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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萊塢第三性進路
變性人題材具賣點

將這樣的推論放進同樣在西方眼裡深具東方奧秘的印度，搭配西方電影觀眾思維邏輯易于演繹的通俗電影論述，寶萊塢會出現第三性進路，至少可在強調生產及利潤回酬體系裡找到完全合理，而且簡單易懂的感官詮釋。

處于非常時代的寶萊塢，當然也要能掌握生產與利潤的非常形式，而第三性進路，絕對會是其中的一個。

就跟股市需要有新鮮主題股出現才有機會炒作一樣的是，印度馬德拉省 (Madhya Pradesh) 選出全球第一位變性人國會議員，很自然的就引起了寶萊塢財富生產機器的注意。

◎ 變性人國會議員走向寶萊塢

持平而論，寶萊塢不缺新鮮電影主題，但如果要能搭上免費宣傳效果便車，那就只可遇不可求了。

于是，寶萊塢知名製片兼導演瑪黑舍巴特 (Mahesh Bhatt) 決定開拍變性人國會議員夏芭南毛西 (Shabnam Mausi) 的生平故事消息傳開后，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意外。



比較意外的，倒是這回寶萊塢男紅星卻出現了擠破頭爭取出線的有趣現象。

簡單的推論告訴我們，這除了是巴特的個人聲望外，當然是寶萊塢的競爭實在是太激烈了。

變性人在印度被稱為海吉拉斯 (Hijras, 在印度語指的是失去性能力），這是個具有貶低意味的名詞。

幾千年來，海吉拉斯就一直以不同的形象和名字出現在南亞這塊次大陸和世界各地。

印度海吉拉斯社會地位極低，而且大部份都以自稱為「她」的「他」組成。

通常海吉拉斯會不請自來的到婚宴和嬰兒出生現場表演賣唱，甚至祈福，幾乎是過著行乞般的生活，可以想像的是，有些海吉拉斯最終會在紅燈區度過一生。

運氣較好的海吉拉斯，還有到寶萊塢發展的機會。例如能講十四種方言的夏芭南利毛西之前就曾在《Amar Akbar Anthony》、《Hatyara》、《Kunwara Baap》、以及《Janata Hawaldar》等電影裡擔演過，寶萊塢這回希望將她的生平搬上銀幕，她曾公開表示，自己能完全瞭解這是怎么一回事。

◎ 集體偷窺慾下的曝露癖快感機器

作為男女體制以外的海吉拉斯，夏芭南毛西這個案子完全吻合寶萊塢（或許也包括了好萊塢等其它各大電影工業重地）第三性進路中的量產回酬，以及市場運轉條件。

畢竟，區區的一百五十萬人（根據非官方數據，印度海吉拉斯大約有一百五十萬人，但正確數據不得而知，一般相信會更多。）的海吉拉斯對十一億印度人口（甚至是六十億全球人口）來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再加上她們通常躲在不見天日的社會角落，也就足以在異性戀主流社會裡，形成一股龐大好奇心，挑起電影觀眾集體偷窺慾望的同時，也能適時開動寶萊塢電影城的曝露癖快感機器。

就這樣，寶萊塢的第三性進路找到了有支撐基點，在自由經濟市運作法則下，也得到了進一步的合理化基礎。

「媒體就是商品，市場主宰一切」的時代裡，只要是能轉換成商品，流通到市場創造最高標準利潤，所有的一切就能在這似有卻無的經濟體系中找到「適當的位置」。

即使不想，這個以「強迫中獎」聞名的龐大利潤生產機器，也會逼您就範，夏芭南毛西的「完全了解這是怎么一回事」，或許就是「拒絕自我邊緣化」的最微弱反擊。

至于那些擠破頭爭出線的寶萊塢電影紅星和瑪黑舍巴特本人，當然也是龐雜共犯結構下的元素之一。

當一切可以簡單到只剩下速食時代裡的付款與交貨的供需關係時，麥當勞式的「謝謝光臨」在印度這個大文盲國裡有時也是多余的。

寶萊塢第三性進路的開展，確保了寶萊塢電影帝國（以量而言）的位階，一部又一部寶萊塢電影的出口，意味著會有愈來愈多人「看」到印度。

最終不管觀眾因為這部片子同情海吉拉斯也好，嗤之以鼻也罷，瑪黑舍巴特將夏芭南毛西生平搬上銀幕，就註定了彼此的剝削與被剝削共生關係。

海吉拉斯早已被去勢了幾千年，「夏芭南毛西生平」也有意無意的「再閹割」了整個印度社會和文化。

西方鏡頭下的變性人．凸顯迷思現實衝突


美國紀錄片導演亞歷山大希瓦（Alexandra Shiva）、辛恩麥唐諾（Sean Macdonald）、以及米歇爾古卡瓦斯基（Michelle Gucavsky）帶著簡單攝影器材，潛進孟買海吉拉斯聚集區，認識了米娜（其中一位海吉拉斯），也成功攝制了《孟買變性人》（Bombay Eunuch）一片。

這部長九十二分鐘的紀錄片，記錄了米娜與眾家姐妹的生活情景。亞歷山大介紹這部紀錄片時表示，傳統上原本印度很尊敬海吉拉斯，但在印度當代急速變遷的社會裡，海吉拉斯的社會地位已大幅改變。

除了從事宗教活動及為初生嬰兒祈禱外，印度一般相信海吉拉斯擁有詛咒別人的神秘力量。

但是，貧窮、愛滋病、娼妓、警方暴力以待，再加上印度的西化速度和深度，造成海吉拉斯生活每下愈況。

亞歷山大說：「從主流男女性別意識的觀點來看，海吉拉斯對待自己的性別、性活動，以及身體的方式和情感很不一樣，但米娜和眾姐妹都沒有特別掩飾自己的去勢、性活動，以及性別體驗。」

這部紀錄片混雜了大部份來自寶萊塢電影裡的海吉拉斯影像、學者觀點，以及米娜與眾姐妹們的日常生活情節，因此，凸顯了迷思與現實之間的衝突。

亞歷山大說：「孟買變性人這部紀錄片，不但告訴了我們孟買海吉拉斯的生活，也反向反映了我們自己的性別觀念。」

海吉拉斯生存之道．致力化偏見為收入


寶萊塢電影裡的歌舞昇平，跟現實有一大段距離。

儘管有些運氣好的海吉拉斯有幸擠進寶萊塢大門，但更多海吉拉斯仍然生活困頓，同時還得忍受社會的歧視。

印度商業大城孟買的海吉拉斯這幾年來終于找到了安頓生活的好方法，借力使力化偏見為收入。

孟買一家小公司幾年前開始雇用海吉拉斯幫忙收賬，成效出乎意料的好。

公司老闆拉古蘭派海吉拉斯去收賬時，債務人通常都會因為覺得丟臉趕快還錢了事。幾年下來，銀行也開始聞風而至，雇請拉古蘭公司代理收賬。

拉古蘭表示，他從不懷疑海吉拉斯的收賬成效，他說：「海吉拉斯一出去收賬，債務人就會打電話給我，求我不要派海吉拉去收，他們會馬上還我錢。」

海吉拉斯社會地位極低，無法找到一般工作，因此，對于孟買部份海吉拉斯來說，代理收賬不但是生存之道，也能贏取某程度的尊重。

儘管孟買海吉拉斯代理收賬大餅有限，但這種化社會偏見來養活自己的獨特方式，倒也能為少數邊緣族群受害者爭取到最起碼的尊敬。當然，截至目前，拉古蘭生意依然興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