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嗶嗶, 嗶嗶…”
擺在床頭的手機傳來簡訊的聲音。 我有些矇矇朧朧的, 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
星期一早上八點鐘, 還窩在被子裡。 我微微睜開眼, 看到關關蜷曲的窩在地板上睡夢正酣。
我穿著淺藍條紋睡衣窩在床上, 裹著厚厚的天鵝絨被, 被單是淺黃印花色, 襯上大紅的床罩, 整個房間有一種溫暖的氣息。
這個臥房大約有二十平方公尺大, 地上舖著檜木地板。 有一個臨牆訂作與牆面同寬的衣櫃, 一個大大的IKEA 五斗櫃, 一盞黑色立燈, 一個大大的雙人床, 和床頭一張書桌。
昨日入睡前, 我把落地窗的路易式仿古厚窗簾給拉開了, 只留下外層白色薄紗, 這樣早上才有陽光進來, 我才起得來。
翻了個身, 我呻吟了一聲。 從被窩裡伸出手往書桌上摸索一陣, 找到了剛剛收到簡訊的手機。
“ 我的小姐, 起床了嗎? 昨晚睡得可好?”是家瑋。
“他倒早起” , 我心裡有些高興, 一個人一早起來馬上傳個簡訊過來, 不是整晚想著我是什麼?
我把手機拿到被窩裡, 握在胸前, 想著要回他些什麼話, 卻一時想不出來。 就這麼躺在床上發著呆。
“ 嘟---”, 又一個簡訊。 “ 多麼美好的早晨, 一個可頌,一杯熱巧克力! 只是有些遺憾妳不在這裡…。”。
我忍不住撥了電話。
“ 妳起來了?”, 家瑋一接起電話說。
“ 你怎麼這麼早起?”
“ 八點多囉, 我到公司附近吃早餐, 九點上班啊。 妳怎麼還沒起床?”
“ 昨天幫房東看小孩啊, 陪她到晚上十二點多, 房東才結束她的飯局, 很累。。。。”
昨天下午到房東家陪她六歲大的女兒看卡通, 順便賺些褓姆費。 家瑋和些同學有約, 討論實習報告的事, 二人最近難得的沒有碰面。
“ 真辛苦耶…上班來不及沒關係嗎?”
“ 還好啦, 星期一早上, 老闆也會晚點到的。”
“ 嗯, 那…。我們可以再聊一會兒囉?”
“ 可是…。”, 我看看錶, 也快九點了, 遲到也得有個限度。
“ 沒關係, 不然妳先去準備上班吧? 我只是要跟妳說, 今天下午五點半我要去聽一個露天小音樂會, 只有半小時的。 看完以後去找妳好嗎? 剛好妳六點多下班。”
“ 好啊, 不過你傍晚再call我確定我沒加班好嗎?”。
掛了電話, 我飛快的起身。 刷牙洗臉化妝, 然後對著鏡子端詳許久。
我細細的梳了頭髮, 戴上耳環, 換上最喜歡的駝色滾邊毛衣, 黑色長褲。 最後搭上淡紫色批肩。
我喜歡家瑋看到我漂漂亮亮的。
穿好大衣, 馬靴, 一走出門口才發現今天下著淡淡的雪。 很細, 很細, 不是一月時會一吋一吋覆蓋住大地, 屋頂, 河岸的那種鵝毛雪, 而是輕輕飄飄, 在空中纏綿迴旋許久才會落到地面的那種。 而往往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間, 也是它溶化消失的時刻。
我走著走著, 決定今天不坐公車了, 就這麼一路在雪花飄落中走到辦公室吧。
漫天的薄雪, 四周的景物像電影中加了柔焦鏡時, 那種矇朧。 公車站牌下仍有很多人在等公車, 準備去上班。 平常大家總是不耐煩的翹首盼望公車快來, 但今天因為意外的這場雪, 大家臉上都有一種, “ 啊, 反正下雪了, 大家都會遲到吧, 也不用急了” 的舒緩神情。
對我來說, 看到雪這麼美, 就覺得上班與否, 準時與否, 一點也不重要了。 人生不是生來看風景的嗎?
嘟 – 近日來慣聽的簡訊聲。
“ 巴黎現在這麼美, 妳在哪裡?”。
“ 我在路上, 在雪花裡走著。”
“ 我在辦公室, 心跟著雪花到處飄著……。有沒有聽過一首歌叫I am thinking of you? 我這裡正放著…”
我的心輕輕的憾動起來。
“ 我在路上走著, 沒有音樂。 但是, 這是我們那天一起走過的路…”
“ 真想跟妳一起走在雪花裡…。”
我正走過家附近的一個小公園, 公園裡有小孩玩的彩色蹺蹺板, 有一個小小籃球場, 有許多許多樹, 因為地勢高的關係, 遠遠還可以看見艾菲爾鐵塔。
那是家瑋的方向, 他就在那附近的辦公室裡。 我想像著他一邊看著窗戶飄落的雪,一邊傳簡訊的情景。
我在公園裡站住了, 呆呆的往遠處望著。 艾菲爾鐵塔的後面, 是白色聖心堂, 純白的拱型圓頂, 在雪中膜糊難辨…。
文章定位: