初選」，問題是別的國家可以成功的，台灣未必就可以，台灣可算是弊端王國，在別的國家很好的制度，移植到台灣就變成弊端的制度，就以教育制度為例，當年教改委員多數是留美的教授，他們將美國的制度移植到台灣，結果完全失敗，例如升學制度，台灣當時實施大專聯考，教改團體認為「一試定終身」是最差的升學制度，因而將美國多元化的升學制度移植來台灣，當時筆者主張維持原來的聯考制度，主要的原因是公平，弱勢家庭的子女一樣可以出人頭地。
多元化升學制度在美國推動得很成功，可是移植到台灣立即變質。依循目前的多元化升學制度，強勢家庭的子女競爭力很強，弱勢家庭的子女很難出人頭地。以前有很多傑出人才出身弱勢家庭，這種現像以後很難再出現，因為在多元升學制度下，弱勢家庭的子女不能像以前的聯考制度，基於平等的基準點競爭。之所以出現這種差異，是美國的家長不介入子女的升學，而台灣的家長只要能介入就會介入，以前的聯考制度家長插不上手，目前的多元化升學家長有很大的揮灑空間。
顯然的，在外國屬很好的制度移植到台灣就變了質，因為台灣是弊端王國，前述開放式「民主初選」就是如此，不能防弊。在台灣最先推出公職候選人初選制度的是民進黨，但幾十年來民進黨一直在更改初選制度，因為每個制度都出現過弊端。最初的制度是幹部評鑑及黨員投票各佔一半，結果幹部評鑑出現嚴重的賄選，這是相當諷刺的問題，當時民進黨積極反賄選，可是賄選最嚴重的卻是民進黨的初選。由於出現弊端，民進黨不得不變更初選辦法。
因幹部評鑑出現弊端，逼得民進黨不得不廢掉幹部評鑑，由黨員投票決定候選人，平靜了一段期間後，又出現問題，就是有不少人養人頭黨員，有些人頭大戶自己不參選時，還可以出售人頭，又產生新弊端。在台灣，無論訂什麼制度，都會出現弊端。以前台北市長舉發五大案時，因找不到違法的證據，只能不了了之，可是民調時，絕大部分民眾認定五大案有官商勾結的弊端，只是沒有被抓到證據而已。
多數台灣人認定到處都有弊端存在，所以公職人員初選也逃不過弊端，依循任何初選制度都有人表示不滿，因而有人主張，何不模仿美國總統候選人的初選制度，推展公辦初選。美國的政黨屬柔性政黨，沒有固定的黨員，在總統候選人初選時才由選民自主登記為黨員，但只能選擇一個政黨，一般人會選擇自已所支持的政黨，該制度算是由政黨支持者來定政黨候選人，一般人認定它是最佳的初選制度。
美國的總統候選人初選制度已實施多年，幾乎沒有糾紛，因為由政黨的支持者決定政黨候選人相當合理，既沒有賄選問題，更無人頭黨員的糾葛。不少人認為，就算不推動公辦初選，也可以由兩黨合作舉行初選，只是好制度在台灣未必就完美。美國總統候選人初選制度相當順利，在台灣若是一個政黨內的初選還好，然而用在藍白合的初選，一定會有人透過樁腳動員，甚至於賄選，而被動員的投票者缺乏自主性，投票不能顯示民意。
在台灣無論推展甚麼制度都會有弊端，只有任何人都不能左右或影響的制度才不會出現問題，民調就可以做到這一點。媒體時常報導網路民調，事實上它不是民調，因為它可以被操控，因而背離民意的評估。真正的民調必須符合兩個條件：第一，受訪者必須被動，不能主動要求受訪。第二，採訪者必須隨機取樣，不能主觀的指定受訪者，符合這兩項條件，就不會被操控，當然可以消除弊端。
中國國民黨信誓旦旦的表示要下架民進黨，事實上下架民進黨只是必須歷經的手段，目標還是執政，要完成這一項目標就必須併吞民眾黨，然而雙方若是比民調，因為外力不能介入，中國國民黨有可能會輸掉民調，站在中國國民黨的立場，寧可自己拚這一場選戰，輸了也在所不惜，不可能將機會讓給柯文哲。事實上民眾黨也很清楚中國國民黨的心態，藍白是否能合，用膝蓋想就知道了。
（作者為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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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6（小蜜蜂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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