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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以立法除罪取代大赦

陳茂雄

前總統陳水扁國務機要費案纏訟逾十五年，立院財政委員會日前審查攸關國務機要費除罪化的《會計法》修正案，藍綠爆發數波肉搏衝突、多名立委摔倒。蔡易餘等十六位綠委提案的「會計法第九十九條之一修正草案」，要在條文增列「機要費」三個字。柯建銘表示，國務機要費與特別費性質相同，「特別費由國務機要費延伸而來，為何兒子沒罪，母親會有罪？」這是憲法平等原則，法律訂定不能偏頗某些人。藍委賴士葆則說，民進黨此時護航《會計法》有兩個用意，一是替扁貪汙案解套，選舉將屆，可暫時讓扁閉嘴並安撫挺扁人士；一是衛福部長陳時中已變成抗疫狗熊，須移轉人民不滿的焦點。

台灣政壇一向有立場，無是非，執政黨提出的議案，在野黨必定抵制，完全失去國會議員為國家訂定良好政策的職責，藍營可以反陳水扁，但不該不問是非。各級政府首長因公而有所開支是必然的，這筆經費若首長承擔，再富有的首長都支付不起，所以公家必須編列預算，地方政府所編列的稱之為特別費，在總統府則為國務機要費，所以國務機要費就等於總統的特別費。

以前各階層都認定特別費就是首長待遇的一部分，這觀念幾乎是全民的共識，一般人談到首長的待遇時，都會將特別費加進去。以前特別費分成兩部分，有一半要單據實報實銷，另一半不必單據，好讓首長靈活應用，多數單位會將不必單據的那一部分直接轉到首長戶頭。直到二00六年五月，民主進步黨數名民意代表質疑馬英九特別費的支出方式，並檢舉告發，馬英九還因此被起訴。特別費案因而進入漫長的司法訴訟。

司法單位追查特別費案後，發現多數首長因誤用而觸法，因為特別費的預算編列在業務費，不是人事費，不能當作首長的收入，多數首長卻誤用，也就是因錯誤的解讀才觸法。行政院遂於二00六年底頒訂「各級政府機關特別費支用規定」，明訂自二00七年一月一日起，特別費全數檢據核銷，並明訂使用範圍及動支手續。此舉可以防範以後的事，可是已觸法者卻要面對司法的追訴。

因誤解特別費而觸法者甚眾，必須想辦法補救，否則有太多現任或卸任首長難逃牢獄之災。事實上這一類問題，憲政體制早就有完整的設計，依據《中華民國憲法》第四十條，「總統依法行使大赦、特赦、減刑及復權之權。」以及《赦免法》第二條，「大赦之效力如左：一、已受罪刑之宣告者，其宣告為無效。二、未受罪刑之宣告者，其追訴權消滅。」顯然的，只要總統發布大赦，以前因誤解而觸法者立即除罪。

當時擔任總統的馬英九就是不願意發布大赦，而將它交給立法院除罪，經立法院三讀通過的《會計法》增訂第九十九條之一，明訂「民國九十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以前各機關支用的特別費，其報支、經辦、核銷、支用及相關人員的財務責任都視為解除，不追究其行政及民事責任；如涉刑事責任者，不罰。」

憲法授權總統大赦以對特定罪刑除罪，然而立法院以立法手段除罪完全沒有法源，而且有兩項嚴重的缺失：第一，立法最基本的精神就是不溯既往，所以對已發生的案件不能除罪。第二，若可以立法除罪，立法委員就可以集體貪汙或做其他違法事件，萬一東窗事發，就以立法的手段來除罪。特別費案總統沒有頒布大赦令，而交由立法院立法除罪是世紀大笑話。

（作者為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mhchen0201

2022/4/25（台灣時報專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